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薇這一暈倒，自然只能讓席穆白幫她接旨。

內侍看在眼中，默默記了一筆，準備回京城後，一定要如實跟聖人稟告。這蘇悅薇完全看不出是衛國郡主的堂姐，兩人的人品氣度可以說是雲泥之別。可惜他不如耿海受重用，每次去郡主府頒旨的都是耿海。

這內侍兩道聖旨宣讀完後，都懶得看他們，拍了拍衣袖，轉身離開。

席穆白望着昏迷的蘇悅薇，眼神不復以前的柔情蜜意，多了幾分的嫌惡。現在的蘇悅薇已經成爲雞肋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那道聖旨，可以說是將蘇悅薇的遮羞布給徹底揭了下來。一個不孝又無義的女子，怎麼能當他的正妻？蘇悅薇的名聲都比在宮中私相授受的秀秀還差。

而且從這道聖旨可以看出，蘇悅薇和蘇家的關係再無轉圜之地。

他想要藉着蘇悅靈這層關係便宜行事那是不可能了。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目前只能在蘇悅薇身上找到做男人的尊嚴，席穆白都想拋棄蘇悅薇了。

至少在他這毛病治好以前，他還得繼續留着蘇悅薇。

在蘇悅薇被擡到屋子裡後，元隨君望着大門口那些擠成一團明顯在看熱鬧的百姓，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他就算再怎麼落敗，也不是這些賤民能看笑話的。

“把大門關上。”

他有些惱火地衝着下人說道，“收拾行李，咱們等下就回京城。”

繼續留下來的話，還不知道要聽多少嘲諷呢，還不如現在趕緊回去。

紫兒鼓起勇氣問道：“蘇氏呢，蘇氏也要送到京城嗎？”

以前的她一口一個夫人，如今看到蘇悅薇失勢，便改了口。

席穆白說道：“她就留在這裡待產，等生下孩子再說。你們幾個也留在這裡照看她。”

即使這孩子他不能認，但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席穆白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蘇悅薇以前都在廣寧縣長大，想來她應該會很適應在家鄉生活。

紫兒等伺候蘇悅薇的丫鬟們不由露出了不甘的神色，只覺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倒楣。

廣寧縣這兩年來託蘇悅靈的福，發展得很快，但和京城那自然是不能比的。紫兒等下人更願意呆在京城中，當京城人才算體面。

只是席穆白就算是白丁，那也是他們的主子，他們還真違抗不得。

席家的宅子大門，就這樣被關上了。

門口的百姓們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就這樣被迫中斷，一個個都表示不開心。

因爲那兩道聖旨的緣故，他們多少也看出席穆白根本不被皇帝待見，於是說起壞話來也就沒有負擔了。在那內侍離開之前，他們中有人大着膽子詢問內侍席穆白未婚妻的底細，那內侍官也沒給席穆白留臉的意思，直接說了秀秀的身份。

“嘖嘖，我現在還以爲這席公子身份多高呢，也不過如此。”

宮女……那不就是伺候皇宮主子的下人嗎？

“我先前還羨慕蘇悅薇呢，想着實在不行，就讓閨女去伺候她，每個月也能拿點錢。幸虧人沒送，她連外室的身份都不是，先前還在咱們面前充正頭娘子的派頭。”

“被皇上下旨申斥，咱們廣寧縣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

“她哪裡能代表咱們廣寧縣，衛國郡主也是咱們縣的人。我聽說蘇大山他們一家去京城了，你們說是不是蘇大山去跟皇帝告狀了？你看聖旨上，可是說蘇悅薇不孝，特地將她逐出家門。”

“蘇大山夫妻還能見到皇帝？他們連知府家都進不了門吧？”

“這不是有蘇悅靈和元隨君嗎？蘇悅靈不僅是郡主，還是郡王妃。元隨君可是皇帝的親外甥！”

幾個月前元隨君的身世傳到廣寧縣時，當時便引發了滿城的轟動。長公主之子，皇帝親自冊封的郡王，這兩個身份可以說是他們想都不敢想。只是因爲他和蘇悅靈太過般配，大家都覺得他們夫妻可以說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倒沒有人說什麼酸話。

尤其等七月玉米成熟後，蘇悅靈的聲望更是狠狠飛昇了一波。

大家談到蘇悅靈和元隨君，越發覺得蘇悅薇腦子不好。與其想方設法傍男人，還不如做小伏低取得蘇悅靈的原諒呢。別的不說，蘇悅靈待自己人是真的好，元寶姝那布莊店據說都是她出的銀子。結果蘇悅薇倒好，反而將自己的金大腿越推越遠，把自己搞到衆叛親離的地步。

大家在門口嘰嘰喳喳，八卦了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蘇悅薇和席穆白的事情很快也傳到張家人耳中。

原本一直悶悶不樂的張杏花頓時揚眉吐氣了起來——知道蘇悅薇過得不好，她就高興了。

張成望的臉色都緩和了許多，他淡淡說道：“好了，別提她這晦氣人了。”

張杏花說道：“我聽說那席公子準備進京，把她留在這裡，她肚子裡那孩子，只怕都上不了族譜。”

她話裡的惡意都快溢滿出來了。

“她除了那宅子，一無所有。”

等等……那宅子……

張杏花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那三進的宅子，除非她能嫁入富貴人家，不然這一輩子都住不上。

她看了看面前桌上擺着的四道菜——兩個素菜，一個蒸蛋，再加上豬肉炒豆角。肉菜基本都進了兩個哥哥的嘴裡，她能吃到兩片肉都算不錯了。

張杏花臉色當即拉了下來，低着頭用筷子大口巴拉米飯。

蘇悅薇日子再不好，那也比他們家好。

張成望顯然也想到了這點，頓時味同嚼蠟。明年，他說什麼都要考上舉人！不然手頭的那些銀錢，也沒法光明正大拿出來。

今年他順利地幫了李堅瞞天過海，頂替他下場考試，讓李堅成爲了童生。李堅也如願和表妹訂婚，爲此給了他一百兩銀子。

張成望原本是打算將這銀錢給顧麗娘收着的，但在知道顧麗娘曾經伺候過席穆白後，便改了主意。

他瞥了顧麗娘一眼，顧麗娘身着藍色布裙，姿容出衆，但在他眼中，已經不復記憶中的清純動人。

他還是耿耿於懷顧麗娘曾經當過別人的外室。

只是他已經休了一回妻，若是頻繁休妻，對自己的名聲有礙。

只要等他成爲進士了，到時候要什麼女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