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聖旨很快便傳到了命婦這邊。

這時候，宮庭演出也正好結束，等聖旨宣讀完畢後，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誥命身份被奪、還被罰抄佛經和禁足……她們若是席老夫人，那都沒臉出現在人前了。至於席穆白的懲戒，比他們想象中要更厲害一點。他們原本想着打五十軍棍差不多了，沒想到居然還真指婚了趙秀秀和席穆白，而且那聖旨……明擺着是讓席穆白以後別想納妾。這簡直就是往席穆白臉上打了好幾巴掌。

再看被送到蘇悅靈和元寶姝面前的那幾大箱子賞賜，她們看了都心中發酸。

太后還在那邊安慰蘇悅靈，“你和寶姝這回受驚了，這些東西拿回家去壓壓驚。”

她還命人開她的庫房，親自挑選了幾件東西補上。

蘇悅靈覺得再這樣下去，太后這裡的好東西，遲早都要搬到她那裡去。

皇家賞賜的東西，基本就沒有次的。現在的蘇悅靈也不缺好東西，不過寶姝倒是可以挑選一些喜歡的，其餘的到時候再收庫房中。

比起這些，蘇悅靈更在意另一件事——她還記得先前元隨君跟她提過一嘴，說皇帝準備在這次新年宴上公佈他的身份呢。結果她都等了挺久了，都沒看到，怕不是改了主意？

而這個疑慮，等她用過年宴回家時，元隨君就親自爲她解答了。

“冊封郡王？”陛下這是打算公佈身份和冊封郡王一塊了？說起來，冊封郡王的話，必須得先讓禮部準備好冊封的儀式和郡王服飾……不到最後一刻，天子肯定不會公佈這郡王是給元隨君。只怕這段時間京城又要熱鬧了。

元隨君點點頭，“陛下是有這個想法。”

蘇悅靈想了想，他們家一個郡主、一個郡王……嗯，這門第的確不低了，京城中就沒幾個能和他們比。

以後寶姝不僅是郡主的小姑子，還是郡王妹妹了。

對於寶姝，蘇悅靈還是挺喜歡的。寶姝先前拋頭露面在外面做生意，一些家族一邊眼饞她的賺錢能力，一邊詆譭她的行爲。私底下也有些不中聽的言論，不外乎是說她親自做商賈之事，一心鑽入銀錢裡，有失體面。當然了，這些人是不敢在蘇悅靈面前嘰嘰歪歪的，但偶爾言論也會通過其他渠道傳到她耳中。

蘇悅靈琢磨着，下回要是拿出什麼好東西的話，看能不能換個恩典給寶姝——比如冊封寶姝，好歹也弄個鄉君，到時候讓那些人給寶姝行禮。她就喜歡那些人看不慣她們，還得討好她們的樣子。

不過等寶姝身上有了爵位，那壓力就要來到隨風身上了——如果他今年沒能成爲武舉人的話，家裡就只有他一個白身了。

蘇悅靈想象一下元隨風那亞歷山大的表情，就覺得挺期待的。

男子漢，當然得讓他自己去闖蕩去。她最多貢獻一下寶劍。

她看了一下這回宮中的賞賜，從中挑選了幾件珍品，其他的就讓寶姝自己選去。

寶姝基本都選首飾這塊，宮中的首飾樣式一貫是最精巧的，正好彌補了她這方面的不足，省得她平時還得去額外定製。她也不嫌棄這些款式不夠新潮，好看就行。

和元家的歡喜形成鮮明對比，收到那兩道聖旨的席家可以說是一片愁雲慘淡。

尤其是席老夫人，更是當場暈厥了過去，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席穆清直接命人在佛堂弄一張牀，將席老夫人擡進去。

接下來一年內，席老夫人是別想離開這佛堂了，就乖乖在裡面抄經吧。

至於席穆白，打了結結實實的五十軍棍，擡回家時，他屁股都染血了。席穆清雖然痛恨他爲家中惹來這樣的禍事，但還是去給他請了大夫過來。然而當天晚上，席穆白還是發起了高燒，這一病，折騰了他好幾天，臉都瘦了一圈。

等病好了以後，他親自寫了一封給他姐姐的信，寄希望於姐姐和姐夫爲他求情，他真的不想娶趙秀秀這個宮女。

他們兩的父母早逝，長姐如母，姐姐一貫是最疼他的，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個宮女成爲席家少奶奶。

……

因爲席穆白的小廝日夜兼程趕路的緣故，這封信在大年初六的時候，就送到了甄王妃席妙手中。甄王府所在的封地距離京城原本就不算遠。

這幾年來，弟弟還是頭一回給她來信，席妙不免有些好奇。

難不成是前段時間讓弟弟做的事情已經成功了？

甄王妃當時給自己的祖母和弟弟都寫了信，讓他們拉攏元家，好在天子耳邊爲他們甄王府美言一二。

無論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都是她的心肝，偏偏爵位只有一個。

只是等打開信，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內容，甄王妃臉上的笑容就這樣一點點消失了。上面的消息可以說是晴天霹靂了。

祖母誥命被奪、弟弟被迫娶一個宮女……

席家的臉面就這樣被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幾腳。

元家做得未免也太絕了吧？他們席家還沒嫌棄元家底蘊不足，元家居然還敢嫌棄他們。穆白看上元寶姝，那是她的福氣。

而且元寶姝這不是沒事嗎？明明他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元家非要將這事給鬧大，連累得祖母都這把年紀了，還得受這份屈辱。

還有堂哥，他竟是任由元家欺上臉來，絲毫沒有要爲祖母和穆白討公道的想法，何其冷酷和自私。

當初祖母可是想要讓他們二房繼承爵位的，如果不是她爹去得早，這爵位還輪不到大房。他們大房不思感恩，反而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甄王妃席妙越想越憤怒，一雙桃花眼包着眼淚。

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有一個宮女出身的弟媳。即使是府裡的側妃，都沒這麼寒磣。

必須得讓王爺出面求情。

當年王爺也是幫過當今天子的，若是王爺肯出頭，皇上說不定就會收回成命了。

席妙猛地站起身來，換上身上的華服，該穿一套素雅的月白色裙子，頭上的簪子更是都摘了下來，只餘下一朵絹花。

她又親自做了一道王爺喜歡的梅花湯，捧着這湯，親自到書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