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貨!
這是妥妥地摻雜私貨!
誰不知道劉肇就是趙頊的人,誰又不知道稅務司背後的大佬就是趙頊。(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這小皇帝見縫插針的能力是跟誰學得。
好的不學,盡學這歪門邪道。
由於之前這些大臣們一心都撲在債務上面,就忽略了京東東路的秋稅,現在也正面臨很嚴峻的問題,這時劉肇提出讓稅務司過去,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這無疑打了大臣們一個措手不及,也導致大臣們甚至都不敢去反駁,因為只要反駁,那皇帝肯定會讓他們去解決秋稅問題。
目前那裡是一團糟,而且他們就是製造者,誰敢攬下這活啊!
只能讓趙頊得逞。
但不管怎麼樣,這解決方案落地之後,無論是革新派,還是保守派,甚至包括呂惠卿在內,可都是長長松得一口氣。
趙頊這一番話再簡單不過,就是你幫他解決問題,他幫你解決問題。
看上去,就是白忙活一場。
為哪般。
純純的內耗。
但沒有辦法,之前兩派都在硬抗,同時心裡又都清楚,再這麼爭下去,真的就是玉石俱焚。
哪怕王安石和司馬光要繼續互咬,底下那些支持他們的官員,也不會答應的。
因為到時肯定是抓他們問罪的。
「正正好」張斐提出官府也能夠債務重組,這給兩派提供一個借坡下驢的機會。
「君實啊,要債這種事,還得拜託你,我這人心慈手軟,實在是不捨得逼迫百姓去債務重組。」
出得殿門,王安石便向司馬光拱手道。
言語之間,是夾槍帶棒,因為司馬光之前一直要求輕徭薄賦,不與民爭利,而如今他支持的債務重組,對百姓更是不友好。
司馬光呵呵道:「百姓才欠多少錢,好要,好要,倒是官府這邊債務龐大,必然是得債務重組,皇庭只能判決,又無權干預官府,還得你來操心,且不說能不能成,關鍵這得罪多少人,那青州寄祿官可是不少啊!」
王安石嘴角抽搐了下,「既然大家都難,何不比一比,看誰能夠先完成。」
司馬光猶豫了下,「你想怎麼比?」
王安石道:「這後完成的必須背先完成的去上朝。」
司馬光擺擺手道:「不比,不比。」
「怕了?」
「那倒不是。」
「那為何?」
「有味!」
司馬光大袖往鼻前一揮,便下得台階去。
王安石還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好你個司馬小兒,又在這造謠污衊我,我!」
正好許遵往旁邊走過,他一把拉住許遵,「君實小兒造謠污衊我,仲途,你可得幫我起訴他。」
許遵訕訕道:「介甫,你這屬於民事訴訟,可不歸我們檢察院管,我這還有事,告辭,告辭。」
許遵剛走,後面又冒出一人來,「王學士,你要告訴君實相公什麼,若不嫌棄,子瞻倒是願助你一臂之力。」
只見蘇軾笑吟吟道。
王安石瞪他一眼,「去去去!你這個連官署都沒有的檢察長,就少在湊熱鬧,我還不如去找個珥筆。」
說罷,便是大步離開了。
蘇軾當即氣得渾身發抖,王介甫、司馬君實,還有那個張小珥筆,我蘇軾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時,三個老頭,偷偷從旁邊經過,正是文彥博、富弼、呂公著。
「這番交換,到底輸贏怎定?」
文彥博撫須問道。
呂公著是呵呵直笑。
文彥博道:「晦叔為何發笑?我問的不對嗎?」
呂公著道:「我笑文公忘記當初徵收免役稅時,我們也有過同樣的煩惱。」
文彥博恍然大悟,「張三。」
呂公著道:「正是如此,他若不在,定分輸贏,他這一來,又是如此,無人知道輸贏。」
文彥博哼道:「那就是張三贏了。」
富弼點點頭道:「確實是他贏了,誰讓我們都得用他們的辦法,但是輸家可能是另有其人啊!」
說著,他目光微微往後一瞥。
文彥博、呂公著笑而不語。
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那大多數反對派。
他們本來期望革新派和保守派玉石俱焚,結果到頭來,刀刀砍在自己身上。
這尼瑪!
天理何在。
他們也不可能甘願接受這個結果。
等到他們這些大佬走後,殿內頓時輿論大噪。
「呂校勘,青州危機,乃是天賜良機,怎能輕易放過。」孟乾生是心有不甘地說道。
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
呂惠卿嘆道:「非恩師想如此,只不過齊州、登州的問題,我們也難以解決。」
裴文道:「這其實好辦,到底齊州等地是百姓欠官府的錢,即便免除他們的利息,官府還是有得賺,但青州可不同。」
呂惠卿道:「哪有你們想得這麼簡單,那些百姓已經告到檢察院去了,如果檢察院真的去調查此事,可能會涉及到很多人,我們其實也沒有選擇。」
趙文政突然道:「但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青州債務重組,那得裁掉多少寄祿官,那些人中,許多可都是支持新政的,如此一來,會失去很多人對新法的支持。」
呂惠卿道:「這一點還請大家放心,我們會想辦法,避免債務重組,即便真的要債務重組,我們也會想辦法保住那些官員的。如果他們能夠幫我們追回那些債務,就可以拿那些錢去救青州。」
他都將話說到這份上,那孟乾生等人也不便再說什麼。
裁不裁那些人,其實他們並不關心,他們現在非常失望,期待的玉石俱焚沒有到來,反而迎來了一個債務重組,這真的非常要命啊!
這反差太大,以至於回到孟乾生府上,他們都在懷疑自己被玩弄了。
「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
裴文不禁質疑道。
謝筠忙問道:「什麼圈套?」
裴文道:「王介甫和司馬君實設的圈套,你們想想看,這麼一來,公檢法、稅務司直接在京東東路全面推行,而且債務重組,也使得公檢法更是令官府畏懼。」
目前對付公檢法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大局為重,從財政上面找理由,而這個判例,直接廢掉了這個理由。
此消彼長,公檢法的權威無疑得到進一步伸張。
孟乾生道:「這麼說來,公檢法確實是贏了,但是王介甫為何要幫司馬君實做嫁衣,這麼做對新政並沒有好處。」
裴文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制置二府條例司可沒有占得太多好處。」
雖然王安石真心沒有與司馬光設局,而且從結果來看,王安石好像沒占什麼好處,但是王安石在開始的時候,就將利益收入囊中,到底青苗法、免役法在京東東路全面執行。
趙文政立刻道:「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人。」
「誰?」
「張三。」
趙文政道:「公檢法的權力越大,法制之法越普及,張三可是占盡便宜,這法制之法他最了解。」
以當下的制度、思想、教育,張斐幾乎不可能上位,法制之法等於是張斐創造出來的一條新賽道,而在這條賽道,誰也跑不過他。
這條賽道越重要,跑的人越多,張斐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孟乾生連連點頭道:「說得是,說得是,這可都是張三搞出來的,他才是最大的贏家,王介甫和司馬君實都是被迫而為,難怪張三之前閉門不出,原來他是想利用立法會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臭小子。」
裴文道:「就知道他回來,一準沒有好事,哪知這麼快就靈驗了。我們決不能讓那小子得逞,那債務重組再加上公檢法,實在是太可怕了,咱們往後幹什麼,都得小心翼翼。」
孟乾生道:「也不公平,每年稅入,朝廷要去大部分,就只留給地方上剛好夠用的錢,甚至有些地方,留下的錢都還不夠發俸祿。」
趙文政道:「既然如此,那地方官員應該是支持咱們的,我看那王介甫也靠不住,還得靠咱們自己。」
裴文忙道:「趙宗正有何想法?」
趙文政道:「很簡單,利用這事,去團結那些反對公檢法和反對新法的官員。如果立法會通過這債務重組,那也好辦,讓那些地方官員要求朝廷將留州錢翻倍,否則的話,這麼苛刻的條件,誰敢待在地方上。」
雖然解決方案已經定下來,但這解決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京東東路的情況是真的非常危險,得虧
如今是寒冬之際,百姓活動受限,但明年開春要還無法解決,那麼就真的會發生動亂。
所以,這個冬天不管是對於王安石,還是司馬光肯定無休的。
王府。
「老師,我方才收到王壽明的密信。」
呂惠卿道:「根據他信上所言,青州的問題是非常嚴峻,若是朝廷不救,且必須要賠償的話,那就只能用債務重組的方式。」
王安石冷冷一笑道:「他們下手也真是狠呀,連一點餘地都不留,也不知道他們真是要對付公檢法,還是要對付我們的新政。」
說罷,他又向呂惠卿問道:「你怎麼看?」
呂惠卿道:「我覺得這樣也好,我們可以讓王壽明先盡力去與公檢法交涉,看看如何避免債務重組,但以范純仁的性格,他是絕不會妥協的,雖然結果沒有變,但是至少能夠讓那些官員看見,都是公檢法逼著我們進行債務重組的,惡人還是得讓他們來做。
等到債務重組,令那些官員感到恐慌,恩師再建議朝廷,建設學院、醫院,邸報院,來安置他們,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夠藉機收攏人心。」
王安石點點頭道:「與我想得不謀而合,這封信就由你來寫吧。」
「是。」
呂惠卿點點頭,又道:「但是建設學院、醫院、邸報院,還得需要其餘州府的財政支持,而這就得看司馬學士那邊能否將錢收上來。
其實青州的問題,只是得罪人,並不難解決,反倒是其它州府的問題比較複雜。」
王安石道:「他們會想辦法解決的,用不著我們擔心。」
呂惠卿道:「張三?」
王安石稍稍一愣,「你怎麼知道?」
呂惠卿笑道:「司馬學士可不擅於處理這些債務問題,而張三確實這方面的高手。」
王安石點點頭,但眼中卻透著憂慮。
司馬家。
「蘇子瞻,這大丈夫應該心胸開闊一些,別成天跟個怨婦似得,你這也不嫌丟人。」
司馬光瞅著蘇軾呵呵笑道。
蘇軾道:「君實相公和王相公,身為宰相,都能為了一丁點事,將皇城的屋頂給吵翻了,我蘇軾有何不好意思。」
「罷了!罷了!」
司馬光擺擺手,「當我怕你了,這回我會奏請官家,調你前去登州擔任檢察長,保證不會像當初在揚州一樣,你看如何?」
蘇軾神色一變,「但是據我所知,這些債務確確實實是百姓欠官府的,但又無力償還,這著實不好處理。」
司馬光道:「這你放心,張三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蘇軾好奇道:「他能有什麼辦法?」
司馬光道:「等到時定下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關於如何安置那些官員,張斐早就將計劃告訴王安石,其實就是事業單位來安置,而關於怎麼處理這些債務問題,張斐也早就幫司馬光想好辦法。
不然的話,他們誰敢去賭,歸根結底,還是要解決這些問題。
汴京律師事務所。
但見張斐與馬天豪坐在矮桌兩邊,中間躺燙著一壺熱酒。
「每當這時候你來找我,我真是感到心慌啊!」
馬天豪看著面前的美酒,都沒有什麼興致。
張斐笑道:「但四哥不是一直都很享受這種感覺麼?」
「誰說的?」馬天豪哼道。
張斐笑問道:「為何四哥不去河中府?」
馬天豪愣了下,「我不是說了麼,因為你回來了,我才折返回來的。」
張斐道:「但是我回來了,跟四哥去河中府有何關係?」
馬天豪道:「我只是想先跟你談談,再過去。」
「是嗎?」
張斐笑問道:「那為何四哥現在還不動身?」
馬天豪道:「外面天這麼冷,那邊又沒有什麼急事,我為何要現在動身,不知道等來年開春再去。」
見從這老狐狸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張斐索性直截了當道:「難道四哥不是已經打上京東東路的主意?」
馬天豪馬上道:「我可沒有,你別瞎說。」
張斐道:「但我今日就是跟四哥談這事。」
馬天豪道:「這跟咱有何關係?」
張斐道:「我希望四哥與慈善基金會合作,在京東東路開設解庫鋪。」
馬天豪哦了一聲:「如果有公檢法的話,那倒是可以考慮的,畢竟在河中府非常成功,值得一試啊!」
張斐又道:「同時,收購京東東路的那些青苗債務。」
馬天豪雙目一睜,驚恐道:「憑什麼?朝廷自己都不願意出錢,憑什麼讓我們出錢。」
張斐道:「因為有利可圖。」
馬天豪哼道:「你就少騙我了,百姓都已經鬧到京城來了,那肯定都是一些爛帳,我要那些爛帳作甚,是嫌錢多麼。」
張斐道:「京東東路的債務,大多數都不是爛帳,根據我所知,是有人從中作梗,才引發這麼大的混亂,如今那些人正在後面等著渾水摸魚,然後大肆兼併土地,所以這裡面是絕對有利可圖的。」
這套路馬天豪自然清楚,只要出現混亂、天災,那些大地主總能藉機發大財,遲疑少許,搖搖頭溝道:「話雖如此,但咱也不缺那點錢,這事要接過來,太糟心了,風險也大,還是不要的好。」
張斐道:「但是解庫鋪可以憑藉這些債務,與當地富戶、自耕農建立起良好的關係,讓他們適應來解庫鋪借錢,這對於解庫鋪的擴張是有著極大的好處。」
馬天豪兀自搖頭道:「我們慢慢做,同樣也可以做大。」
張斐道:「慢慢做,遇到阻礙非常大,不一定做得大,而且我還會跟公檢法那邊商量,要求官府以低價出售這些債務。」
馬天豪眨了眨眼,問道:「多低?」
張斐道:「算一分利。」
馬天豪沒好氣道:「感情官府還得從這一筆筆爛帳中賺一筆錢去,這個價錢,是沒有人願意接手的。」
張斐道:「同時我還會促成解庫鋪與提舉常平司的合作,就如同在河中府一樣,你知道的,有青苗法在,如果不跟官府合作,那可能就是官府的敵人,即便有公檢法保障,那也遠不如直接與官府合作。而且與官府合作,這些債務自然會變得更有保障,我也不需要拿出太多錢來。」
馬天豪又顯得有些猶豫,又道:「但是河中府有鹽。」
張斐道:「京東東路也有海鹽,到時咱們去了,再看看如何運作,而且那邊還有海運,這可是河中府沒有的。」
馬天豪道:「但是海運風險太大,稍不留神,那就是人財兩空。」
張斐道:「可如果成功的話,以海運的規模,需求的錢是非常多的,解庫鋪將會大有所為,也許不能成,但花這點點錢,買一個機會,我認為還是值得的。」
馬天豪沉吟一會兒,道:「這樣,我們只會買那些有能力償還的債務。」
他留在京城,當然就是等著京東東路出結果,因為他知道,張斐回來,就是為了處理這檔子事。
但他可沒有想到,收購這些債務。
張斐道:「爛帳也得買。」
馬天豪見他這麼霸道,不禁一愣,旋即不滿道:「你這是拿我們的錢,買你的仕途。」
張斐笑道:「你那點錢可是買不了我的仕途,我與四哥只談買賣,不談政治。」
馬天豪道:「別說商人,就是普通百姓,也絕不會傻到花錢買爛帳。」
張斐點點頭道:「普通百姓不會,但商人會,因為商人天性逐利,其實爛帳才是我們的利潤所在,收購那些爛帳的價錢,肯定是要低於債務本身的價值,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們將會有能力償還,而我們將會從中賺一筆大的。」
馬天豪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道:「因為過不了多久,那邊將會大興土木,而這就需要人力,那些人就能夠找到生計,就有能力償還,在河中府,我們就是這麼幹的。」
馬天豪眼中一亮道:「當真?」
大興土木,他喜歡,越大越好。
張斐點點頭道:「但是這事千萬別說出去。」
馬天豪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張斐笑道:「還考慮什麼,我什麼時候介紹過賠本的買賣給你。」
司馬家。
「司馬學士請放心,我已經跟馬家和慈善基金會那邊談妥了,如果咱們能夠在那邊建設公檢法,確保他們的權益,他們願意從官府手中收購那些青苗債務,官府很快就能夠從中脫身。」
「這你都能說服他們?」
司馬光不禁喜出望
外道。
要是有第三方介入,那公檢法真是不要太輕鬆,這官民矛盾,直接就轉為商業行為。
張斐笑道:「這是我答應司馬學士,又豈會失言。」
司馬光道:「但是這裡面涉及到問題,可不僅僅是債務問題。」
張斐道:「但如果咱們跟那些官員清算這一筆帳,對方肯定也不會放過青州的。」
「我並非指這事。」
司馬光道:「這裡面非常複雜,裡面牽扯到很多人,而公檢法又是建設在公平公正之上,要是判得不好,可能讓人有機可乘,又會節外生枝。
故此我希望你親自去主持大局,這人手我可以安排,但是他們可能不擅於處理這些問題,反正你現在京城也沒有什麼事。」
以前的司法一般不會涉及到債務,民從私契,官有政法,而這一波全都是債務問題,而且結構非常複雜,雖然他安排的人,能力不俗,但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經驗。
我家裡兩位孕婦,你讓我出差,你在想什麼。張斐立刻道:「之前就有傳言,認為河中府是我個人的成功,而跟公檢法無關,王學士甚至在朝廷都提及此事。如果讓我去的話,即便成功,也會貽人口實。」
司馬光還是有些擔憂。
張斐又道:「只要馬家和慈善基金會介入,京東東路的債務就沒有那麼複雜,其實公檢法只需與官府和慈善基金會洽談。」
說著,他掏出一份方案來,遞給司馬光,「這是根據檢察院目前接受的案例,所制定出來的賠償計劃,到時京東東路那邊參考這份計劃。
只要慈善基金會拿下官府的債務,那麼對於公檢法而言,就是處理民間的債務糾紛,官府不在其中,就可以做到公平公正。
同時慈善基金也不會逼迫百姓立刻償還,他們會將債務期限拉長,然後給予百姓足夠的時日,同時配合稅務司的稅法改革,百姓的負擔會變輕,一年以後,百姓將有能力償還這些債務。」
司馬光接過來,笑道:「既然你實在不願意去,那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張斐笑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這並非很難,他們足以應付,也能夠建立起他們的信心。但我還是那句話,司馬學士儘量選一些德行上佳之人前去。」
「這是當然。」
司馬光點點頭,旋即又道:「你不會是在投我所好吧?還是說,你跟那蘇子瞻一樣,藉此諷刺我,當初沒有及時安排人去河中府。」
張斐愣了愣,道:「當然不是,我是非常支持司馬學士的這個想法,律法需要得嚴謹、勇氣和遵守規矩,這與德行是不謀而合,這也算是德主法輔。」
司馬光眼中一亮,點點頭道:「德主法輔?嗯下回文公他們再諷刺我,我就這麼說。」
張斐道:「文公他們經常就此事諷刺司馬學士嗎?」
司馬光咳得一聲,「聽說令夫人懷孕了。」
「!」
這話說回來,司馬光這番擔憂,並非是庸人自擾,如果是直接讓馬天豪他們去收購那些債務,真不是那麼容易,畢竟太過龐雜,涉及人數太多。
但是大部分債務都是在張斐手裡,只是外人看著複雜,張斐要親自處理的話,是非常簡單,等於就是左手倒右手,隨時都可以全部轉給馬天豪。
同時,這也算是在幫趙頊套現,畢竟趙頊也是一個小財迷,他的錢,可是不能拖太久的。
當然,如果張斐能夠利用這一筆錢賺更多的,那趙頊也會願意的。
但這顯然是行不通的,如果張斐直接用這一筆債務去操作,那不管是王安石,還是司馬光都能看出貓膩來。
這事是絕不能透露出去,王安石可沒有想到是有人偷偷購買這些債務,然後掀起風波,這事可能只有皇帝能操作,可誰能想到,皇帝會親自下場,造自己的反。
王安石一直認為是保守派那邊謀劃的。
但司馬光他們其實只是推波助瀾,火上澆油,但不是點火人,不過司馬光也沒有懷疑,因為這跟他預計的是一模一樣。
但如果你這債務集中起來,傻子都會知道,這必須要轉移到一個專業機構,然後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操作這一筆錢。
故此,張斐是一早就想好,讓慈善基金會來接這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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