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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 - 第724章 錯不在我字體大小: A+
     
      第724章 錯不在我

      此時此刻,在場的官員,全都是革新派,面對皇帝的到來,他們是無比振奮,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不僅僅是表達皇帝在此案上面,是支持薛向的,更為關鍵的是,皇帝並並沒有打算放棄新政。

      這一點尤為重要。

      因為在此之前,很多革新派的人都擔心皇帝不再支持新政,到底皇帝是允許了御史台進行判決。

      至於柵欄外的百姓,則是翹首以盼,瞅瞅這皇帝長著啥模樣,嘰嘰喳喳小聲念叨著幾句。

      京城的百姓,對於皇帝並沒有那種對天一樣的敬畏和膜拜,宋朝皇帝出行,經常就是跟百姓擠到一塊。

      三呼萬歲的場面,那更是不可能的。

      百姓們是來看打官司的。

      不過趙頊表現的也很低調,暗示大臣們,自己就是過來看看熱鬧,你們也別多想,更別套近乎,忙你們的去。

      行完禮後,官員們就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皇帝能來,就已經足以。

      「臭小子!」

      張斐忽聽得一個低聲,偏頭看去,但見王安石隱蔽地向他使了個眼色。

      張斐走過去,「王學士,什麼事?」

      王安石稍顯遲疑道:「有件事,我不知道現在跟你說,會否影響到伱待會的發揮。」

      張斐愣了下,旋即苦笑道:「已經影響了,如果王學士不將話說完,可能影響會更大。」

      王安石道:「那司馬老兒對你也算是有提拔之恩。對麼?」

      張斐點點頭,心中更是困惑。

      這是在說哪一出?

      王安石又問道:「我若讓你將司馬小兒趕出朝野,你也做不到,是也不是?」

      張斐呵呵笑道:「我相信王學士不會提出這麼合理的要求,關鍵我也確實做不到啊,我只是一個小檢控,司馬學士可是宰相。」

      王安石瞪他一眼,又道:「但是我得知消息,司馬老兒有退隱的打算。」

      「是嗎?」

      張斐微微一驚。

      王安石點點頭,又道:「雖然我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這也非常符合司馬老兒的行事風格。他這回是里外不是人,所以他極有可能會在此案結束後,遞上辭呈。」

      這下可是糟糕了!司馬光可是不能走,他一走,我的計劃缺了一角,如此支撐得起啊。張斐暗自皺了下眉頭,又向王安石問道:「王學士為何與我說這些?」

      王安石道:「因為我希望你能夠想辦法留住那司馬老兒。」

      張斐震驚道:「為為什麼?難道王學士是因恨生愛?」

      「你在胡說甚麼!」

      王安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道:「我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張斐搖搖頭道:「不不是很明白。」

      王安石道:「根據目前態勢來看,如果司馬老兒在這時候離開的話,那我面對的極有可能是文公,那麼此事會變得更加棘手。」

      張斐兀自困惑地看著王安石。

      王安石又解釋道:「雖然我與司馬老兒理念是完全不同的,但是我們都認為國家需要改革變法,才能變得更加富強,差異只在於怎麼變。

      但是文公可不一樣,他是更為保守的,他認為朝廷問題所在,就是沒有遵守祖宗之法,他是希望再回到太祖太宗時期的制度。

      這就是為什麼文公要領導御史台來壓制公檢法,或許司法改革,亦不是他所認同的。

      司馬老兒尚且能夠理解我一點點,但文公對我的新政,幾乎是全盤否認,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那麼高,這對我是更加不利。」

      張斐這才明白過來,那文彥博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的。」

      王安石道:「我之所以現在告訴你此事,就是希望你待會考慮到這一點,但我希望這不會影響到這場官司。

      如果輸掉這場官司,可遠比面對文公要更為可怕」

      張斐是自信地笑道:「王學士放心,閉著眼我都能打贏這場官司。」

      而那邊保守派也收到消息,得知皇帝親自駕臨皇庭,對此他們只能坡口大罵,你這小皇帝不講武德啊。

      說好的兩不相幫的,結果你來這麼一出。

      如果最終是在皇帝面前落槌的,誰還敢輕易否定這個判決。

      但他們也只能罵罵,皇帝到底也沒有表態,就只是無聊過去看看而已,也沒有什麼說。

      「稚圭也來了。」

      姍姍來遲的富弼和司馬光正準備進入皇庭的大門時,正好遇見韓琦。

      司馬光也趕緊拱手一禮,韓琦也算是他以前的老上司。

      韓琦點點頭,又向富弼道:「馬上就要入冬了,今兒天氣挺不錯的,不如上這來坐坐,曬曬太陽。」

      富弼對此只是笑了笑。

      他們之所以臨開庭時才來,那是因為不用想裡面全都是革新派的人。

      這時,門前的文吏也迎上前來,「三位相公,裡面請,裡面請。」

      入得庭內,一看皇帝就坐在那最為顯眼的位子上,三人同時一愣,但很快就都反應了過來。

      韓琦揉了揉眼,嘀咕道:「今兒陽光有些刺眼呀。」

      三人來到趙頊面前,正欲行禮,趙頊擺擺手道:「三位相公無須多禮。」

      但旋即他又笑問道:「想不到三位也會來此觀審。」

      這話裡有話啊!

      韓琦趕忙解釋道:「老朽是見今兒天氣不錯,就尋思出門走走,曬曬太陽,就順便過來看看。」

      司馬光順勢反問道:「想不到陛下今兒也來了。」

      趙頊神色一變,頗為嚴肅道:「關於御史台的判決,朕是看過的,朕認為御史台的判決沒有任何錯漏,朕就非常好奇,難道皇庭難道審出一個不同的結果來嗎?」

      韓琦心道,看來皇帝成長了不少。

      這話說得多麼巧妙,朕始終支持御史台的判決,所以朕也好奇,公檢法為何還要再審,難道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其實也問出富弼、司馬光心中的好奇。

      君臣四人又隨口交談幾句,韓琦等三人便去到下方入座。

      他們自然是不會跟皇帝並排坐的,這也是禮數所不允許的。

      稍作一會兒,趙抃便來到庭長席上,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趙抃先是向趙頊行得一禮,然後就立刻宣布開始庭審。

      張斐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先將傳薛向出庭。

      薛向一臉沉穩淡定地來到原告席上坐下。

      張斐站起身來,「薛發運使,你可知道在前些天,御史台對你已經發出通緝令。」

      薛向點點頭道:「知道。」

      張斐低頭看了眼文案,道:「根據我們檢察院調查所知,御史台之所以對發運使發布通緝令,主要是因為大概兩個月前,從江南各地有一百三十多個百姓來到京城,狀告發運司非法盤剝他們的錢物。

      經御史台審理之後,認定發運司多有違法之舉,而其中關於薛發運使,他們所判定的罪名主要有三條,其一,非法賦斂;其二,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其三,擅權罪。」

      雖然公檢法對外宣稱,這是兩件案子,但即便就算是兩件,二者也是一個因果關係,正是因為御史台的判決,才有了今日審判,因為薛向就是起訴御史台判決不公。

      這一上來,必須得將前因後果說一遍。

      說完這一番話後,張斐又抬起頭來,「對於上述的三條罪名,薛發運使可認罪?」

      薛向搖搖頭道:「不認。我是被人誣陷的。」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為何會認定是有人誣陷你?」

      薛向道:「首先,我並未違法。其次,一直以來都不乏有御史彈劾我,主要原因在於,他們不認可王相公的新政,而我肩負著均輸法的重任,故此他們是想盡辦法想要將我趕出朝野,以此來破壞新政。」

      王安石是拼命地點頭。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可有證據?」

      薛向點點頭道:「他們彈劾我的奏章,那就是最好的證據,關於此事,大庭長應該也非常清楚,因為大庭長也曾彈劾過我,如果我有罪的話,那我早就離開朝廷。」

      言下之意,他們都是慣犯了。

      「是嗎?」

      張斐下意識地瞧了眼趙抃,又道:「大庭長何須彈劾你,大庭長若認定你有罪,直接可以傳召你來皇庭。」

      薛向道:「當時沒有公檢法,大庭長還是在諫院。」

      「原來如此」

      張斐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趙抃隱隱瞪了張斐一眼,你小子別搞這一套。

      這擺明就是暗示,大庭長在諫院誣陷人,那是很正常的,能夠理解,但是在公檢法,是絕無可能。

      韓琦聽得是呵呵直笑。

      張斐突然拿起一份文案來,「大庭長,這些就是我們查到的有關御史諫官彈劾薛向的一些言論和文案,但是根據我們所查,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的言論。」

      「呈上」

      證據呈上之後,趙抃草草看了看,突然抬起頭來,朗聲道:「本庭長曾在御史台、諫院待過,對於這種彈劾,較為熟悉,但這與御史台的審理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務。

      彈劾就好比檢察院的起訴,起訴未成,並不代表檢察院就犯下誣衊之罪。只不過較之台諫的彈劾,公檢法要更為嚴謹,因為公檢法是強調具體證據。

      但是御史台的司法審判,也是非常嚴謹的,所以,本庭長建議檢察院不要將此混為一談。」

      說罷,他就將手中的文案放到一邊,暗示,你們少來這一套,這些證據,皇庭不會給予參考的,如果你們強調這個,那麼你們檢察院今後起訴,可就要多長几個心眼,因為一旦失敗,你們就是誣衊。

      張斐訕訕道:「非常感謝大庭長的指證,我們檢察院會注意的。」

      氣勢上一下就鎮住了張斐。

      王安石頗為不滿地瞧了眼趙抃,心道,身為大庭長,你應該中立才對,怎能幫另一方說話。

      齊濟小聲道:「雖然對面沒有珥筆,但是大庭長顯然是偏向御史台的。這更加糟糕。」

      張斐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換做是我,我也會幫著對方說話,畢竟對方是一個人都沒有出息,這樣才會顯得更加公平。」

      韓琦不由得小聲嘀咕道:「就連趙相公,你們都信不過嗎?」

      此話無非是暗示,交給公檢法審,也不可能偏袒王安石,到底判決是趙抃,可趙抃也討厭薛向,並且反對新政。

      大庭長都是保守派的,你們怕什麼,弄得這麼複雜。

      司馬光不禁面露尷尬之色。

      富弼瞄了眼司馬光,然後道:「不是不信趙相公,而是太過畏懼張三。」

      韓琦撫須笑道:「原來如此。這倒也沒錯,呵呵。」

      張斐被趙抃微微教訓一番後,稍稍收斂幾分,又向薛向問道:「薛發運使,我們先從第一條罪名說起,就是非法賦斂。」

      薛向立刻回答道:「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因為我們施行均輸法目的就是希望減輕百姓在折算上面的負擔。」

      張斐問道:「發運使可否具體說說?」

      薛向道:「朝廷之所以頒布均輸法,乃是因為之前各路對京城的供應制度過於死板,這項制度本是為求滿足京城所需,但早年太宗皇帝定下份額,就一直沒有變過。

      可是京城的需求卻一直在變化,每年都有很大的不同,這就導致某些貨物由於京城需求甚少,於是就爛在倉庫裡面,有些貨物由於需求甚多,結果倉庫裡面並沒有足夠的貨量供應,朝廷臨時只能花高價錢去購買,這使得朝廷支出,不斷上漲。

      而對於各地百姓而言,由於份額是規定好的,一旦欠收,百姓就必須花非常多的錢,去那些奸商手裡購買,才能夠繳足這些份額。

      許多百姓也因此被逼的家破人亡。而均輸法就是為了改變這一切,首先是根據京城所需去採購,避免大量的浪費,以及朝廷額外的支出。

      其次,不再固定各地上供份額,單就大米而言,如果某地大米欠收,米價上漲之時,我們就會改徵錢物,然後拿著這些錢去豐收的地區,購買京城所需的大米。

      如此既能保證欠收地區的百姓不因缺米,而高價從地主手裡買米繳納稅賦,同時又可以避免穀賤傷農,以及朝廷也能夠節省支出,可謂一舉三得,既減輕百姓的負擔,又減輕朝廷的負擔。」

      這一番話下來,引得院外觀看的百姓,是連連點頭,這聽著可真是太有道理了,怎麼會有問題?

      司馬光則是對此嗤之以鼻。

      張斐又向趙抃,「懇請大庭長,傳證人李碩出庭作證。」

      「傳證人李碩。」

      過得一會兒,只見一個身材矮小,二十七八的男子來到庭上。

      「證人請坐!」

      趙抃開口道。

      「啊。哦。」

      這男子似乎頭回見識到這皇庭審案,咋還能坐著審,是戰戰兢兢坐下。

      張斐站起身來問道:「李碩,你是哪裡人?」

      李碩忐忑地瞄了瞄四周,不太敢言語。

      張斐笑著安慰道:「在皇庭之上,你無須害怕,只需如實回答就行。」

      李碩這才顫聲地回答道:「我是江寧府蕪湖縣的一個農夫。」

      張斐又問道:「你為何會來京城?」

      李碩道:「我我是來京城告狀的。」

      雖然御史台沒有來人,但他們也不敢阻止這些江南來的農夫上皇庭作證,他們還沒有這權力。

      張斐又問道:「告誰的狀?」

      「發運司。」

      「發運司做了什麼?」

      「發運司在我們蕪湖胡亂徵稅,去年我們蕪湖縣欠收,發運司就決定讓我們折錢交稅。」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聽著是好事,但是當時我們蕪湖縣米價也只是漲到每斗四十五錢,可是發運司卻讓他們以每斗九十錢來折算,逼得我們傾家蕩產。」

      說到這時,李碩頓時不害怕了,是激動地叫嚷道。

      院外百姓聽得也是群情激憤,頓時是罵聲震天。

      只是一說,他們就完全相信,可見這種情況,不是個例,而是很普遍的存在。

      趙頊微微皺眉,面露疑慮之色。

      司馬光瞧了眼王安石,是帶著諷刺的笑意直搖頭,好似說,我當初說什麼來著,說什麼來著,就知道會這樣。

      確實!

      當時司馬光、蘇轍、蘇軾,全都是指出這一點,一定會出現這種情況。

      王安石則是將臉偏到一邊去,斜目以對,好似說,咱們等著瞧。

      在場很多官員,盯著趙抃,你雖然年紀不小,但平時落槌很快,也有力,今兒是沒帶木槌來嗎?

      趙抃故作看不見,等到他們罵了好一會兒,才敲槌道:「肅靜!肅靜!」

      聲音不大。

      又罵得片刻,才漸漸安靜下來。

      庭長也會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張斐倒也沒有跟趙抃去計較,又向李碩問道:「當時發運使是以什麼理由,讓你們折算比市價高出一倍的價錢。」

      李碩道:「他們是說,附近都欠收,要去很遠的地方買米,這運費全都算在咱們身上。」

      張斐又問道:「那你們可否花四十五錢買米交稅?」

      「不行。」

      李碩道:「只能用錢交稅。」

      「多謝!」

      張斐揚起一份帳目來,「大庭長,這是我們調查所知,去年蕪湖縣的情況,正如這位李大哥所言,當時發運司的確是以每斗九十文錢的價格進行折算,而當時蕪湖縣的米價的確也是四十五文錢。」

      「呈上!」

      待帳目呈上後,趙抃仔細看罷,「如此看來,御史台並沒有誣陷發運使,發運司的確存在非法賦斂的現象。」

      張斐看向薛向,「不知發運使對此有何解釋?」

      薛向道:「首先,我並不知道當時蕪湖縣的情況,也是近日才知道。其次,這種行為是我們發運司所不允許的,我們的折算,一般是根據大米豐收地區的價格進行徵收。」

      「發運使,稍等一下。」

      趙抃突然制止薛向,然後說道:「本庭長有一個疑惑,你們發運司可有明文規定這一點?所有的折算,都以豐收地區的價格來算?」

      薛向搖搖頭道:「沒有具體說,但是均輸法條例解釋裡面有包含這一層意思,我們之所以在豐收的地區收貨物,在欠收的地方收錢,就是為求減輕百姓的負擔,如果以欠收地區米價來算,豈不是多此一舉。」

      趙抃問道:「既然是這般考慮的,那為什麼不寫清楚,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異議。」

      薛向回答道:「因為這無法寫清楚,首先,各地糧價是不同的,每日每月都在變化,其次,豐收的地區不止是一塊地,糧價也是各有不同,有些地區即便豐收,糧價依舊是居高不下。

      但是我們會及時各地價格統計起來,又分發給各地發運司,讓他們去調整徵稅計劃。」

      這回不禁是司馬光,就連富弼、韓琦都是直搖頭,這個理由就太難令人信服。

      你既然規定不了,那你就別這麼幹,你沒有明確規定,那不就是讓人有機可乘嗎。

      就連趙頊都是輕微地搖搖頭。

      在坐的革新派官員,也變得是憂心忡忡,這理由站不住腳啊!

      趙抃點到即止,又向張斐道:「真是抱歉,本庭長只是好奇問一句,張檢控,你可以繼續詢問了。」

      「沒事,大庭長正好問了我想問的。」

      張斐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又向薛向道:「薛發運使,你對蕪湖縣這種情況怎麼看?」

      薛向道:「我絕不會贊成這麼做,因為這有違變法的理念,王相公的變法理念是富國富民,如果我事先知道,那我一定會嚴懲蕪湖縣發運司的官吏。」

      張斐問道:「你是否有證據,證明你所說的話。」

      「有!」

      薛向道:「自從我出任發運司以來,我是四處巡視,走遍東南六路,不敢有絲毫怠慢,而我去過的州縣,當地發運司都是以豐收地區的米價進行折算,至少都是當地米價的三分一,更有直接減少一半的情況,是大大減輕了當地百姓的負擔。」

      張斐點點頭,又看向周正,周正立刻捧起一摞厚厚的證據,站起身來,又見張斐手指那些證據,言道:「這裡是薛發運使近幾年去往各地巡視的公文證明,以及當時當地徵稅的具體帳目。都足以證明薛發運使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他一直在執行新法的理念,就是民不加賦而國用饒,國庫因此節省支出,同時減輕百姓的負擔。」

      趙抃道:「呈上。」

      王安石立刻是揚眉吐氣地瞪向司馬光,這既是被你們認為的小人、惡人,你們才是小人。

      證據呈上之後,趙抃也看不完,只是分給下面的助審官看。而張斐又繼續問道:「但是薛發運使,你統管著東南六路,出現非法賦斂的情況,你認為自己有沒有責任嗎?」

      這一句話,問出大家心裡都想問的,包括革新派的官員,這種情況可不是假的,確實發生了呀,沒得辯啊!

      薛向斬卻是釘截鐵地回答道:「我沒有一絲責任。」

      此話一出,別說司馬光他們,就連王安石都被嚇到了,這回答的好像是有些不要臉啊!

      張斐故作詫異後,才問道:「薛發運使為何回答的如此肯定?」

      薛向道:「如果我知道這種情況,我一定會嚴格處理,但我的職權到底是執行新法,我是既沒有監察權,也沒有監察的人力,東南六路那麼大,我哪裡顧得過來。

      當然,朝廷這麼安排,這也合情合理,因為如果監察權也在我手裡的話,這明顯違反了祖宗之法,事為之防,曲為之制。

      我是需要監察官署的輔助,關於這位李兄弟所言,顯然是監察官署的失職,如果監察官署及時向我匯報情況,而我沒有處理,那是我的失職,但我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這方面的匯報。」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指得監察官署是?」

      薛向道:「御史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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