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三百二十五章一票難求在大相國寺與景靈東宮的中間,有着一個名叫鞠城的地方。
顧名思義,鞠城就是專門用於蹴鞠的場地,只不過這個鞠城是專門為皇家準備的,如大宋與遼國的比賽一般會在這裏進行。
另外,就是皇家自己舉辦的一些比賽。
當然,東京十八社的比賽,偶爾也會被皇室安排在這裏進行。
在曹太后表示想看比賽后,趙頊立刻就將此次慈善比賽安排在鞠城,當然,這裏面也有張斐的原因。
如今趙頊對張斐的信任,已經是不亞於王安石。
對於自己人,趙頊還是非常康慨的。
「臭小子!」
當曹評見到張斐時,是咬着牙罵道。
張斐訕訕一禮,「小民見過曹警司。」
曹棟棟好奇道:「爹爹,你為何罵張三?」
曹評瞟了眼曹棟棟,「你先去忙,爹爹有些事要與張三談談。」
「哦。」
這曹棟棟離開后,曹評便向張斐道:「其實太府寺一事,你可以做得更好。」
雖然此桉最終沒有牽連到總警署,但也將曹評驚出一身汗來,關鍵還是檢察院沒有成功,如果檢察院再起訴太府寺的話,可能就會將他給牽連進去。
曹評對於張斐在此桉的表現,是非常不滿意。
哪怕呂惠卿是臨時找得你,你可以拖一拖,最不濟也得事先通知一聲,沒有必要讓他在報紙上得知這個消息的。
「曹警司勿怪,我也都是頭回遇到這種事,沒啥經驗,另外...。」
張斐欲言又止,「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曹評可不吃這一套,哼道:「還有你不敢說的話嗎?」
張斐訕訕一笑:「我只是覺得,此次教訓,對於警署而言,也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曹評立刻知道他想說什麼,於是道:「你不用擔心朝中的人情世故,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
張斐道:「但是根據我對公檢法的了解,起訴與否是在於檢察院,如何判決在於開封府、司錄司,大理寺,等等。不像以前,從查桉到判決,全都是開封府,曹警司或許也不需要顧忌太多人情世故。」
是呀!上面有檢察院,許多事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曹評沉眉思索半響,道:「但到底我們總警署雇傭你們事務所,你們有責任為我們出謀劃策。」
「是是是!」
張斐連連點頭,「今後我們會加強與總警署的合作。」
曹評稍稍滿意地點了下頭,又道:「對了,你是故意安排侍衛馬和警署進行比賽吧。」
張斐嘿嘿一笑:「曹警司看出來了。」
曹評道:「你小子可真是精明得很,我聽說如今整個三衙都非常看重此次比賽,那馬帥和一干禁軍統帥拿出數百貫來激勵那些球員,說是一定要贏咱們總警署。」
張斐問道:「曹警司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當然是不能輸啊!」
曹評突然語氣激動道:「當初警署成立,可就是從三衙奪走大部分權力,他們對此可是非常不滿,就是想藉此證明,三衙比咱們總警署強,而如今官家、太后都會來看,他們更是全力以赴。可咱們警署也輸不起,這會多打擊士氣啊。」
這樣才激情,要是沒有恩怨,那踢得多麼無趣啊!張斐連連點頭,「是是是。」
曹評突然瞧他一眼,「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張斐呵呵道:「相互有怨氣,得發泄出來,才會舒服的,要總是憋在心裏,一來,非常難受,二來,在球場上解決,至少比那些勾心鬥角強得多。」
曹評又問道:「這足球都是你弄出來的,你說雙方實力誰更強?」
張斐道:「整體實力,對方是要更強一些,但是衙內和小馬這二人的球技高出所有人,差不多吧,這還得看他們臨場發揮。」
曹評稍稍點頭,心想,那至少輸也不會輸得非常難看。
張斐又道:「對了,曹警司,有件事我還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曹評問道。
張斐道:「就是我想長期跟三衙合作,其一,租借他們的幾個校場來作為足球場地。其二,就是希望三衙能夠組建足球隊伍,來參加我的足球比賽。」
曹評立刻道:「這種事我可不能幫你做主。」
張斐道:「三衙不是缺錢么,這能夠給三衙帶來一定的收入。」
曹評納悶道:「這足球跟蹴鞠也差不了太多,或許還沒有蹴鞠好看,能賺多少錢?」
張斐笑道:「曹警司可見我做過賠本的買賣么?」
是呀!這小子可是精明得很,他豈會做這虧本買賣。曹評思索少許,道:「這樣,你先證明這比賽有人愛看,然後我再去跟他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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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斐點點頭道:「也好。」
曹評又道:「對了!你要給我留五十張票。」
雖然場地是他們提供的,但是票權是在張斐手裏的。
張斐道:「衙內方才已經給我說了。」
「他是他,與我何干。」曹評哼道。
你們父子也太坑了一點吧,兩個人要一百張票。張斐可不敢輕易答應,「曹警司,目前我還不知道這場地改造之後,最多可容納多少人,另外,我還得為以後打算,我希望各個行業的人都來看看,這票可得省著一點用。」
曹評稍一沉吟,道:「就五十票,你直接交到我手裏來。」
五十票其實也不少了,但是沒有辦法,他要將這足球事業搞起來,離不開曹家的幫忙。張斐點點頭道:「好吧!」
與曹評談過後,張斐又下到場地中間,直到那些人改造場地。
因為目前的蹴鞠場只有足球場的一半大,故此得重新劃線,重新安排桌椅,以及安設球門。
好在這鞠城夠大,而且座位是清一色的貴賓席,畢竟能在這裏看球的,都是達官顯貴,將這些貴賓席拆開來的話,座位還是很客觀的,但是目前還不能得知。
安排好這裏的工作后,張斐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城西的一個作坊。
這個作坊就是比賽用球的生產作坊。
目前張斐已經斥資三百貫,買下這作坊九成,而原先的東主就只佔有一成。
其實張斐完全可以全部買下來,這作坊也不值個三百貫,他買得其實是工匠,只因他缺乏管理這些作坊的經驗,他還需要原來的東主幫他看着一點。
「三郎來了。」
但見一個駝背漢子迎上來。
此人名叫柳淮,就是這造鞠作坊的東主,是馬小義介紹給張斐的,帶着四五個徒弟,這手藝非常不錯。
張斐笑道:「柳叔,這球造得怎麼樣?」
柳淮道:「張三郎,你跟俺來,俺帶你瞧瞧。」
張斐見他神情激動,自也非常期待,跟着他來到一間屋內。
柳淮從一個大木箱子裏面翻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土灰色的皮球來,「三郎,你看看,這是俺親手做的,是十二塊牛皮,雙豬囊,還請來馬行街的劉嬸兒用內縫線製作的。」
張斐拿着仔細瞧了瞧,已經非常圓了,而之前縫製在外面的粗線,在這個球上是幾乎瞧不見了,又拍了拍。
砰砰砰!
「彈性非常不錯。」
張斐不禁驚喜道。
如今已經是充氣球,只不過這內囊是用動物的膀胱,然後用一種鼓風機往裏面打氣。當然,這也導致,當今的鞠,比以後的足球要小很多,張斐是要求他們盡量做大一點。
大膀胱就更難尋找,而且足球比賽比蹴鞠激烈的多,對球的質量要求也高,只能用兩個大小差不多的膀胱套在一起用。
張斐又向柳淮道:「柳叔,這種球一天能生產多少個?」
柳淮道:「這可是需要極高手藝,而且牛皮和這麼大豬囊也比較難獲取,這一天下來,可是一個連做不了。」
張斐道:「那就想辦法,比如說,這種牛皮就專門用來比賽,之前那種羊皮球,就可以販賣給百姓踢著玩,錢不是問題,給我多招人。」
錢不是問題,那就沒問題。但是柳淮畢竟還有一成股份,「咱們現在這規模,應付比賽也夠了的。」
張斐笑問道:「一年踢個上百場,你能應付不了嗎?」
「那應付不了。」柳淮連連搖頭,「可一年能踢這麼多比賽嗎?」
張斐呵呵道:「不管能不能,你得按這個規模去干,反正是我花錢,你怕什麼。」
柳淮訕訕道:「俺也不能亂花三郎的錢。」
張斐道:「只要可以提升技術,增加生產規模,你就別給我省,給我往死里干。」
柳淮一邊抹著汗,一邊言道:「行,俺...俺儘力,儘力。」
這年頭的老闆,都是那種你給他錢,他都不知道怎麼去花的。
比如說范理,比如說侯東來,都經歷過這種階段,張斐接手后,就是大規模招人。不過當初還好,畢竟張斐也沒什麼錢,但即便就那種規模,也讓他們感到惶恐不安,更何況現在的柳淮。
隨後張斐又在這作坊視察一圈,主要是確保當日比賽有充足的用球,畢竟如今的球不是那麼可靠,可不能踢到一半,就沒有球踢了,那可就尷尬了。
直到傍晚時分,張斐才回到家。
「張三,你回來了。」
「累了吧!快些擦擦!」
「渴么?喝點茶。不想么,要不...吃橘子吧。我幫你撥。」
......
張斐一臉呆愣地看着忙前忙后的許止倩,又瞧瞧身旁站着的高文茵,他使勁地揉了揉眼,心道,我沒有看錯呀,夫人就站在我邊上。
他又看向許止倩,「止倩,你是不是又接了什麼要命的官司。」
許止倩道:「沒有啊!」
「我不信。」
張斐搖搖頭。
許止倩道:「真的沒有,最近那麼多人捐贈土地,我都在忙慈善機構的賬目,哪有工夫去接官司,都是范員外在忙。」
對哦!最近她在忙慈善機構的賬目。張斐想了想,「橘子先別吃,你...你還是先將事情說清楚,你要不說清楚,我這橘子是真吃不下去。」
他對許止倩可是有着深刻的了解,這種無微不至的服務出現在她身上,這事情肯定不小。
許止倩輕咬朱唇,「其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張斐道:「你這都搞預防措施了,我更慌啊!」
許止倩美眸一瞥,朱唇微張,含湖不清道:「我想要幾張票。」
「你說什麼?」張斐一頭霧水地看着許止倩。
高文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要幾張票而已,就這麼難以開口,「許娘子就是想要幾張慈善比賽的票。」
許止倩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哦...原來是這事。張斐問道:「你要票作甚?」
許止倩道:「我的幾個好姐妹拜託我要幾張票。」
張斐呵呵道:「你就告訴她們,這比賽不好看,瞎耽誤工夫,去蕩蕩鞦韆不香么。」
許止倩撅了下嘴,「我說了呀,但...但是她們就是纏着我要票,煩死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神色一變,「這都怪你,慈善比賽而已,你看看你,弄得是滿城風雨。」
張斐哇了一聲:「止倩,你這態度,能要得着票?」
許止倩道:「你想怎樣?」
張斐冷冷一笑:「當然是給你票,我要你親眼見證我的足球是何等風光,我要你為之前說過的話感到羞愧。」
許止倩哼道:「我羞愧什麼,我可是為你好,你要是能成功,我開心還來不及。」
又是為我好?張斐鬱悶道:「你這就賴皮了呀!」
許止倩道:「事實就是如此,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只是一時的,只是你宣傳的好,等到他們看到你的新式足球,一定會大感失望。」
「對對對!」
張斐連連點頭,「就保持你這種態度,我喜歡。」
許止倩道:「行,那咱們走着瞧。」
「咳咳,都在啊!」
只見許遵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
張斐道:「岳父大人。」
「爹爹!」
「許恩公。」
三個晚輩立刻行得一禮。
許遵點點頭,又看着張斐,「待會吃飯的話,咱們可得好好談談,關於如何建設這檢察院,我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張斐忙道:「小婿真是慚愧,最近一直忙於慈善比賽的事。行,今晚咱們好好談談。」
許遵點點頭,咳得一聲,「對了,你這慈善比賽.......!」
許止倩問道:「爹爹也是來要票的嗎?」
許遵眨了眨眼,「有很多人要票嗎?」
張斐笑道:「倒也不少,但是岳父大人的票,一定沒問題的。」
許遵挺不好意思的,「其實我也不想麻煩你,實在是我那幾個好友.......!」
許止倩納悶道:「爹爹,為什麼這麼多人想看這慈善比賽?」
許遵也有些疑惑,為什麼他的好友也對此感興趣,「估計也就是湊個熱鬧吧,也有可能是官家和太后都會去看。」
許止倩當即鄙視了張斐一眼:「原來你請了官家和太后,難怪......!」
張斐也懶得解釋,只是笑道:「請保持你這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