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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入戲之後 - 373:這個益王不簡單字體大小: A+
     

    宴瓊思聽了母親的話神色極是難看,雙手緊緊地捏著帕子,但是她知道,母親正在怒頭上,自己這個時候硬頂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只得沉默表示反抗。

    瞧著女兒這樣子,廣平郡王妃既惱火又無力,但是話已經說了,該做的還是要去做。

    皇后那邊她現在已經不去想了,現在皇后肯定會更擔心自家連累她以及容王,便是親姐妹又能怎麼樣,真要是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先顧著自己的孩子。

    說什麼將瓊思當自己的孩子看,全都是騙人的。

    廣平郡王妃怒火越盛,就越想著給女兒挑一個好的婚事,如此才能堵住別人的嘴,保住廣平郡王府的顏面。

    但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宴瓊思這幾年一直追著商君衍跑,幾次都鬧出不小的動靜,京城凡有些底蘊的人家,都不會娶這樣的人進門。

    廣平郡王妃處處碰壁時,商君衍已經領隊南下,景王成親前幾天益王夫妻也終於趕到了京城。

    蘇辛夷得了消息的時候,益王夫妻已經在宮中覲見,她一邊洗漱更衣一邊問,「今兒個早上才到的?」

    「是。」佘嬤嬤點頭,「展橋回來說城門開就進城,說是在城外等了不少時間。」

    蘇辛夷聞言面帶沉思,接過帕子擦乾淨手,這個時間倒是選得有點意思,若是湊巧是這個時間倒也罷了,但是要是處心積慮,這就有點意外了。

    蘇辛夷一時也猜不透是哪一種,慢悠悠地吃了早膳,反正她現在在東宮養胎,益王夫妻便是進了宮,她也不用趕過去見人。

    思來想去,蘇辛夷又去了書房,拿出輿圖來仔細斟酌,眼睛不停地在豐平衛周遭轉,指尖落在徽啟府之上,一個是徽啟這地方,正好隔斷南商府與玉寧府,一個是平寧衛,眼皮之下便是豐平衛,再往南走便是遂州,就像是兩顆釘子釘在那裡。

    蘇辛夷又想著大嫂的父親這麼能幹,但是在徽啟知府的位置上一直沒動,仔細想想有點不合常理,但是南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只不過那些都是幾位偏僻之地。

    徽啟府的位置物資豐饒,土地肥沃,知府的位置是肥缺啊。

    平寧衛北上掣肘豐平衛,南下緊盯遂州,往西便是淮寧,如果說……假如益王真的有問題,換做是他的話,那麼是一定要除掉這兩顆釘子的。

    這麼一想,蘇辛夷的腦海中像是迷霧逐漸散去。

    上輩子,大姐夫前妻難產早逝,族人與她爭奪指揮使的位置,如果不像是這輩子娶到蘇白薇這麼個家世強勁的世家女,那麼他會如何?

    肯定會陷進與族人爭奪指揮使這個位置的漩渦無暇他顧。

    至於淮寧蘇家,她上輩子雖然不知道淮寧老家那邊的情況,但是卻知道京城他們這一支幾乎是分崩離析,而且上輩子大嫂在國公府不得婆婆喜歡,丈夫失了前程,兩夫妻的感情不像是這輩子這麼親密,如果夫妻離心,那麼徽啟那邊曾大人還會不會幫著齊國公府?

    不好說。

    蘇辛夷一直不明白,上輩子蘇家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出事,如果說背後真的有一隻黑手呢?

    想起失蹤的許玉容,想起有些詭異的伏雲,蘇辛夷忽然有點毛骨悚然。

    上輩子自己落水倒是後面發生那麼多事情,因為自己國公府起了不少爭端,家裡人鬧得不可開交,自然不用太多外力,只需要發生事情后輕輕推一把足矣。

    但是這一輩子,自己改變了與家人相處的態度,儘力去融合,儘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倒是讓家裡越來越團結,沒有發生上輩子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別人用很多外力針對齊國公府。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蘇辛夷的臉色變了又變,所以……她低頭看著淮寧的位置,蘇家人在淮寧盤踞一方,肯定是觸動了有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會被人盯上除而後快。

    蘇辛夷心口怦怦跳,但是偏偏這些事情她不能跟太子殿下說明,難道要告訴殿下我是重生的?

    且不說事情有多匪夷所思,如果她真的說了,還有一個重生的商君衍,雖說兩人之間有恩怨,但是也算是兩清了,總不能因此再連累他。

    所以,上輩子的事情她只能死死摁住,一個字不能說。

    如果這樣的話,要怎麼跟殿下說這些事情?

    蘇辛夷憂心忡忡,因為打從重活一輩子,她就沒想過一切事情的背後會有一隻黑手。

    益王……

    益王!

    蘇辛夷低頭看看肚子,也許這一胎真的來得不太是時候。

    蘇辛夷將輿圖收好,強壓著情緒,自己走到殿外順著甬路慢慢走,看著追上來的翠雀與連翹,擺擺手讓她們回去,她需要靜一靜。

    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小花園,走到了上次的石亭,她走進去坐到上次坐的位置,目光凝視著遠方。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幕後黑手是不是益王不能確定,但是肯定是觸動了別人的利益。

    這個別人如果不是益王的話,會是誰?

    玉寧、滄南、宗平幾府最大的官員是知府,一府之地的知府,不會有那麼大的本事能串聯這麼多地方沆瀣一氣。

    也沒這個膽量。

    如果不是知府,那會是誰?

    一方總督?

    也不會,如果是一方總督的話,軍政分家,互相監督,搞這麼大的動作,肯定會被另一方察覺,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只有會被人忽略的人,一直讓別人以為無害的人,而且有一定的地位,才能做成這樣的事情。

    於是,像是畫了一個圈,事情又出現在起點。

    還是指向遂州的益王。

    那麼,是現任益王還是老益王?

    那個傷了腿變成瘸子的益王嫡子呢?

    蘇辛夷心亂如麻,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糧倉的糧食真的借道豐平衛出關,那麼到底是送往吐蕃,還是借用吐蕃的路運到別的地方?

    蘇辛夷越想心思越亂,越想臉色越難看。

    她怎麼這麼笨,回來這麼久,居然就沒想過這些事情。

    轉念一想,又給自己開脫,她能知道什麼呢?

    上輩子前十幾年在鄉下長大,就知道打獵進山維持活著的日子,後來回了京,又想著變成京城閨秀,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讀書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

    她上輩子的眼界除了在大山,就是在後宅,又怎麼會懂得這些朝野之事。

    也就是這輩子她有了上輩子苦讀的學識,再加上這一世不肯服輸的幹勁,與太子殿下,容王接觸的多了,成親后又有太子殿下教她朝堂上的事情,這才能融會貫通。

    不然,想要靠著自己學這些謀略之事,無人教導哪有這麼快呢。

    蘇辛夷捂臉。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得想想辦法試探一下益王妃,所以這次益王夫妻來京城對她是大好事。

    重整旗鼓,蘇辛夷給自己打氣,不急,不怕,也有可能是她想岔了,但是萬一自己猜對了呢?

    現在能猜到這些,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預防謀划。

    她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她了,她現在能護著自己護著家人。而且,這一世的家人可比上一世更上進,更勤奮,更團結。

    對,這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蘇辛夷猛不丁地聽到太子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即轉頭,就看到殿下大步進了石亭,然後皺眉看著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蘇辛夷摸摸臉,忙說道:「沒有,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我好得很,不用擔心。」

    晏君初細細打量,總覺得今日的心意不太對勁,但是她這樣說,他也就沒追問,索性問道:「在想什麼事情?」

    蘇辛夷看著殿下,「我聽說益王夫妻已經到了,殿下這會兒不該在宮裡嗎?」

    晏君初握住辛夷的手,她的掌心與指腹帶著繭子,這是她早些年生活留下的印記,他的指腹間也有,但是比辛夷卻好得多,只有薄薄一層,不像是她這麼厚實。

    蘇辛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隨即握緊殿下的手指。

    晏君初笑了笑,「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蘇辛夷:……

    她是這個意思嗎?

    晏君初這麼一笑,蘇辛夷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問道:「殿下,我問您話呢。」

    晏君初這才回道:「益王看上去謹小慎微,膽子十分小,他的妻子也不甚出眾,眉眼間帶著幾分怯懦,千里迢迢地趕來,父皇見過之後就讓人先回去休息,晚上有家宴,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蘇洗衣皺眉,兩夫妻都是膽小的人?

    這可跟她的推測完全不相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不可能幹出那些事情的。

    「殿下,真的這麼認為嗎?」蘇辛夷又問道。

    晏君初打量著辛夷,「第一次見面而已,是不是,還要往後看。」

    也是,哪有第一面就能斷定一個人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晏君初還是覺得辛夷不太對勁。

    蘇辛夷之前已經整理過思緒,現在就看著太子殿下說道:「我今日剛得了一個消息,我大姐與大姐夫要把孩子送回京城。」

    嗯?

    太子眉心微蹙,「都送回來?我記得解經略的小兒子還沒斷奶吧?」

    「是兩個大的送來。」蘇辛夷道,「殿下,大姐夫是個什麼人您知道幾分的,若不是遇到什麼大事,是絕對不會把孩子送到京城來。」

    晏君初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朝中沒有收到有關平寧衛的摺子。」說到這裡一頓,「你擔心與糧倉一案有關?」

    「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是咱們才猜著豐平衛與平寧衛的關係,我大姐夫就要把孩子送回來,我實在是很擔心那邊的局勢。如果不是很危險,沒有人會想著先把孩子送走。」

    晏君初立刻起身,低頭看著辛夷,「你別擔心,我立刻去見父皇。」

    蘇辛夷也跟著站起來,忙說道:「殿下,這只是我的猜測,直接回稟父皇無根無據,會不會不太好?」

    「我知道怎麼說。」晏君初看著辛夷,「如果你猜得是對的,那麼解經略那邊肯定遇到了事兒,現在摺子沒送到京城,但是如果咱們先一步援手,也許結果不一樣。真跟糧倉一案有關的話,這樣做才是更妥當的。」

    蘇辛夷聽著殿下這麼說微微鬆口氣,「那就辛苦殿下了。」

    晏君初看著辛夷,「不只是因為那裡有你的家人,這還事關朝政,關乎吏治,別太擔心,晚膳如果我不會來接你,就讓楊津過來。」

    蘇辛夷點頭,看著殿下大步離開,心情輕鬆了一點。

    她不知道怎麼說那些複雜的往事,但是糧倉一案無疑是個口子,從這裡下手更名正言順。

    她回了德陽殿小憩,要養足精神,晚上要好好地會一會益王夫妻。

    睡足了近一個時辰,連翹掐著時辰進來叫起。

    蘇辛夷睜開眼睛,然後起身洗漱更衣。

    太子殿下果然沒能回來,是楊津奉命過來接她。

    蘇辛夷選了一件沉穩的宮裝,既不太出挑又不會被人鄙視,高高挽起的髮髻,簪了一對縲絲嵌紅寶石的金簪。

    對著鏡子細細打量,容光煥發,蘇辛夷滿意的點點頭。

    德陽殿外楊津正在等候,瞧著太子妃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屬下見過太子妃。」

    「楊大人不用多禮,辛苦你走這一趟。」蘇辛夷與楊津也算是熟悉,說起話來不用太拘束。

    楊津就立刻說道:「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太子妃,殿下讓我跟您說,先送您去元徽宮,宮宴擺在仙居殿,屆時您與皇後娘娘一起前往。」

    蘇辛夷頷首,太子殿下這麼安排很是妥當,只是也沒必要讓楊津走一趟。

    等出東宮時,蘇辛夷卻發現並不是往日去元徽宮的路,而是拐了個彎走了另一道門,蘇辛夷知道這道門,但是卻是第一次走。

    等出了宮門,楊津這才低聲說道:「太子妃,從這邊過去會經過紫宸殿東巷,東巷那邊有一個角門,能見到人。」

    蘇辛夷眉心一跳,然後看向楊津,看到人?

    什麼人能值得太子殿下特意讓楊津過來領路,必然是之前殿下見她神色不好特意安排的,心中已經猜到看誰了。

    蘇辛夷微微頷首,看著楊津,「沒想到殿下會這樣安排,難怪讓楊大人來一趟。」

    楊津笑了一聲,「太子妃,您要是有別的吩咐也能告訴屬下,屬下去安排。」

    「暫時沒有,只是殿下說益王看上去是個十分膽小老實的人,我就有些好奇,都做了一地王爺的人,居然還能這麼膽小,實在是很奇怪。」蘇辛夷看著楊津笑道,也算是解釋一下。

    楊津聽了太子妃這話,便回了一句,「屬下聽說老益王還在世的時候,當今的益王是庶出,在府里很不受重視。據說益王與他的生母早些年很是吃了些苦頭,是真是假還未證實。」

    蘇辛夷就看著楊津有些好奇地問道:「老益王就只有兩個兒子不成?」

    嫡子腿殘了,所以只能現在的益王頂上?

    楊津搖搖頭,「屬下聽說好像不止一個,但是活下來的就只有這兩個。」

    蘇辛夷挑眉,這可真是個殘酷的消息。

    「能一直活到最後還能成為益王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膽小之輩啊。」蘇辛夷道。

    楊津聞言道:「這個屬下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聽說老益王嫡子的腿是傷在另一個庶子手上,老益王那時還在世,知道后就直接把那庶子連同他的生母逐出府。哪知道每個月,那庶子連同他的生母都出意外死了。」

    「如此看來,益王府的水也有點深。」

    「太子妃說的是,正因為斗的厲害,所以眼下這位膽子最小不敢摻和的人,結果反倒是撿了大便宜,嫡子成了瘸子,庶子除了他都死光了,能承繼爵位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四肢健全的人。」

    聽起來沒毛病,但是細細一想又覺得很詭異。

    說這話很快就到了楊津說的角門,這裡顯然以前就安排好了,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什麼人。

    楊津上前輕輕地將角門推開一條縫,然後側身避到一旁,對著太子妃說道:「從這邊望過去,就能看到在紫宸殿前等待的人了。太子妃,屬下掃了一眼,益王正在紫宸殿前與人說話。」

    蘇辛夷就上前一步,透過那條巴掌寬的縫隙望過去,玉台之上,紫宸殿前果然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蘇辛夷都認識,其中有一個個頭中等,微微發福,微微弓著腰的男子,身上穿著王爺穿的蟒袍,側對著她,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身為一個王爺與人說話卻微微彎腰,顯然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雖然看不清正臉,從側面望過去也能看到他唇角揚起,看樣子是在笑。

    只一個側影確實給人一種卑躬之感,難怪殿下說此人從表面上是個膽小老實之人,她這樣一眼望過去,確實給他這樣的感覺。

    「太子妃,此地不宜久留,看過了,屬下送您去元徽宮。」楊津在一旁提醒道。

    蘇辛夷正要應聲,忽然瞧著益王側頭往她這邊看過來,她立刻側身將身影掩在門側。

    她看人時,特意用餘光而沒有用正眼,這個益王好敏銳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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