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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 - 第754章 痛打落水狗字體大小: A+
     
      他們敢?

      他們還就真敢!

      關鍵公檢法還有著遠超於當下官署的執行力。◆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這法令剛剛下達,第二天那些庭警、皇家警察就全部出動,就宋朝的政治體系,這可真是不多見的,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見過的。

      哪怕就是皇帝下令,可都得在中書門下先轉上十天半月。

      這直接打了權貴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抗,你們就直接進入,關鍵連個保險都不上。

      欺負人了不是。

      後知後覺的官員立刻反應過來,立刻跑到政事堂來,詢問情況。

      怎麼朝廷的政策,就成為違法的了。

      還有沒有天理?

      還有沒有王法?

      「唉!」

      文彥博嘆了口氣,「諸位上這來吵,也無濟於事,其實事先大庭長就找過老朽,還有介甫談過此事,我們當時都是嚴詞拒絕的,但是皇庭還要這麼幹,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一旁的王安石也是委屈地點點頭。

      我們盡力了呀!

      「什麼意思?難道如今我大宋是大庭長說了算嗎?」

      趙文政當即叫囂道。

      文彥博搖搖頭道:「那也不是,只是基於政法分離的制度,現在政事堂也難以干預皇庭決策。」

      蔣之奇道:「可是政法分離也不代表皇庭可以任意妄為。」

      文彥博瞧了眼御史中丞馮京和刑部尚書司馬光,問道:「御史中丞、刑部尚書可有去皇庭問過?」

      馮京和司馬光同時點點頭。

      司馬光道:「大庭長認為他並沒有干預政策,只是由於新稅法的頒布,導致之前的制度,變得不再合理,他曾要求政事堂做出調整,但是政事堂又不願意,故此皇庭只能下達禁令,但具體怎麼調整,那是屬於官府的職權,只是不能與法律衝突。」

      馮京訕訕道:「根據頒布的新稅法來看,確實是有明文規定,是以總稅來算,而如今禁止的,之前也都是被劃入商稅中,這這我們也難以反駁啊!」

      趙抃在公檢法裡面混了這麼久,這裡面的套路,是早就摸清楚,如果他下令改變制度,那就是屬於干預行政,但他只是禁止,而且還是暫時行的,反正你們不改,我就一直禁。

      這沒毛病啊。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體會到,什麼事真正的政法分離。

      就是這麼痛苦。

      官員們都氣得是說不出話來。

      誰讓你們去講道理,去講權力啊!

      關鍵皇帝又不吭聲,關於西線戰事,皇帝也只是跟樞要大臣商量,誰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

      此時此刻,他們真是無比懷念當初由張斐主導的公檢法。

      真的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至少張斐會真心會顧及到他們的利益,也不會將事情做絕,始終都會留有餘地的。

      哪像趙抃這「大惡人」,這有了一點點權力,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

      然而,與以往一樣,每當這種時候,張斐就如同消失了一般,非常低調,但這回不一樣,檢察院來了一群新人,個個是朝氣蓬勃,不像之前齊濟、王鞏他們,都是官場老司機,遇事就想著息事寧人。

      他們是嫌還不夠熱鬧。

      如今像何執中他們,見到皇庭、警署都那麼風光,檢察院卻好像身處其外,個個心裡都是非常失落。

      檢察院。

      會議室內,張斐環顧面前這一群耷拉著腦袋的雛鳥,笑問道:「看樣子,你們都憋壞了。」

      何執中立刻抬起頭來:「張檢控,如今皇庭、警署都忙得不可開交,咱們檢察院為啥沒事幹。」

      張斐問道:「那你想幹什麼?」

      何執中呆愣片刻,都耷拉著腦袋:「學學生不知道。」

      「那你還問?」張斐又道。

      「!」

      何執中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張斐又向其他人問道:「你們呢?認為我們檢察院應該幹什麼?」

      王回突然道:「學生以為我們我們應該去監察皇家警察、庭警可有在執行皇庭的命令。」

      張斐點點頭,又問道:「還有嗎?」

      眾人不語。

      張斐等了一會兒,「王回說得對,我們必須要對皇家警察在執行任務的過程,進行監察,尤其是這種涉及到許多百姓的法令。

      但是首先,我們要弄清楚皇庭的法令是否合法,我們檢察院的職權,是依法捍法,任何人破壞法律,都是在踐踏我們檢察院。

      所以,你們必須去調查清楚,那些被禁止的收費,是不是屬於非法的,如果都是屬於非法,是否又有遺漏。」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身旁的許芷倩。

      許芷倩立刻將一份份文案分發給何執中他們。

      何執中等人立刻拿起文案,興奮地看了起來。

      張斐又道:「這就是你們最近的任務,針對所有向百姓收費的官署進行調查,同時,也要詢問他們,庭警、皇家警察在執行任務中,有沒有徇私枉法。」

      正當這時,李四突然出現在門前,「三哥,蔡署長來了。」

      「讓他大堂等我。」

      「是。」

      李四走後,張斐又向何執中等人問道:「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何執中等人興奮的直點頭。

      張斐又問道:「那你們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何現在才安排任務給你們?」

      眾人又是一陣懵逼。

      張斐不爽道:「如果一開始就安排這些任務給你們,當時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們去查什麼?去盯著那些皇家警察執法嗎?我們又不是看家護院的,我們檢察院主要的職權,其實都是後發制人。明白了嗎?」

      「明白。」

      「散會!」

      言罷,他便與許芷倩出得門去。

      來到大堂,蔡京立刻起身,張斐趕緊擺擺手,示意他無須多禮,「蔡京,還是你們那屆學生好帶,新來的這一群人可真是氣死我了,個個都跟快木頭似得,一點也不靈泛。」

      說罷,他又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大口。

      蔡京訕訕道:「恩師過獎了,其實其實最初我們也經常惹恩師生氣。」

      「是嗎?」

      張斐想了想,咳得兩聲,放下茶杯來,「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蔡京道:「恩師可有聽說最近都沒有人去糧鋪賣糧食。」

      「聽說了。」

      張斐道:「那是因為大家都對倉庫稅充滿了信心,所以都等著那些大地主將糧食放出來,到時糧價肯定會下跌。」

      「正是如此。」

      蔡京道:「學生以為此時應該痛打落水狗,下調糧鋪的糧價,給予百姓更多的信心,從讓那些大地主感到恐慌,也許那些大地主都還撐得住,但是大多數主戶可能撐不住,他們一旦放出糧食來,大地主也就撐不了多久。」

      張斐道:「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京城的糧食部分是從外地運送來的,如果糧價太低的話,這會影響到其它州縣的糧商販賣糧食到京畿地。」

      蔡京道:「這學生也考慮過,但是京畿地目前存糧是非常驚人的,只要他們放出來糧食,今年是肯定不會缺糧食的,反倒是河北、淮南有一些地方存糧也不足,我們可以在那些地方抬高糧價,吸引糧商,只要計算好糧價和運費,那麼就可以通過糧價來控制糧商手中的糧食。」

      張斐稍稍點點頭,又想了想,又道:「你去將這計劃告知王學士和三司使,畢竟他們現在對你的能力還不清楚,你現在需要表現一下自己。」

      蔡京心中一喜,立刻道:「多謝老師指點,學生感激不盡。」

      地主們是焦頭爛額,但是商人卻贏來了狂歡。

      雖說北宋不重農抑商,但卻是重官抑商,官府對於商人管控還是非常嚴的,在百廢待興時,嚴格的規範,這是有助於商業發展,但是到了如今,就變得阻礙商業發展。

      因為你管得越多,官府撈錢的地方就越多。

      其實趙抃、富弼、司馬光他們都不喜歡官府管控太多,這就是為什麼趙抃上來,就立刻下達這個法令。

      王安石就恰恰相反,是什麼都要管,但他不是說信仰這個東西,而是他要撈錢,道理還是一樣的,這不管怎麼撈錢,但是稅務司的出現,也改變他的想法,稅務司能夠將稅都收上來,那他其實也就無所謂。

      愈發多的商人,開始接受稅幣。

      不但如此,物價開始下降,尤其是手工藝品,因為官府不刮一成走,商人的成本降低,價格自然是走低。

      要知道如今都還在旱情中,這物價不漲反跌,可真是奇蹟。

      三司

      「王相公,官家說了什麼?」

      見到王安石來了,薛向立刻上去問道。

      他知道今天是王安石與韓絳去跟皇帝議事。

      王安石道:「今天官家只是跟我們談論熙河戰事,並且已經委派樞密使去西北坐鎮,統管戰事。」

      薛向道:「也就是說官家不打算從熙河撤兵。」

      王安石點點頭。

      薛向又問道:「那關於倉庫稅呢?」

      「沒有談及此事。」

      王安石微微皺眉道:「不過我看官家肯定已經是拿定主意,要支持倉庫稅,但目前來說,官家沒有不必要開這口,因為不管是皇庭,還是立法會,都是在按照規矩辦事。」

      為什麼趙頊始終不就此事表態,不是不想裝這逼,而是打仗這種事,不一定能贏的,只能寄望於王韶他們,所以他得給自己留有餘地。

      「是嗎?」

      薛向不禁面色一喜。

      王安石點點頭。

      薛向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得趕緊根據皇庭的法令,調整相關政策。」

      王安石道:「暫時先不要,朝中那些權貴還不服氣,你現在就調整的話,那你又會成為眾矢之的,你還嫌朝中彈劾你的人不夠多嗎?」

      薛向訕訕點了下頭。

      正當這時,一個文吏出現門前,「啟稟三司使,蔡署長有事求見。」

      薛向愣了下,「蔡署長?」

      王安石道:「是呀!這蔡京上任之後,我都還有與他怎麼談過。」

      薛向立刻命那文吏,將蔡京請進來。

      見到王安石也在,蔡京心中更是高興不已,趕緊拱手一禮,「蔡京見過王相公,見過三司使。」

      王安石瞧了眼薛向。

      薛向道:「無須多禮。蔡署長有何事稟告?」

      蔡京立刻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二人。

      薛向點點頭道:「如果可以這麼幹的話,那當然是可以的,他們一直在賭咱們糧食不足,如今我們還降低買,是能夠打擊他們的信心。」

      蔡京立刻道:「糧食署是屬於事業官署,做得就是買賣,而且目前糧食是從國庫裡面借來的,賣不出去,這當然得調整價格,本也是理所當然的。」

      薛向眼中一亮,「是呀!你是糧食署,可不是官府。」

      王安石笑道:「這是張三教你的吧?」

      蔡京點點頭道:「是的,在河中府,下官曾專門幫恩師處理此類事。」

      王安石又問道:「那這個計劃是誰想出來的?」

      「這是下官想出來的。」蔡京道。

      王安石問道:「不是張三教你的?」

      蔡京忙道:「此事下官尚未跟恩師說,因為恩師比較在意政法分離,他之前就叮囑下官,此番回京,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事事都跑去向他請教,以免貽人口實。」

      「嗯這倒像似張三的作風。」

      王安石點點頭,又道:「但是在外面,如果有人問起來,你會怎麼說?」

      蔡京遲疑少許,道:「我會說這是下官的決策,下官身為糧食署署長,是有權做此決定。」

      王安石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下官遵命。」

      等到蔡京離開後,薛向便道:「這蔡京還真是一個人才。」

      王安石笑道:「張三調教出來的徒弟,能是一個好人嗎。」

      薛向呵呵一笑,又問道:「不過近日發生的事,與張三可有關係?」

      「我還未有去找過張三。」

      王安石道:「如果是司馬君實,那定是張三出得主意,司馬君實可沒這魄力,但富公的話,可就不見得了。」

      心裡也嘀咕道,也是時候去跟張斐見見。

      第二日,王安石便來到張家。

      「是你說服富公的?」

      王安石跟趙頊一樣,也是開門見山地向張斐問道。

      富弼突然站出來,這確實令許多人都沒有看明白。

      這到底是為什麼?

      張斐絕對是一個嫌疑人。

      張斐無奈地笑道:「王學士可真是太抬舉我了,就我這德行,能說服富公嗎?」

      王安石當然知道富弼的性格,嫉惡如仇,又極富主見,真不大可能被張斐給忽悠,所以他也只是試探一下,呵呵道:「是呀!你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司馬君實那呆子。」

      張斐搖搖頭道:「王學士說笑了。」

      王安石打量了下張斐,酸溜溜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也不需要我的照顧,說不定往後我還得有求於你啊!」

      你又不是沒有求過。張斐立刻道:「王學士這話從何說起,我一直都是支持王學士的新政,因為我是認同王學士的理念,而不是說我要借王學士升官發財,這一點從未變過,以後也不會變得。」

      王安石點點頭,對此倒也沒有懷疑,因為在他眼裡,張斐還真不是一個貪念權勢的人,而且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態度,又道:「但如今公檢法落入富公和趙相公的手裡,這事情不好辦啊!」

      他們兩個都是反對新政的。

      張斐道:「我倒不這麼看,我反而認為有富公和趙相公為王學士保駕護航,王學士現在可以更加從容的推行自己的政策。」

      王安石笑道:「他們會為我保駕護航?」

      張斐道:「當然會。因為他們只能管違法與否?比如說,青苗法並不違反律法,只有利用青苗法去斂財的,才是違法行為。故此,新政是能夠得到更好的執行。」

      王安石還是有些疑慮。

      張斐心如明鏡,道:「當然,我也會一如既往為王學士提供這方面的建議,確保政策不會被皇庭或者立法會定義為非法。」

      王安石這才笑著點點頭。

      如今張斐對他的作用是越來越大,張斐就是他在公檢法內部最大的勢力。

      他今日過來,就是要確保他與張斐的關係。

      對於張斐而言,這公檢法越獨立,他就越要加強與王安石的關係,因為政法分離,他只能通過王安石去推行政策。

      與張斐聊得一會兒,王安石便起身告辭了。

      剛剛出門,就在轉角處遇到愛,哦不,遇到司馬光。

      司馬光瞟了眼張斐家的大門,笑道:「來巴結張三?」

      「隨便你怎麼想。」

      王安石倒也不否認,又反唇譏諷道:「君實啊,你看,你折騰這麼些年,就還不如富公的一篇文章,趙相公的一道禁令。

      而且由此可見,你之前口口聲聲說公正、公平,實則是為了對付我,富公這才叫做公正,不但維護倉庫稅,也維護了我與薛向他們提出來的稅幣法案。你難道就不慚愧嗎?」

      「我為何要慚愧?」

      司馬光理直氣壯道:「我可比你有自知之明,我從未說我這些年幹得好,我也一直認為我無法勝任,別說富公,那就是比之蘇子瞻、范堯夫,我也不如也。哪像你,好似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就你一個人是對的。」

      言下之意,富弼幹得比我好,那是應該的,我本來就不如他。

      王安石是目瞪口呆,這就沒意思了,過得半響,他一揮袖子,「是呀!我與你爭甚麼。」

      言罷,就揚長而去。

      就這一點,他還真是反駁不了司馬光。

      司馬光確實是一直在舉薦人才,是樂於當伯樂,就沒有想過要位居高位,這回本也是提拔他當宰相的,但他卻拒絕,舉薦文彥博,理由就是他能力不足。

      他還真不是謙虛,他是真認為自己能不足,至少比不過文彥博他們,甚至他也清楚自己的才華是不如王安石的。

      他在評價王安石的時候,不是說王安石能力不足,也不是說王安石道德不佳,而是說王安石不懂得識人,這身邊全是小人。

      「我稀罕與你爭麼?」

      司馬光哼了一聲,又徑直去到張家。

      對於司馬光的到來,張斐一點也不意外,這對冤家向來默契十足。

      「王介甫是來巴結你的吧?」

      司馬光也是直截了當。

      張斐愣了愣,忙道:「當然不是,王學士怎麼會巴結我。」

      司馬光道:「怎麼不會,如今富公站出來,他肯定感到害怕,他必須要籠絡你。」

      張斐訕訕道:「也談不上籠絡。」

      司馬光哼道:「你與王介甫的關係,我是最清楚的,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政法已經分離,而檢察院也與皇庭一樣,是完全獨立的,你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

      而你身為檢控官,又是公檢法和法制之法的制定者,理應以身作則,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與他在背地裡合作,如果讓人知曉,公檢法必將蒙受重創。」

      這就是他來找張斐的原因,因為他料想王安石肯定回來找張斐,但他認為公檢法已經徹底獨立,張斐應該疏遠與王安石的關係。

      張斐笑道:「對於這一點,司馬學士應該對我充滿信心才是,因為一直以來,我才是那個最守規矩的人。」

      「這倒是得。」

      司馬光點點頭。

      張斐突然道:「我倒是覺得,目前壓力全都在司馬學士身上。」

      司馬光忙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道:「刑部可是負責公檢法的人事安排,目前公檢法推廣的那麼快,權力又越來越大,這人事若是安排不得當,也會出大問題的。」

      「這我知道,我也是很小心謹慎。不過。」司馬光又是感慨道:「這回倉庫稅之爭,倒是讓我看清楚許多人。不瞞你說,我也認為倉庫稅激進了一些,但是他們的反應,也超出我的預計啊!」

      張斐笑道:「這我倒是覺得,無可厚非,起初多少有些不適應,但慢慢就會習慣。」

      司馬光道:「看來你已經是勝券在握。」

      張斐搖頭笑道:「司馬學士的信息有些落後,此時早已經過了勝券在握的階段,現在已經到了痛打落水狗的階段。」

      隔日,掛有糧署的糧鋪突然宣布,糧價從四十文一斗降低至三十八文。

      不多,就降兩文錢。

      但就這兩文錢,使得那些權貴地主是寢食難安。

      在這大災之日,糧價不升反降。

      是欺負我們沒有稅幣麼?

      如果那些權貴、地主手握稅幣,那絕逼是要全部收購,跟我們玩這一手。

      倉庫裡面有多少糧食,我們還不清楚麼。

      你在這嚇唬誰了。

      那些權貴地主跳出來,掀起輿論戰,這是陰謀,朝廷根本沒有這麼多糧食。

      正版書鋪為了報紙銷量,還聘請事務所,都將帳目算清楚,以百分之五十的懲罰稅來看,這糧價降低到多少才與這懲罰稅平等。

      百姓一看,還有得跌!

      等!

      寧可當下少吃一點,也不輕易買糧食,現在買多少就是虧多少啊!

      所以,除糧行以外,整個京城市場卻變得空前繁榮。

      因為貨幣增多,但是這些貨幣又不完全進入糧食市場,就連普通百姓,也不著急了,每天一百文錢工錢,只需買一斗糧食,就可以吃兩三天。

      糧價下降,他們更加不緊迫,家裡都不存糧,因為大家都知道糧價後面還會降,到時再買也不遲。

      他們可以有許多餘錢,去購買其它貨物。

      恰恰好,由於皇庭的禁令,其它貨物,價格也都在下降。

      這兩件事撞在一起,市場得有多繁榮。

      馬帥王超他們,都已經笑哈哈了,貨幣增多,足球聯盟是大為受益,以前農夫不看足球的,現在天天在郊外務工,空閒的時候也跑來看。

      最先扛不住就是那些中小主戶,他們更加清楚,那些大地主幾乎掌控著京畿地一半的糧食,關鍵他們的存糧是非常可怕的,而這回是要全部放出來,這種事歷史上從未發生過,如果挨到最後,大地主放糧食出來,這糧價肯定是暴跌,自己的糧食可能想賣都賣不出去。

      他們必須要搶先一步將倉庫裡面的糧食放出來。

      白礬樓。

      在一個大包間內,只見四五個身著緞子長袍中年人,眼巴巴地看著樊顒。

      「樊老弟,兄弟幾個可全指望你了。」

      「千萬別這麼說。」

      樊顒道:「我也是要繳倉庫稅的。」

      「但是你可以拿去釀酒啊!」

      「今年是情況極為特殊,曲院如今都已經被禁止釀曲,我們只能根據去年年末買下的量去釀酒。而這釀酒的糧食,去年我就向你們買了,這超出來的,那是要征百分之三百的酒稅,那我還不如繳倉庫稅。」

      「他們不一定發現的了。」

      「稅務司的手段,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被罰的傾家蕩產,誰敢去賭啊。」

      「那你這是見死不救。」

      「我沒有見死不救,我這是力不從心啊,你們可以拿到市場去賣,如今旱情當前,這糧食不愁賣。」

      「如果我們都放出糧食,糧價必然暴跌,那我們可就虧慘了。」

      「這。」

      樊顒道:「那你們只能去求一人。」

      「誰。」

      「糧食署蔡署長,如今只有糧食署不用繳納倉庫稅,而且根據法律規定,在京畿地範圍內,糧食署最低也只能用三十五文錢的價格收購,就是不知道糧食署能夠收購多少糧食。」

      沒有辦法。

      這些中小主戶,只能跑去找蔡京。

      大哥!收了我們吧。

      蔡京也沒有刁難他們,因為糧價是有限制的,只能是三十五文錢收購,這是確保糧食署不會操作糧價。

      但他不是全部收購,而是購買三分之一,或者一半,剩下讓他們自己拿到市場去賣。

      而且不是給稅幣,是直接用銅錢購買。

      因為他們始終要防止,稅幣直接流入到這些地主手裡。

      這些主戶一看,我們上門求他,他都不給稅幣,給銅錢,這稅幣得多麼堅挺啊!

      這些中小主戶開始投誠,立刻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

      這麼一來的話,市面上擁有的糧食,就可以挨到秋初。

      等到秋初一波懲罰稅上來,朝廷又可以挨上一段時日。

      朝廷的權貴們是面如死灰,他們現在甚至懷疑皇帝是不是故意不吭聲,其目的就是給他們希望,然後最後一波再收割他們。

      你們真是好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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