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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 - 第641章 雞生蛋,蛋生雞字體大小: A+
     
      第641章 雞生蛋,蛋生雞

      在皇庭調兵遣將的同時,檢察院、警署、法援署都在進行人事安排,這公檢法是缺一不可,要去就都去,若是少一個,就都不要去。

      因為哪怕少一個,就不可能完成公檢法的制度。

      檢察院方面是蘇轍親自帶隊,而陳琪則留在河中府主持大局。

      警署方面更是誇張,直接是出動三巨頭,曹棟棟、符世春、馬小義全都去,就留下歐俊、周佳在河中府。

      其實在來河中府之前,張斐就叮囑過他們,要趕緊培養人才,我們不可能一直都留在河中府的。

      他們也都有在安排。

      法援署方面倒是沒有讓范鎮去,畢竟范鎮年紀太大,是守成有餘,但卻缺乏衝擊力,就還是讓邱徵文、李敏、陸邦興三個年輕人率隊前去。

      他們雖然都不是官府職員,但都希望借著法援署,打響自己名聲,在當地建立起自己的書鋪。

      大家是各取所需。

      事不宜遲,畢竟還以後幾十個百姓在河中府期盼著公道,故此這人事安排落地後,他們就是立刻出發,反正就在隔壁。

      渡口。

      「記住一點,平常心,你們在河中府是如何審理得,在那裡也一樣,因為法制之法其中一個特性,就是要保持一致性。

      這庭長出現誤判,那是常有的事,也是現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避免不了的,這不會破壞整個公檢法制度,但是庭長如果對於同一類型的案件,卻給出截然不同的判決,這就是非常致命得,也將會破壞整個公檢法制度。

      所以,你們在閒暇無事時,亦或者在最終判決之前,有絲毫不確定,都應該多翻翻我們過往的判決,牢記這些判決,而這將令你們受益匪淺。」

      張斐站在河邊向蔡卞、上官均叮囑道。

      這一兩年間,張斐基本上都是讓他們去處理各類型的案件,就是要給予他們經驗,而庭長的經驗,是非常重要的,必須得記住,哪怕是照搬全抄,依葫蘆畫瓢,也都比你靈光一閃要強得多。

      就是要確保一致性,而不是要追求創造性。

      「老師的教誨,學生必定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二人同時回答道。

      張斐點點頭,又將蔡京叫到一邊來,「蔡京,去到那裡,你就不再擔任庭長職位,這皇庭與官府的糾紛,我就全權交予你處理,我不會約束你用什麼手段,我只要求一點,就是不要被人告上皇庭,除這一點外,我都會給予你支持的。」

      蔡京拱手道:「恩師請放心,學生絕不會有辱師門。」

      張斐微笑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雖說政法分離,但皇庭到底是屬於官署,這官場可不是黑白那麼簡單,總是要有人站在灰色地帶,故此張斐並沒有說不準使用違法手段,而是強調不要被告上皇庭,因為他也用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當然不會要求蔡京不能這麼幹。

      如果說蔡卞、上官均、葉祖恰是站在光明之處,那麼蔡京就是站在灰色地帶的那個人,他自己也很享受,因為他是很有企圖心的。

      與他們交涉過後,張斐又來到曹棟棟那邊,瞅著興致勃勃的曹棟棟,「我說衙內,小馬他們去就行了,你跟著去湊什麼熱鬧,你應該留在河中府主持大局。」

      「小馬和小春他們都去了,我要不去得話,那多無聊。」曹棟棟不滿地哼道。

      張斐一陣無語,「感情你是去玩的。」

      「當然不是。」曹棟棟一本正經道:「我還得拜訪我的幾位叔叔伯伯,這可是我爹爹吩咐過的。」

      「好吧!」

      張斐一翻白眼,又向一旁的符世春,「看著一點。」

      符世春鬱悶道:「你總是將最艱難的任務交給我。」

      曹棟棟怒道:「小春,你這話何意?」

      符世春深吸一口氣:「衙內英明神武,從不犯錯,可這廝老是讓我盯著你犯錯,這任務難道不艱難麼?」

      曹棟棟立刻轉怒為喜,直點頭道:「這倒是得。」

      「!」

      張斐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行了,行了,別囉嗦了,快些上船吧。」

      「三哥,那俺們走了。」馬小義招招手。

      「路上小心。」

      他們走後,蘇轍突然走了過來,「不打算叮囑我幾句嗎?」

      張斐道:「檢察院一切都聽皇庭的。」

      「告辭。」

      「慢走。」

      一番道別後,眾人便上得船去,駛向彼岸,隱隱聽得彼岸傳來激動地歡呼聲。

      此時要是來一場大水,可就好了。韋應方暗自詛咒一句,走上前來,道:「張庭長為何不去?」

      事已至此,他反倒希望張斐離開,這小子就像似一根針插在他們頭上,雖然不太疼,但是難受,不敢動彈。

      張斐隨意回答道:「因為我夫人捨不得皇庭的花花草草。」

      韋應方愣了下,皮笑肉不笑道:「想不到張庭長還是如此專情之人。」

      張斐笑道:「那是當然,夫人是自己追求的,而這官職卻是別人硬塞的。」

      韋應方無言以對。

      雖然公檢法才剛剛走出河中府,但其實是大局已定,不用想也知道,這京兆府的情況將會比河中府要好很多很多,不會遇到太多阻礙,否則的話,張斐也不會放心只派三小金剛前去。

      且不說河中府有複雜鹽政、軍政,關鍵京兆府的官員、士紳對於河中府所發生的一切是了如指掌,這心裡準備和經驗都比當初韋應方他們可是要充足的多。

      最初張斐來到河中府時,與官府有著長達一年得磨合期,官員們是相當不能適應,還是後來,隨著張斐與元絳的配合,使得公檢法的權威進一步伸張,同時官府也找到自己的地位,大家這才慢慢相處下來。

      此時京兆府的官員,肯定已經知道公檢法來了會怎麼幹,自己又該如何跟公檢法相處,保障自己的利益,紛爭肯定還是會有的,但不會非常激烈,而且蔡卞他們也不需要向張斐那樣,一步步去伸張公檢法的權威,規矩大家都已經知道,跟河中府一樣就行。

      所以張斐認為,自己在河中府的任務已經完成,他不會放心不下,天天盯著,因為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也照顧不過來,始終還是要放手的,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要失敗,那也只能接受。

      但如果是司馬光的話,估計又會穩紮穩打,盯著這,盯著那,恨不得長一腦門的眼睛,時時刻刻盯著每一個人。

      而王安石的話,可能會將所有的問題自己先想一遍,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直接就在整個陝西路建設公檢法,而不會像張斐這樣,先在河中府打下根基,然後再推廣。

      可見張斐的性格也是介於王安石和司馬光中間的。

      而公檢法的一步步擴張,也進一步加劇朝中官員對於公檢法的恐懼和牴觸情緒,他們也都不傻,這公檢法就是用一種迂迴的方式在肅清吏治,甚至可以說肅清官場。

      是,雖然沒有明確說,要整頓吏治,官府也沒有這方面的動作,但如今你多伸一下手,就有可能被人起訴,別說刀筆吏,就連官員也是如此,如今河中府公使院的支出,比往年少了近七成,但是要知道今年去河中府的官員,已經打破記錄,是有史以來最多得。

      這麼下去可是不行,故此使得更多的官員選擇支持新政。

      這兩害相權取其輕!

      他們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京東東路的財政上面。

      可惜這屋漏偏逢連夜雨,當河中府的財政收入和東京東路的財政收入相繼傳到東京汴梁後。

      這令整個革新派都陷入沉默之中。

      完了!

      全完了!

      二者相比,結果真是令人感到絕望啊!

      他們心裡都清楚,當下皇帝最為看重得事,還就是國家財政,每年帳目統計出來,趙頊都得開一場大會,故此今年也不例外,然而,這場會議還包括新舊之爭,故顯得尤為特殊。

      垂拱殿中,革新派的官員是滿面愁緒,惶恐不安,反觀保守派則是喜悅之情,躍然紙上。

      顯然他們都已經知道具體詳情。

      勝負已定。

      王安石偷偷瞄了一眼司馬光,見其也是信心滿滿,不免暗自一笑,待會氣死你這小老兒。

      其實司馬光一直在暗中觀察王安石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裡,暗道,果真如此,你這小人,且再讓你高興一陣子。

      這時,計相呂公著先站出來,「啟稟官家,去年各地稅入與往年都相差無幾,唯有河中府和東京東東路的稅入是有著明顯的增長,還有就是江南六路自實行均輸法後,今年京師糧食較之往年也是有所增長。」

      「好!」

      趙頊聞言,不禁是神情激動道:「此三地皆是新法推行之地,如今三地財政都有所改善,可見朕當初的選擇沒有錯,朕甚是開心啊!」

      幾乎所有大臣都站出來,高呼皇帝聖明。

      如今革新派也好,保守派也罷,其實都在進行改革,只是方案不同,一個激進,一個保守,而皇帝口中得「新法」,自然是也包括司法改革,而不是單指新政。

      呂惠卿突然站出來道:「陛下,事實可見,制置二府條例司所制定的新法條例,對財政和百姓都是大有益處,朝廷應該再接再厲,早日完成新法普及,令財政得以改善,臣建議今年在全國推行均輸法、青苗法、免役法。」

      保守派官員頓覺呂惠卿這話有些不對勁,紛紛打起精神來。

      趙抃便是站出來道:「陛下,公檢法的確對百姓、國家都大有益處,但青苗法可不見得,根據臣所知,京東東路的青苗法雖使得財政有所增長,但令也當地百姓欠下不少的債務,給百姓帶去更為沉重的負擔,還請陛下明察。」

      趙頊神色微微一變,略顯不爽,我知道你們要爭,但但至少也先讓朕吹吹牛皮啊!

      他可是堅定得改革支持派,不管是公檢法,還是新法,都是他支持得,如今大獲成功,足以證明他的選擇是對得,這對於剛剛即位的他,可是有著莫大得幫助,因為這能鞏固他帝位和權威。

      如今這才高呼一句聖明,你們就開始了。

      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果不其然,呂惠卿立刻反駁道:「趙相此言差矣,不錯,青苗法的確讓不少百姓背上債務,但相對而言,比以前那些借高利貸的百姓,債務可是少很多,負擔也要減輕不少,至少是他們是能夠還上,此乃好事,而非壞事。難道沒有青苗錢,他們就不會借貸了嗎?」

      「這可真說不定。」

      劉述立刻站出來道:「青苗法同樣也在河中府執行,可是當地並無多少百姓去借這青苗錢,只因當地官府還給百姓提供許多生計,讓他們能夠賺錢度過這青黃不接,同時皇庭還再三告訴百姓,相比起高利貸,青苗錢的利息雖少,但終須要還的,須得謹慎。

      反觀京東東路的官員為求獲得更多利息,則是鼓勵當地百姓借錢,甚至不惜讓當地富戶來分攤,讓許多本不需要借錢的富戶來借青苗錢。

      然而,即便如此,這河中府的財政增長也是遠勝過於整個京東東路,足見高下。」

      趙頊聽罷,不禁問道:「是嗎?」

      呂公著立刻道:「回稟陛下,確實如此,河中府財政一共增長兩百餘萬貫,而整個京東東路的財政只是增長三十餘萬貫,其中主要是因為青苗法,當然,這只是算了一期,若是根據兩期來算,一年的話,大致在六七十萬貫。」

      趙頊震驚道:「差這麼多嗎?」

      不得不說,這皇帝也是一個純純的演技派啊。

      文彥博站出來道:「官家,這河中府財政能有如此多的增長,蓋因公檢法,而非是因為青苗法,因為青苗法在京東東路的執行方式,在河中府就是絕對禁止的,由此可見一斑。」

      「文公言之有理。」

      趙抃又補充道:「河中府與京東東路同時都執行免役法和青苗法,但為何京東東路一路財政的增長不及河中府一府,差別就只在於河中府是有公檢法的,而京東東路並沒有。」

      頓時有不少大臣,站出來,表示附議。

      這是目前保守派一直強調得觀點,他們認為朝廷不應該話那麼多精力去推行新政,而應該集中精力推行公檢法,這才是國家的出路。

      呂惠卿笑呵呵道:「趙相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趙抃斜目看向他,「你此話何意?」

      呂惠卿道:「但凡仔細看過河中府帳目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公檢法的功勞,白紙黑字,這些功勞顯然都是屬於新法,相反,還是新法成全了公檢法。」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保守派,就連革新派的許多官員也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好比兩地財政嗎?

      「你胡說八道。」

      劉述立刻站出來。

      呂惠卿道:「陛下在上,呂某人又怎敢胡說八道。」

      趙頊也是頗感好奇地問道:「呂校勘,你方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呂惠卿道:「陛下,這公檢法只管司法,又不管財政的,財政增長與公檢法有何關係?」

      趙頊一愣,神情略顯困惑。

      是呀!

      司法改革跟財政有什麼關係。

      文彥博當即反駁道:「誰說沒有關係,公檢法給河中府帶去安定,打擊貪污腐敗,為百姓伸冤,讓百姓生活無憂,同時又頒布了契約法則,促進商業發展,這些都是稅入增多的原因。」

      呂惠卿一臉不屑道:「文公說得非常在理,但關鍵不在於公檢法,而是在於財政,這就是我為何說,是新法成全了公檢法。」

      文彥博眉頭一皺,「你憑何這麼說?」

      呂惠卿突然看向呂公著,「計相,你方才所言,只是有關河中府財政的增加,可並沒有說支出,但不知河中府去年支出如何?」

      呂公著稍顯遲疑了下,「河中府去年支出也是增加了不少,大概在三十萬貫左右,但扣除這些支出,河中府財政還是增加了兩百餘貫。」

      呂惠卿又問道:「那麼這些多出來的支出,都是用在什麼地方?」

      呂公著猶豫一會兒,道:「大半都是用於公檢法。」

      呂惠卿笑道:「數千個皇家警察和輔警,上百個檢察員,以及數十個見習助審,這可都是以前官府所不具備的,以前官府查案最多也就是十幾個衙差,一個仵作,最多還加上一些巡邏的士兵。

      而他們所得酬勞,可是遠不及一個檢察院的支出,更是比不了整個公檢法,有道是,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是給以前的官府這麼多人才,這麼大的財政支持,我相信同樣也能夠給河中府帶去安定,促進商業發展,等等。」

      劉述道:「呂校勘此言才是本末倒置,不錯,公檢法的確會增加財政支出,但卻能帶來幾百萬貫的財政增加,相比起來,那一點點支出,又何足掛齒啊!」

      呂惠卿不理會他,繼續向呂公著問道:「敢問計相,財政所增加的收入,又是源於哪裡?」

      呂公著眉頭一皺,「稅務司與轉運司。」

      此話一出,革新派的官員頓時是喜出望外,心中疾呼,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反觀保守派,哪裡還有方才那般激動,個個是愁眉緊鎖,惶恐不安。

      只能說,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呂惠卿道:「計相可否詳細說說。」

      呂公著道:「首先,稅務司結合免役稅得經驗,在河中府將多稅並為一稅,且使用自主申報,嚴厲的打擊了偷稅逃稅,效果是立竿見影,增加收入一百萬貫,其次,轉運司針對鹽鈔制度進行改革,使得河中府百姓大量使用鹽鈔,使得財政收入得到顯著得增長。」

      呂惠卿道:「而且還促進商業發展,因為使用鹽鈔,使得交稅、買賣、發放軍餉都變得非常簡單,不知計相可否認同?」

      呂公著點點頭。

      呂惠卿又道:「然而,改善鹽鈔制度的,正是那提舉常平司。以工代賑,惠及百姓的,也是提舉常平司,不但如此,提舉常平司還將剩餘的部分青苗錢,借給商人做買賣,同樣也是獲利頗豐,滿足當地的部分財政支出。

      至於免役稅就更不用說,若沒有那免役稅,稅務司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取得成功,稅務司的稅法改革,可正是基於免役稅。計相,在下說得對否?」

      呂公著點點頭道:「是的。」

      這一番詢問下來,保守派官員頓時是方寸大亂,或小聲嘀咕,或眼神交流,暗罵對方無恥。

      說好決戰東京汴梁,結果你們竟然玩陰的。

      革新派則是一掃頹勢,士氣大振。

      搞了半天,原來都是我們的功勞,你們還想借我們的功勞,來打擊我們,你們簡直就是在做夢。

      一直沉默王安石眼神一直偷偷瞄向司馬光,見司馬光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紅,嘴裡嘟囔著,這心裡早就樂開花了。

      小樣!

      看我不氣死你。

      他們兩個一直都沒有出聲,原因很簡單,要臉。

      到底新法是出自王安石之手,而司法改革是出自司馬光之手,總不能自賣自誇,這得其他人去說。

      忽然,王安石餘光突然又瞄到富弼,只見這殿內唯二坐著的富弼仿佛已經入睡,坐在那裡,閉目養神,是面無表情,他心下不禁微微皺眉。

      文彥博再度站出來道:「你這才是本末倒置,不錯,那些政策都是出自轉運司、提舉常平司,但是你不要忘記,其中很多政策,都是被迫完善,且恰恰是皇庭的判決,促使轉運司進行改變,也正是因為公檢法秉公執法,打下堅實的基礎,這些政策才得以執行。

      就比如說你口口聲聲所言的鹽鈔,據我所知,公檢法未去之前,鹽鈔濫發,導致貶值,正是因為公檢法的契約原則,才使得百姓都願意相信鹽鈔,即便換個人上去,也會這麼幹,也會取得成功。」

      呂惠卿笑道:「文公怎又不說,新任轉運使未去之前,當地鹽鈔濫發,導致貶值。至於公檢法麼,呵呵,給那麼多錢,相信別人能夠幹得更好。而且,事實就是河中府財政增長,皆因為轉運司得政策調整得當。而轉運司的政策完全是根據制置二府條例司所制定得新法。

      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制置二府條例司,是會根據不同的地方,做出適當的調整。如東南六路關乎京師糧食供給,故此率先在東南六路推行均輸法,圍繞著東南六路的漕糧進行,也根據當地情況,做出多番調整,而河中府掌管鹽池,故此新法是圍繞著鹽池進行,而不是被迫為之。

      這都足以說明,河中府財政增長,皆因王學士的新法,且公檢法能夠在河中府取得成功,也是因為新法給予公檢法的財政支持,否則的話,數千個皇家警察,每年支出十幾萬貫,這河中府又如何養得起啊。」

      革新派紛紛站出來,支持呂惠卿的觀點,甚至表示應該取消公檢法,節省支出,這樣財政會更好。

      保守派也紛紛站出來,指責對方睜眼說瞎話,公檢法在河中府人人稱道,深得民心,若無公檢法打下基礎,你們那些政策,拿命去執行,那馬家解庫鋪敢與你們合作嗎?誰敢用你家的鹽鈔?

      關鍵你們之前不是說,河中府的財政算作公檢法的,咱們來比一比嗎?

      如今出了結果,你們又把河中府的功勞,也算在了自己頭上。

      真是無恥啊!

      雙方立刻是吵成一團。

      吵來吵去,真的如同雞生蛋,蛋生雞,因為他們是同時去的,且都拿得出耀眼的政績,聽著都有理,還真不好算作是誰的,誰成全了誰。

      「諸位卿莫要再吵了。」

      最終,趙頊還是出聲,制止他們爭吵,堂堂垂拱殿,愣是給吵了菜市場,成何體統。

      等到他們都安靜之後,趙頊直接向王安石和司馬光問道:「王學士,司馬學士,你們怎麼看?」

      司馬光率先說道:「回稟陛下,關於公檢法在河中府所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當地百姓交口稱讚,反觀青苗法在京東東路,卻被不少官員質疑。如此可見一斑啊!」

      王安石不咸不淡道:「陝西路彈劾公檢法的奏章,可比京東東路彈劾青苗法得要多出十幾倍。」

      司馬光惱怒地看向王安石,「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你可是說新法若無公檢法,亦可取得成功。」

      王安石反問道:「難道京東東路的財政沒有增加嗎?難道當地百姓沒有得到幫助嗎?這難道算失敗嗎?」

      「但遠不如河中府,且有諸多隱患。」司馬光道。

      王安石道:「新法去河中府足足有兩年之多,而去京東東路只有半年多,若再過兩年,京東東路的財政同樣也能夠得到更多的增長。」

      「你!」司馬光怒瞪王安石一眼,又道:「好好好,那就再等等看,看看京東東路的財政是否會如你所言。」

      王安石眼中閃過一抹詭異得眼色,又道:「但這麼比,可不公平啊!因為這麼比,只能證明,沒有公檢法,新法依舊能夠取得成功,但不能證明,公檢法的成功,完全是依賴新法。」

      呂惠卿等人站出來,紛紛支持王安石。

      以前是爭論,新法少了公檢法不成,但從來沒有人提起,要是沒有新法,公檢法能不能成,而從目前來看,這也是需要證明的,因為公檢法需要更多的財政支持。

      趙頊不禁都稍稍點頭,覺得王安石說得很有道理。

      司馬光猶豫片刻,道:「你說該如何證明?」

      王安石道:「那青州知府的想法如你一樣,故而要求先在青州試行公檢法,再試行新法。不如就讓公檢法去青州試試看,看能否成功。」

      司馬光沒有猶豫,信心滿滿道:「我並不反對。」

      「那就依二位大學士之言。」

      趙頊也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道:「正好歐陽知府近日身體不適,已經難以處理繁重的公務,公檢法若去,興許能夠為歐陽知府分擔一些。」

      王安石道:「官家,可讓公檢法去青州,但不能讓張斐前去。」

      不等趙頊,開口,司馬光就皺眉道:「這是為何?」

      王安石道:「張斐的能力,是有目共睹,他就是那法制之法創始人,他的能力是可以掩蓋住公檢法的不足,他的成功,也不能說明公檢法的成功。」

      司馬光稍稍猶豫了下,便道:「這不用你說,張斐如今在河中府,本也分身乏術,是不可能去青州。」

      「好!」

      趙頊一拍板道:「那就這麼定了,至於人選問題,到時你們上一道奏章給朕。」

      「臣等遵命。」

      司馬光急忙拱手道。

      趙頊又道:「對於朕而言,這國家財政能夠增長,就是莫大寬慰,也足以證明,改革變法乃是國家強盛的唯一出路,故此朕決定在今年將加強變法,將在河北、江南推行青苗法、免役法和均輸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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