溫澤就算平時再沒臉沒皮，聽到這話，臉當即紅了一片，連脖子和耳朵都紅得像是要滴血一樣。他心中明白，這哪裡是貓叫，分明就是他們昨晚鬧出來的動靜太大，把榮郡王給吵得睡不着。

看着榮郡王這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甚至猜不出對方到底是猜出了真相故意嘲諷他們的，還是真心實意以爲那只是貓叫。

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沿着這臺階下。

他竭力讓自己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是啊，府裡幾個下人喜歡那些貓，平時總喜歡用小魚乾喂他們，沒想到卻讓他們吵到大人了，等下我就讓人將那些貓趕出去。”

元隨君淡淡道：“不必了，人還能和畜生計較不成？”

被隱隱罵到的溫澤嘴裡發苦。

元隨君說道：“本王家裡還有事，先回去了。”

今天說好要帶悅靈去賭場的，元隨君自然不會爽約。

溫澤還真不能阻止，更沒那膽子阻止。他只是後悔昨晚沒成功，反而還搞得榮郡王對他們溫家沒什麼好感。

等元隨君離開後，溫澤還是想不通，這好好的事情怎麼就辦成這樣了？

他讓自己的心腹調查這事，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穿戴整齊滿臉淚痕的姚琴一口咬定是一個小廝親自領着她到這房間，信誓旦旦說是這房間的。

那小廝只說傳話給他的人說元隨君歇息在乙字號客房中，只是他也想不起是府裡哪個下人傳的。

溫府的下人少說也有上百個，加上夜深看不清的關係，還真找不出傳話人，這事到這裡頓時成了無頭公案。

溫澤頭疼欲裂，看誰都覺得有嫌疑。他倒是沒懷疑到元隨君身上，因爲元隨君昨天就只帶了個隨從阿武過來，阿武前頭一直陪在元隨君身側，後面又跟他們拼酒，根本沒有時間做這事。

倒是其他宴請的客人們排場一個比一個大，帶來的隨從和奴才不少。溫澤猜測了半天，懷疑是有人見不得他好，故意給他使絆子。

而且這事他也不敢查得太過興師動衆，事情傳出去的話，沒臉的反而是他。

查了一個早上，被這事鬧得他都沒用早膳，可以說是飢腸轆轆了。

溫澤吃了碗碧梗粥和幾個牛肉包子墊墊肚子，然後想起了姚琴，“姚姑娘呢？”

雖然陰錯陽差，但姚琴現在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怎麼也得給她一個名分。想到姚琴臉上被妻子抓出來的血痕，溫澤心中涌現出淡淡的憐惜。

他那小廝垂下頭，說道：“被夫人帶走了。”

溫澤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說道：“姚琴可不是家生子。”

家生子的話，夫人看不過眼或是打了或是賣了外人都不會說什麼，最多私下說她手段狠毒善妒。但姚琴本身是良家女，而且看她那氣度，像是好人家出身的，真出了事，家人找上門來，事情鬧大了，父親也護不住他們。

小廝說道：“夫人強行讓姚姑娘簽下了賣身契，賣身契現在夫人收着。夫人嫌姚姑娘端的水燙到她了，現在讓她跪在門口立規矩。”

溫澤：“……”

這的確是夫人做得出來的事情。他感到有些頭疼，說道：“有機會去問問姚姑娘她家情況。”

即使對妻子的做法十分不滿，但夫妻一體，溫澤的第一反應還是幫她收拾首尾。

還有曲琳……

他正想着曲琳的事情，蔡侯爺這時候也醒了過來。

醒來後的蔡侯爺過來尋他的時候，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溫澤的肩膀，“多謝賢侄的禮物，那曲氏我就帶走了。”

讓他擁有了這樣難得的美人，不僅容色動人，牀上功夫也不錯。這華州風水養人，美人如雲。接下來只要再擁有色藝雙絕的花魁許珍娘，他這回也就不虛此行了。

溫澤看他如此高興，自然不會潑冷水。

曲姑娘跟了這蔡侯爺，就跟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一樣。

他壓下了心中的惋惜，恭賀蔡侯爺擁有合心意的美人。

在三言兩語中，曲琳的歸宿就這樣被定了下來，沒有人問過她願意不願意。

在蔡侯爺的心中，他看上曲琳，甚至願意將她帶回去，給她侍奉他的機會，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曲琳若是不願意，那就是不識擡舉。對於不識擡舉的人，他有的是手段。

……

屋子裡。

曲琳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那些青紫痕跡，只要一回想昨晚的場景，她便噁心得想吐。

雖然蔡侯爺位高權重，但他上了年紀，又一身肥肉，長相油膩。更重要的是，他將來是要回京城的。

曲琳被他強行帶走的話，那她好不容易收攏的這些華州勢力要怎麼辦？

蔡侯爺一看就是喜新厭舊之人，他的妻子又爲他生下了三子一女，長子不僅是世子，連孩子都有了。曲琳就算進了他的後院，只怕連側室都混不到，最多就是侍妾，等新鮮勁過了，只怕要被他當做禮物隨手送出去。心高氣傲的曲琳如何能接受這事？

想象一下那生活，曲琳便感到頭開始疼，看不到希望。

她不明白昨晚到底是誰給他們下了黑手，姚琴沒能和元隨君過夜，而她同樣進錯了房間，白白便宜了蔡侯爺這頭豬。

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同她說道：“姚姑娘被溫夫人強行簽了賣身契，她希望您能救他出來。”

曲琳頭疼欲裂，救她？她要拿什麼救？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姚琴都已經被溫澤給壞了身子，聽說她還被善妒的溫夫人給強行灌了藥，只怕日後子嗣無望。姚琴可以說是失去了最後一點價值，曲琳不可能爲了她動用自己手中的暗子，從而得罪溫家。

但姚琴那邊也是得安撫的。

她對丫鬟說道：“你讓她安分守己，待尋到機會，我定會帶她離開。”

丫鬟正欲離開，這時候蔡侯爺也回來了。

那丫鬟雖然長相平常，身材卻相當不錯，前凸後翹，普通的丫鬟服飾都遮掩不住。葷素不忌的蔡侯爺目光在她的身段上轉了一圈，“這是溫家的丫鬟？”

那丫鬟身子不由抖了抖。

蔡侯爺笑道：“看來你們兩認識，不如跟本侯一塊離開，也好將這姐妹緣分繼續下去。”

曲琳險些吐血，這丫鬟也是她的下屬，本想着她長相普通不會有事，沒想到蔡侯爺連她都不放過，明明都已經有了她了。

丫鬟向她投來求助的眼神。

蔡侯爺臉上笑容收了收，“怎麼？不願意？”

曲琳心中一跳，露出嫵媚的笑容，“侯爺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只是這小蘭性格羞怯，侯爺嚇到她了。”

蔡侯爺大笑：“我就喜歡膽小的。”

那名叫小蘭的丫鬟臉色灰敗。

曲琳放在袖子下的握成拳頭——等到了京城，她一定要給蔡侯爺下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