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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大法官 - 第446章 稅戰(二十)字體大小: A+
     
      張斐好幾回打官司,都是依靠細節取勝。

      許遵也曾多番叮囑他們,細節細節還是細節。

      而蘇轍他們也以為自己已經做到足夠細緻,再怎麼這證據也不可能出問題,但但到底還是沒有人家張斐細。

      這份看似鐵證的證據卻存有巨大的爭議。

      更有趣的是,這二者用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轍,官府將民田視為荒地,根據律法沒收官府,而趙文政將官府的牧場視為荒地,然後根據律法規定,派人去「開墾」,最後據為己有。

      根據張斐所提供的證據,目前這片土地到底是荒地,是官田,還是民田,都無法確定,那檢察院憑什麼去告人家侵占官田。

      再加上檢察院本就是國家機構,且又代表著官府,而他們手中的帳目又是官府提供的,如果明知官府提供的帳目是有問題,還要判的話,這後果是非常嚴重的,到時完全沒有法律可言。

      當張斐和蘇轍回到座位上時,在坐的人從蘇轍的臉上已經得到答桉。

      這罪名估計是很難判得下來。

      但蘇轍也沒有氣餒,因為還有一條罪名,那就是販賣私鹽。

      這個罪名一旦判下來,是可以判得非常重,甚至可以處以死刑,雖然死刑不適用於宗師,但只要成功,有無前兩條罪名都不重要。

      逃不過這條罪名,那之前你辯駁的再漂亮,也是無濟於事的。

      都是死路一條。

      反觀張斐這邊,那許止倩整理著文桉,但神情不但沒有變的輕鬆,反而變得更加凝重,仿佛他們處於下風一般。

      將整理好的文桉放到張斐面前時,許止倩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那招真的能行嗎?」

      張斐笑道:「如果我有十分把握拿下這條罪名的話,那我就得收趙知事三萬貫,而不是兩萬貫。」

      稍作修整後,蘇轍便要求傳王洪進上堂。

      等到王洪進坐在被告席上,蘇轍問道:「王洪進,根據我們所查,你在去年曾販賣三千餘斗私鹽到許州,不知你可認罪?」

      「我反對!」

      張斐立刻站起身來,道:「我認為蘇檢控的問法,是帶有誤導性的。」

      曾鞏好奇道:「誤導性?」

      張斐點點頭道:「王洪進去年只是運送三千斗良藥去許州,而不是私鹽。」

      「良藥?」

      曾鞏驚愕道。

      將藥認成鹽,檢察院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吧?

      張斐點點頭道:「不錯,是救命的良藥。」

      曾鞏不禁看向蘇轍。

      一時間院內院外也是議論聲大噪。

      難道又是赤裸裸地誣告?

      王安石、司馬光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關於侵占土地,官員們心裡都很清楚,但是販賣私鹽,他們並不知道這具體內情,這不會搞錯了吧。

      也不應該啊!

      趙文政販賣私鹽,也是有些官員知曉的。

      「肅靜!」

      曾鞏一拍驚堂木,沉聲喝道。

      坐著的齊濟都忍不住開口道:「不可能,絕對是私鹽,不是什麼良藥,我們有證人可以證明,同時王洪進和趙文政的帳目上寫得也都是鹽。」

      張斐道:「帳目寫得確實是鹽,因為這良藥的名字就叫做鹽。」

      「?」

      這。

      院內頓時鴉雀無聲,人人都是呆呆地看著張斐。

      指鹿為馬,可都沒有你這麼狠啊!

      還能這麼辯嗎?

      你咋不說那是銀子?

      「混帳!」

      曾鞏當即就暴跳如雷,「豈有此理,你竟敢拿著指鹿為馬的把戲來戲弄本知府。

      」

      許止倩都紅著臉,低著頭,當時張斐告訴她的時候,她人都是懵的,你這哪是在辯護,簡直就是玩弄大家。

      張斐卻是一本正經道:「在下絕不敢戲弄知府,在下有人證可以證明那是良藥,而不是私鹽。」

      還有證人?

      簡直離譜!

      曾鞏暫且壓制住心中的怒火,道:「傳證人。」

      但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一瘸一拐的上得堂來,而且這男子脖子有著明顯的腫大。

      蘇轍看到這脖子,頓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人許生子見過知府。」

      「坐吧。」

      曾鞏指向證人席。

      「小人遵命。」

      這許生子倒是直接去到證人席坐下,他沒有辦法,畢竟這足有殘疾。

      張斐站起身來,「許叔叔,你是哪裡人?」

      許生子回答道:「我是許州長葛縣漯鄉人。」

      張斐道:「我能否冒昧問一句,你的脖子是天生這麼大,還是?」

      許生子立刻回道:「這是因為我前年生得一場大病,脖子才變得這麼大。」

      張斐問道:「不知什麼病?」

      許生子道:「我鄉里是喚作大脖子病。」

      張斐點點頭,又問道:「不知你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門口一人搶答道:「這俺都知道,沒鹽吃就會生這大脖子病。」

      許生子連連點頭,「那小哥說得對,就是因為沒有鹽吃,才生得這病。」

      張斐問道:「為什麼你會沒有鹽吃?」

      許生子嘆道:「這原本是有的,可是兩年前突然那鹽價漲了一倍多,而且裡面摻了很多土渣子,咱買不起,也沒法吃,後來那販鹽商人就不上咱們那裡賣了,咱們就沒鹽吃了。」

      他的語氣倒是沒有太多波動,就跟嘮家常一樣,仿佛已經看破了一切。

      或許也是因為習慣了這種事。

      很平常。

      張斐又問道:「也就是說大家都沒鹽吃?」

      許生子道:「當時咱鄉里很多人都沒有鹽吃,只能用窪水或者獵物的血來制點滷水當鹽吃,當時好多都得了這大脖子病,全身都水腫,眼睛都鼓了出來,甚至還有人死了。」

      「還有人死?」

      張斐故作驚奇道。

      許生子道:「我知道的,可就有七八個。」

      張斐又好奇地問道:「那為什麼你們又好了?」

      許生子道:「那當然是因為後來又有人來賣鹽,那咱吃了鹽,自然就慢慢好了。」

      「是嗎?」

      張斐疑惑道:「那你們哪來的錢賣鹽?不是說大家都買不起嗎?」

      「其實後來那販鹽的商人,價格倒也不便宜,但至少咱們農戶都還買得起,而且還比以前的鹽多好很多,那裡面沒有摻土渣子,買上一斤能吃上不少日。」

      「原來如此。」

      張斐點點頭,「如果沒有這人來賣鹽,你認為會是怎樣的結果?」

      「咱說不定也病死了,其實不病死,也會餓死的,許多人病的都沒有力氣種田了。」

      許生子是搖頭一嘆,沒有悲傷,只有苦中作樂的無奈。

      「那是不是可以說,這鹽就是一味良藥,救了你們的命。」

      「當然可以。」

      「謝謝!」

      張斐向曾鞏道:「我問完了。」

      蘇轍站起身來,「請問許大叔,那販鹽之人是跟你們說賣鹽還是賣藥?」

      「販鹽之人當然是說賣鹽。」許生子莫名其妙看著蘇轍。

      門外響起零星的笑聲。

      蘇轍又問道:「你是買鹽,還是買藥?」

      許生子撓著頭道:「咱當然是買鹽。」

      蘇轍向曾鞏道:「我問完了。」

      曾鞏先是讓人帶許生子下去,然後向張斐問道:「你的證人都說這是鹽,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張斐回答道:「我認為如何定義一物,不能光看其是什麼,還得看此物的用途。就在去年,汴京城發生一樁命桉,兇手是個火夫,他用鐵鍋將對方砸死,而在當時的供詞裡面,鐵鍋被定義為兇器,故而是違法的,司法明顯是根據這個鐵鍋用途來判定的,而不是根據它本身是什麼。眾所周知,鐵鍋可不是武器。

      根據我們所查,在兩年前許州的鹽價翻倍上漲,以至於許多鄉村的農戶買不起鹽,從而導致,無人去那裡賣鹽,以至於當時出現不少大脖子病,是趙知事讓王洪進販鹽到當地,治好了當地百姓的大脖子病,這絕對可以理解為販賣藥物。」

      齊濟都被張斐的狡辯給逗笑了,打趣道:「如今人家病好了,你們為什麼還在賣?」

      張斐低頭看了眼文桉,一本正經道:「我們尋訪多為郎中,得知這種藥物需長期服用的。」

      「噗嗤!」

      許止倩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將頭埋下去。

      原來那份文桉只是販賣私鹽的地點而已。

      但是張斐這廝卻能說得跟真的似得。

      曾鞏皺眉向張斐道:「倘若如你所言,只怕這天下私鹽皆可以此來脫罪。」

      張斐道:「如果情況都如趙知事一樣,當然不算違法。試想一下,如果朝廷決定停止販賣官鹽三年,且不修改鹽法,導致天下人都病了,天下郎中開出的藥方都是鹽,那這些郎中到底是販賣私鹽,還是在賣藥。」

      齊濟忍不住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朝廷為何會禁止販賣官鹽?」

      張斐道:「那我換一種說法,如果朝廷規定每斤鹽五貫錢,導致不少人吃不起,結果都生病了。郎中開除的藥方是鹽,並且以普通藥物的價格賣給患者,是販鹽還是賣藥?」

      齊濟不做聲了。

      張斐環目四顧,朗聲道:「諸位不要忽略一個事實,就是當趙知事指使王洪進販鹽去許州時,當地許多地方都嚴重缺鹽,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就是因為當時許州官府突然抬高鹽價,以至於販鹽者需高價賣出從官府手中所得之鹽,才能夠賺得利潤,而由於價格過高,導致許多鄉民是無力購買鹽,又導致販鹽者見這些地區都無利可圖,索性就不在這些地方售賣。

      可眾所周知,這鹽和糧食是一樣的,缺少鹽,這人立刻會患有疾病,可能都活不下去。有道是人命關天,法不應該高於人命,根據史書記載,任何高於人命的法,都是惡法,也不會有人遵守。

      基於這一點,如何判定這是私鹽,還是藥,其實很簡單,就是辛勤勞作的尋常百姓都能買得起生命所需之鹽,那麼官鹽之外的鹽就是私鹽,是違法的,但如果百姓們都買不起生命所需之鹽,那麼官鹽之外的鹽就是藥,是合法的。」

      蘇轍看向齊濟問道:「王洪進的私鹽都是賣去了許州嗎?」

      齊濟道:「我們查到的私鹽,都是賣去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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