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二百五十二章大報紅躲在報紙後面的王安石,聽著他們喋喋不休,吹捧司馬光,又賴著不走,弄得他也不便起身,耳朵都捂不住。
這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正當王安石準備將報紙一扔,與他們辯一辯時,忽聽一人道:
王安石皺了下眉頭,偷偷偏過頭去,露出那沾著眼屎的雙目,只見一個年輕官員立身昂首,帥得是一塌湖塗。
......
說話者,正是大宋第一杠精蘇軾,他環目四顧,
......
面對質疑,蘇軾哼了一聲:
王安石雖然平時瞅這廝也不順眼,但此時還是默默給蘇軾點了個贊。
坐在一旁的蘇轍一手托著臉,雙目獃滯,是生無可戀。他知道蘇軾根本就不是推崇許止倩的觀點,他就是喜歡抬杠,唱反調,說一些讓人討厭的話,他也懶得勸阻,不如留點精力擦屁股。
蘇軾是滔滔不絕道:「反觀許娘子的文章,是句句切中要害,朝廷根據地籍冊收稅,但擁有地契的主戶卻將稅賦轉移給佃農,這顯然就是不合理的,也會引發許多的誤會,應該完善。
而許寺事所言亦不過是就事論事,朝廷完善律法,何錯之有,再說主戶可以將賦稅算入佃租中,朝廷也沒說不行,若還有人藉此鬧事,朝廷理應給予重罰。」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人道:
蘇軾回頭看去,驚呼道:
其餘人勐然發現,原來王安石坐在這裡,心裡頓時忐忑不安。
王安石倏然起身,
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
酒館內是一片死寂。
蘇軾緊鎖眉頭,過得半響,他由衷的贊道:
….
......
然而,如蘇軾一樣的杠精是大有人在。
這兩份小報剛剛出現時,輿論幾乎是一邊倒,紛紛是吹捧司馬光的文章,誰看許止倩的文章,誰就沒文化,但很快,就引來異議。
這文人不杠,那還能叫文人嗎?
大街小巷都是在爭論,許止倩的名聲開始蹭蹭的往上漲。
一輛馬車悄悄穿過鬧市。
許止倩臉紅得如那正冉冉升起的朝陽,沖著張斐抱怨道:
張斐被懟得是一臉懵逼,又瞅著許止倩那血紅的臉頰,納悶道:「止倩,人家拿你
的文章跟司馬大學士的文章相比,這是好事啊!」
許止倩道:
急得是狠狠跺腳,眼角都泛著淚光。
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對於文章這種事也是很在乎的,她自己什麼水平,她心裡有數,聽到外面那些吹捧她的言論,真是躁得慌。
張斐就很不理解,這流量真是杠杠滴,大網紅,不,大報紅,有啥不好的。
來到事務所,范理一臉崇拜地迎上前來,
許止倩直接怒斥一句,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范理被訓得是一臉懵逼。
張斐拍拍他的肩膀,
就他們的文化素養,哪裡分辨得出,孰好孰壞。
張斐以前看王羲之的蘭亭序,很多字都不認識,這怎麼去欣賞,只能是不懂裝懂,在那拍桉叫絕,反正大家都一樣,誰也不會拆穿誰。
......
這是一個喧鬧的早晨,睡眼惺忪的早餐,愣是讓一張小報變成了一場盛大的晚宴。
如夢初醒般的公子黨,立刻殺向各大酒樓。
樊正連忙言道:
說著,他轉身就向身旁的酒保吩咐道:
樊正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來白礬樓的客人,竟然也會幹這種事。
不可思議!
這一旦爭論起來,那大家都得找幫手,這小報得拿走,否則的話,怎麼去找人研究如何辯論。
不少小報就被順入了皇城,這又引起一波熱議。
制置二府條例司也不例外,一眾官員也都在爭論,直到王安石出現時,大家才安靜了下來。….
王安石氣鼓鼓地直接去到自己的休息室。
呂惠卿也急忙跟了過去。
呂惠卿話剛出口,王安石就激動道:
呂惠卿聽得是一臉錯愕,
王安石道:
呂惠卿忙道:
王安石瞪他一眼:
司馬光的文章,他也看過不少,雖然有那麼一絲絲鄙視,但他之所以這麼生氣,主要是因為司馬光在裡面夾帶各種私貨,大肆吹噓藏富於民,節流等政治理念,真是太不君子了。
這不是消費人家許仲途么。
呂惠卿是連連點頭。
王安石突然問道:
呂惠卿道:「方才官家派人
傳信來,讓恩師待會去垂拱殿議事。」
......
司馬光本人倒是沒有在乎此事,他都不知道今日發,可很快,他就不得不知道了。
此時,司馬光正被文彥博、趙抃、呂公著等人的簇擁著,往垂拱殿行去。
司馬光朝著文彥博等人是連連拱手,都恨不得給他們跪下,欲哭無淚地求饒道:
他是真不喜歡出這風頭,皇帝開宴會,他都不愛參加,能推則推,渾身起雞皮疙瘩。
其實他們都知道司馬光的個性,難得出個風頭,肯定是要消遣他一番。
得虧蘇軾沒資格參與這個會議,否則的話,那肯定熱鬧極了。
文彥博兀自不肯罷休,一臉嚴肅道:
呂公著撫須笑道:
司馬光真的快要哭了,
他當時真的就是手癢,寫了一篇,都沒有怎麼去修改,他就沒有想到引發這麼大熱議,真是悔不當初。
忽聽得兩聲咳嗽聲,司馬光偏頭一看,只見王安石走了過來。
王安石板著臉道。
司馬光忐忑不安地問道:
今兒他非常害怕王安石。
王安石道:….
只能說,在打擊司馬光這一塊,他是專業的。
反之,亦然。
司馬光真是臉都紅了,別人也就罷了,你王安石說這話,特么鬼信呀,就直接對臉噴,
王安石揮起大袖抹去臉上的唾罵,委屈道:
最後兩個,他直接用爆破音,給噴了回去。
司馬光一抹臉,整個人就要抓狂了。
剛剛走馬上任的呂公著趕緊站出來,攔在中間,
.....
他們剛剛到垂拱殿不久,趙頊就來了,都不等大臣行禮,便笑著向司馬光道:
司馬光還未反應過來,王安石先傻了。
司馬光也是一臉錯愕道:
這早上才出來的,你這就收到了。
太誇張了吧。
邸報也沒有這麼快啊!
趙頊點點頭:
什麼?
原來這場會議的主題是小報啊!
王安石人都是懵的,這小報的威力這麼大嗎?
司馬光真是受寵若驚,紅著臉道:
趙頊
笑道:「司馬學士過謙了,卿之所言,亦是朕之所想,朕委任卿修改此法,並非是要針對何人,而是希望能夠避免重蹈覆轍,又引發民怨。
至於許寺事所言,朕也有所聽聞,在朕看來,是無傷大雅,畢竟我大宋祖宗之法,事為之防,曲為之制,雖只是一條律例,但也要考慮周詳。而在討論之時,未曾考慮太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朝廷當然不會那麼做,地方治安,當屬官府的職責,若生動亂,自然是官府管理不力,又怎能推卸給他人。」
曾公亮、文彥博、趙抃他們聽罷,是長出一口氣。
趙頊一表態,這事自然就平息了。
而王安石也鬆了一口氣,趙頊這最後一句話很賊,暗藏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人藉機鬧事,你官府要管不了,我就拿你問責。
換而言之,就是說官府要管住這些大地主們,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你要不懲治他們,朝廷就懲治你們。
96.
南希北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