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秋?正中,?碧?塵埃,意境幽深的一處隱居之所,今日乍見風雲變幻。
一襲青衫的岳雲深坐在桌前,抬頭忘了眼開始捲動的雲層,面前的茶壺剛有沸聲。
只見他捏了些鹽置於其中,淺嘗水味后便開始準備茶盞,同時,對一旁褐色長發高束的年輕人說道:
「來,塵寰,今日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絕頂高人。」
「高人?多高?你這麼高嗎?」
寄塵寰一邊說着,一邊還伸手比劃了一下岳雲深的身高,可謂是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總不能說,像你這樣會煮茶也能叫高人吧?」
對於日常的抬杠,岳雲深倒也習以為常:「那你說,該怎麼樣才能稱作高人?」
畢竟是親手養大的孩子,雖然兩人相處時完全看不出來,甚至還有些無厘頭。
「儒門劍皇以仁渡世,以劍平亂,只要你有劍皇前輩一半風采,我便承認你是高人,怎麼樣?」
出言同時,只見寄塵寰將原本比劃的高度,又縮減了一半,言語間更是多有推崇之意,讓岳雲深哭笑不得:
「唉,年輕真好,你又沒見過好友,就直接胳膊肘往外拐的叫上前輩了,真是令人傷心。
不過你說得也對,相較於好友,我確實算不上高人,可惜,上次你剛好有事外出沒遇上,等下見面之後,記得要有禮貌。」
此時,茶壺邊緣有連珠般的水泡上冒,岳雲深自其中舀了一勺開水,隨後用竹夾在水中攪動,使其形成水渦。
待水沸度均勻后,用量茶勺量取茶末,投入水渦中心,繼續攪動。
寄塵寰看在眼中,急在心裏:「什麼好友?什麼禮貌?還有,我早已經長大了!」
這種說話總是不說清楚的舉動,讓他感到十分頭大,偏偏他又奈何不了這人。
可惡!
「哈~」看到寄塵寰開始炸毛,岳雲深先是一聲輕笑,
隨後開始解釋:「自然是你口中說的那位前輩,你既對好友如此推崇,初次見面,自然要留個好印象,要知道,儒門那邊最是講究禮數。」
話甫落,不待寄塵寰做出反應,赫見萬里晴空之上,白雲飄渺之間,一股清聖之風徐徐而來。
驟然,九霄雲海縱分,再見劍光鋪道,伴隨儒樂輕響,一道拔塵身影自天而降:
「蒼生多磨難,舉目盡黑暗,且將儒風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獨撐光明耀宇寰。」
就像岳雲深能依靠雲象變化,就能判斷出好友將至同樣,藺重陽身在數百里之外,便將玉龍居的景象盡收眼底。
他有像劍謫仙與香六牙那般嚴肅的好友,也有像江南春信與岳雲深這般……
在除了正事之外,很少著調的好友。
另一邊,寄塵寰望着負手徐徐而落的身影,又扭頭看向身邊這條鹹魚。
果然像他自己承認的那樣,一點高人的樣子都沒有。
可惜,他連這個不像高人的都打不過,也只能佔佔嘴上的便宜了。
壺中水面波浪翻騰著,濺出許多浮沫,卻是茶湯三沸。
岳雲深將先前舀出的水倒回,使開水停沸,頓時有茶沫生成,同時出言道:
「好友遠道而來,先飲杯熱茶暖身如何?」
只見他將茶沫上的水膜去掉,然後斟好茶,推至石桌對面。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藺重陽行至桌前,隨後望向一旁的寄塵寰:「前次來時,聽好友說你因事外出,一點小禮物,望你莫要嫌棄。」
說着,化出一本小冊子,放在他面前。
「前輩,這未免太過貴重……」
不待寄塵寰繼續說下去,岳雲深便出言將其打斷:
「長者賜不可辭,你現在推辭,那不是駁了好友的面子?」
到了好友這個境界,一份手札隨筆,對後輩而言都彌足珍貴,觀其上筆跡,應當是特意寫的。
兩個字,講究。
「一冊簡單的心得隨筆,算不得貴重,只有你修行有成,才能保證好友之安全。」已經坐下的藺重陽如是說道。
寄塵寰聞言,雖然有些拘束,但還是將書冊自桌上拿起:「多謝前輩,那我便收下了。」
他也是走跳江湖時,時常聽聞對方的傳說,時間一長,便心生嚮往,視為目標與偶像。
說起來,苦境儒門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畢竟代表着整個儒門的臉面,自然會妥善經營。
至於對方本人,寄塵寰是第一次見,而且是以如此近的距離,也唯有見過本人之後,方才能夠正式確定,那些傳說所言非虛。
「不必拘謹,說起來我才是客,不介意我像好友一樣喚你塵寰吧?」
「不介意不介意,前輩請便。」
「你們兩個再客套下去,茶可就要涼了,塵寰你也坐。」
出言同時,岳雲深又斟了一盞茶,放在寄塵寰面前。
點頭坐下后,寄塵寰率先出言:「來者是客,前輩先請。」
「客隨主便,還是好友先請。」
「好友,你我相交多年,何須這般客套,請。」
「請。」
三人飲了茶,又進行了簡單的敘舊之後,岳雲深方才出言,詢問起藺重陽之來意。
因為他知曉,以這位好友的性格,除非有必要之事,不然在拜訪之前,都會先發一封飛信。
藺重陽放下手中茶盞:「此番冒昧拜訪,主要有兩件事,當然,也可能是一件事,需要向好友請教。」
「請教談不上,好友但說無妨,我若是能幫上忙,必不會推辭。」
對於好友的請託,岳雲深自然不會拒絕,兩人相交多年,他也多少能猜到,此回怕是事關重大。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說了,此番拜訪,一者是向好友請教關於胤世五烈與深寰地宇的信息,二者乃是因為此物。」
話語落,只見那塊封有未知物質的玄冰,被藺重陽化出,置於桌上。
岳雲深在聽到前半句時,就覺得大事不妙,直到看見眼前之物,方才明白……
此番非是一般的事關重大。
一旁的寄塵寰,乖巧的看着兩人面色變化,正準備出言請辭,被岳雲深伸手攔下。
「此物,好友是從而何來?」岳雲深的語氣有些顫抖,他也未曾料到,時隔多年,自己又見到了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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