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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入戲之後 - 393:過河拆橋蘇辛夷字體大小: A+
     

    朱蟬衣看看皇后又看看容王,再想想蘇辛夷的話,自己的心裡也起了波浪。

    晏瓊思是皇后疼愛的外甥女,是容王一直護著的表妹,但是晏瓊思跟太子妃的關係十分惡劣。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妃跟江家交好,肯定站在江家這邊,但是皇后與容王肯定更心疼晏瓊思。

    至於她,當然是站在太子妃這邊,晏瓊思那樣的秉性,誰沾上誰倒霉。

    但是,朱蟬衣謹慎地沒開口,她剛嫁給容王,還沒能得到皇后的信任,此時幫著太子妃開口,不僅幫不到她,說不定反而害了她。

    心裡焦灼,面上不能表露。

    就在此時,朱蟬衣聽著太子妃又開口了。

    「母后,我知道您心疼潤儀郡主,說起來我與郡主之間雖然曾鬧得不愉快,但是當初家兄受傷一事,還承了郡主的指點之情,前怨盡消。況且,如今母后這般護著我,我心裡感激不盡,自然也希望郡主能有一門好親事,也了了母后對郡主的擔憂之心。」

    朱蟬衣:……

    就沒想到太子妃居然這麼會說話啊,上次她倆私下說話,她對晏瓊思可並沒這樣的情分,她得跟著太子妃學一學。

    瞧著皇後面上的神色緩和下來,朱蟬衣又看了一眼容王,果然容王的臉色也好看多了。

    佩服。

    蘇辛夷可不知道朱蟬衣在想什麼,她看著皇后很認真地接著說道:「可是母后,你想一想這門親事怎麼來的,我現在更傾向於江大人還不知道內情,江夫人有可能還在瞞著。江大人管著戶部多年,父皇一直對他信賴有加,就是因為江大人那一身的風骨。若是江大人知道了真相,我想江大人就算是拼著被父皇遷怒斥責,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受這樣的委屈。如果真的鬧到那一步,您想最丟臉的是誰?只有郡主啊。」

    皇后聞言臉色微僵,自家事自家知,她當然知道瓊思現在在京城的名聲不太好,都是與商君衍有關係。

    但是皇后不能昧著良心說都是商君衍的錯,現在瓊思與江家定了親,江家皇后很滿意,又是次子就更滿意。

    她心裡滿意,但是也知道這親事有些古怪,雖然妹妹進宮來說得很是冠冕堂皇,不過兒子都跟她說清楚了。

    她原想著江家就算是心有猜疑,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兩家也和和氣氣地議了親,這事情就算是安穩了。

    如今蘇辛夷這樣一說,皇后心裡也打起了鼓。

    江浚這個人她沒打過交道,但是有一點她知道,能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可見陛下對他的信任有多深厚。

    就憑這一點,如果兩家真的鬧起來,她不好說陛下會如何處置。

    歸根究底,廣平郡王只是一個閑散皇室,前段日子還被皇帝勒令在家反省,廣平郡王妃雖然是自己妹妹,但是陛下遇到真正的大事前,可不會輕易因公徇私。

    如果……假如蘇辛夷說的是真的,如果江浚眼下還真的不知道內情,那等到知曉內情之日,必然是反擊之日。

    皇后很是頭疼,頭疼得要命。

    她就不明白,怎麼瓊思的婚事就這麼一波三折的。

    而且,蘇辛夷話中還有一點告知她,瓊思跟許玉容還有伏雲之間瞧著沒什麼關聯,但是玉靈庵這個地方就讓她不安。

    獵場的事情就不說,這次益王與季侍郎見面也是在這裡,選擇這個地方就讓人心驚肉跳了。

    皇后心思如潮湧,一時間也有些煩亂。

    容王就直接多了,看著蘇辛夷問道:「大嫂,你的意思是江浚會反對這門親事?」

    蘇辛夷知道容王的想法與一般人不太一樣,他這人也有點護短,大約是跟廣平郡王府的表兄妹一起長大的,感情也深一些,所以就算是知道晏瓊思做得不對,還是願意為了她幾次周旋。

    蘇辛夷想到這裡,就看著容王笑了笑,「七弟,我來問你,如果你的兒子要娶一個名聲不太好且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定下婚事的女子,你願意嗎?你摸著良心說,你仔細想一想,是你與七弟妹捧在掌心養大的兒子,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孩子的父親,你會願意嗎?」

    容王那句願意瞬間被塞了回去,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王妃一眼,就瞧著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這一刻,容王忽然就把自家王妃這張臉跟江尚書那張老臉重合了。

    這倆人的脾氣都不太好的樣子。

    如果……如果他真的做了這樣的決定,估摸著家裡要鬧翻天了。

    瞧著容王瞬間變幻不停的臉,蘇辛夷心想還有救,在晏瓊思的事情上,容王雖然過多的維護,但是如今他也是娶妻的人了,做事情自然就更多了幾分顧忌。

    「七弟也不會願意的吧?」蘇辛夷的聲音放得更柔和了,「江夫人與江大人為長子挑選的婚事,我想七弟也知道是誰,放著滿京城的勛貴江家不找,卻找了不在朝為官的人家,為的是什麼?如今江二公子這般被算計,江大人如果知道真相豈能干休?」

    說到這裡,蘇辛夷看了一眼皇後娘娘,意味深長地說道:「況且這門親事……母后,還是要細細思量潤儀郡主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沉默了。

    容王的眉頭也更緊了,直接問道:「你懷疑瓊思跟益王有關係?」

    朱蟬衣驚了,就這麼問了?

    蘇辛夷看了容王一眼,也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句,「不敢肯定,這事兒就得七弟去查了。如果益王與糧倉一案,還有當初商隊被刺殺一事毫無瓜葛,潤儀郡主與益王府有往來沒有絲毫干係。但是……」

    說到這裡蘇辛夷嘆息一聲,沒有看容王,轉頭卻看向皇后,「母后,當初糧倉一案是七弟主動揭發,再三請父皇徹查,如果真的跟益王有關,您說益王對七弟會如何想?」

    當然是恨死他了!

    皇后的神色這一刻終於不再遲疑,事關容王安危,便是晏瓊思也得靠後。

    「你是懷疑益王故意接近利用瓊思,進而報復容王?」皇后看著蘇辛夷沉聲問道。

    蘇辛夷搖搖頭,「現在不好說,殿下不在京城,兒媳有孕在身,很多事情都不能親自去查。而且殿下不在,東宮的人不能動。」

    這話當然也不全是真的,動是能動的,但是為了惑人耳目,確實表面上的人一個都不能動,至於私下裡,就得看張鑒這個總管了。

    不過,事關東宮隱秘,蘇辛夷不能與皇后說明。

    只要太子還是儲君,沒有登上那個位置,皇后的立場就有一定變數,東宮的底子,不能全都給皇後知曉。

    再說,皇后都不能插手前朝的事情,自己一個太子妃卻能調動太子的人馬,皇後會如何想?

    蘇辛夷不能冒險,只能謹慎再謹慎。

    朱蟬衣此刻心情極為不平定,她沒想到這後頭還有這麼大的干係,她下意識的就去看太子妃。

    蘇辛夷眼眸一轉對上朱蟬衣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

    朱蟬衣眼睛微微一亮,倆人做了這麼久的朋友,默契是有一點的。

    她嫁給容王之前,家裡人就跟她細說過,朱家支持的是皇家正統,那就是東宮太子。容王現在與太子一條船,這是最好的事情,她嫁給容王之後,努力維繫的便是娘家與夫家利益一致。

    現在不就是她的最好機會?

    朱蟬衣定定神,這才開口說道:「母后,太子妃的顧慮是對的,兒媳也覺得郡主此事可能另有隱情。不如這樣,兒媳請家裡人代為察訪,您看如何?」

    現在的形勢便是,蘇辛夷假裝不好出面,皇后這邊更尷尬,娘家成了庶民,查的又是妹妹家的外甥女,自然不能讓廣平郡王妃出面,那就面臨著無人可用的局面。

    至於容王,現在益王肯定是盯著他盯得緊,容王也不好直接出手,相反,朱蟬衣這個新嫁入門的新婦,所有人都會認為她在王府沒有站穩腳跟時,自然不會知道或者是敢管這樣的事。

    所以,如果朱蟬衣請了朱家人私下裡去查,反倒是燈下黑了。

    朱蟬衣查的是晏瓊思與江家結親的事情,蘇辛夷這邊就能藉此事讓益王心生忌憚,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容王大喜,「對,讓岳父出面更好,益王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皇后眼下也沒別的辦法,雖然說此事不太光彩,但是也只得讓朱家去查,於是看著朱蟬衣道:「若是鄭國公府肯願意幫忙自然最好不過,此事還是辛苦你了。」

    朱蟬衣大方一笑,「母后,我既然嫁給了王爺,自然處處為王爺著想,王爺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母後放心,兒媳一定把事情辦好。」

    皇后很是滿意朱蟬衣這個兒媳婦的態度,神色都輕鬆幾分。

    前半輩子自己與李貴妃不相上下,鬥了這麼多年分不出勝負,但是下一輩可就不一樣了。

    襄王娶了尤香薷,可不如自己的這個兒媳婦貼心又能幹。

    皇后看向太子妃,「你看如何?」

    蘇辛夷就對上皇后的眼神滿面感激地說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兒媳只是覺得七弟妹這才過門沒多久,就讓鄭國公府如此出力,委實有些愧疚。」

    皇后得了蘇辛夷這表態臉上也笑了,「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如此客套。你這個做嫂子的還能讓她吃了虧不成。」

    「那自然不會。」蘇辛夷爽朗地大笑,「母后與七弟如此為殿下著想,等殿下回京我一定會跟殿下好好說一說。」

    皇后就滿意了,她做這麼多,太子若是不知情,豈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費力了。

    容王也滿意,能讓蘇辛夷感激的人可不多,但是他媳婦辦到了。

    從元徽宮出來,蘇辛夷毫不客氣地對著容王說道:「七弟,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與七弟妹商量,不如你先回去?」

    容王:?

    過河拆橋說的就是蘇辛夷吧?

    容王氣呼呼的走了。

    朱蟬衣跟著太子妃往東宮走,邊走邊笑著說道:「還是太子妃厲害。」

    蘇辛夷也樂了,「就咱倆說話,也不用喊我太子妃,多生疏外道。私下裡,你還是喊我名字,我覺得那才親切。說起來,你雖然嫁給了容王,做了我的弟妹,但是咱們嫁他們兄弟前可就是朋友了。」

    朱蟬衣也不扭捏立刻就答應了,「我這段日子真的是過得最淑女的時光了,憋死個人。」

    倆人一路說笑進了東宮,倒像是又回到了嫁人前相處的時候,分外的舒服。

    蘇辛夷帶著朱蟬衣去了內殿,倆人坐在臨床的大榻上,擺了茶點,邊吃邊聊。

    朱蟬衣看著蘇辛夷便問道:「你說晏瓊思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蘇辛夷嘆口氣,「皇後娘娘待她是真的疼愛,真的當自己女兒般,容王也把她當親妹妹,只可惜啊,我覺得晏瓊思怕是要辜負皇後娘娘與容王的厚愛了。」

    朱蟬衣的神色就很難看,「你覺得她知情?」

    蘇辛夷知道要想讓朱蟬衣或者說是鄭國公府真的能查出點東西來,自己這邊該說的就得說,「有件事情,我在娘娘面前沒有直接說明。」

    「什麼事兒?」朱蟬衣便問道。

    「之前我與娘娘說晏瓊思提醒我一事,你還記得嗎?」

    朱蟬衣點頭,「記得,但是跟江家定親的事情有關係?」

    「連翹,拿紙筆來。」蘇辛夷對著殿外喊了一聲。

    連翹很快就送上紙筆,又彎腰退了下去。

    蘇辛夷拿起筆在紙上寫了晏瓊思的名字,然後又在另一角寫了益王,「你看,表面上看晏瓊思與益王毫無關聯,但是他們有個共同點。」

    朱蟬衣道:「我知道,玉靈庵。」

    蘇辛夷點頭,在二人中間寫上玉靈庵,「與玉靈庵有關聯的還有倆人。」

    「許玉容與伏姨娘?」朱蟬衣記得在元徽宮蘇辛夷說過。

    蘇辛夷點頭,又添上二人的名字,她跟朱蟬衣解釋,「當初獵場一事,刑部的人問伏云為何去玉靈庵,伏雲說她老家的人在玉靈庵出家做了姑子,叫明慧師太,所以她想念家鄉時,便去玉靈庵與明慧師太說說話。」

    這一點朱蟬衣就不知道了,她聽了便說道:「聽起來也合理。」

    關於伏雲的事情,蘇辛夷現在也不想說太多,牽涉到襄王那邊,而且現在李貴妃與皇后因為襄王即將成親的事情摩擦也多,她也擔心說的太多,讓朱蟬衣有什麼錯誤的領悟不好。

    而且,現在重點不在伏雲,而是在晏瓊思身上。

    「有一點,當初獵場的事情晏瓊思是從許玉容那邊拿到的葯,才有了襄王失態之舉,進而促成了襄王與尤香薷的婚事。給許玉容提供葯的是玉寶齋的掌柜,這掌柜名叫陳盛出身遂州。」

    朱蟬衣的神態一下子嚴肅起來,「果然跟益王有關係。」

    「只憑這一點還不能完全斷定,中間畢竟還有個許玉容牽線,當初殿下派人去遂州查陳盛,結果還沒查出底細,陳盛回了遂州半月暴斃。」

    「那線索豈不是斷了?」

    「那邊還在查,陳盛是死了,但是他還有家人,總能有些線索。」蘇辛夷緩緩說道,「只不過這個過程要慢一些,殿下如今不在京城,遂州那邊的消息暫時不得知。不過,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遂州不太平,益王不平常。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如果益王真的是利用晏瓊思,你說他最後劍指的是誰?」

    跟晏瓊思關係最近的是誰?

    皇後母子!

    朱蟬衣覺得有點坐不住了,臉色比鍋底還要黑。

    「如果晏瓊思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如果知道還這樣做……」朱蟬衣的眼中也有了幾分殺氣,那就不只是忘恩負義,簡直是毫無良知。

    蘇辛夷嘆口氣,「你現在明白,為何當著皇後娘娘與容王的面,我不能直接把話說的那麼清楚,因為對晏瓊思,皇後娘娘與容王是真心相待,所以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你也不要妄言。」

    朱蟬衣知道蘇辛夷這是提點她,新媳婦進門就想挑撥人家姨甥表親的關係,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我沒想到嫁進皇家這麼複雜。」朱蟬衣垮著臉道。

    她總算是明白,辛夷為什麼做事情這麼周到縝密了,這都是被逼的啊。

    蘇辛夷笑了笑,「其實皇後娘娘做婆母還不錯,容王做丈夫也還合格,你只要不出差錯,以後的日子也輕鬆。」

    朱蟬衣笑了笑,太子妃也說了,得不出差錯才行,就她這性子,可不得憋死她。

    「那我怎麼跟家裡說?」朱蟬衣看著蘇辛夷問道,這麼多事兒,從哪裡下手?

    蘇辛夷斟酌著說道:「你對鄭國公全盤托出,其他的就讓國公爺做決定怎麼讓家裡出手,你就別管了。」

    朱蟬衣就算是嫁了容王,在家裡也是小輩,鄭國公府跟齊國公府不太一樣。

    齊國公府老太爺早就交了權,現在就養養花逗逗鳥頤養天年。

    鄭國公不同,現在還頂著國公的名頭,前幾年還領兵出征,年歲也比齊國公府老太爺小一些,所以鄭國公府當家理事掌大權的還是鄭國公。

    鄭國公這人,蘇辛夷是知道的,當初領兵出征,這一位不僅兵帶得好,當官也頗有心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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