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章馳和坎農才剛剛吃過早飯，布羅迪電話過來說自己來到門口了。

章馳放下電話，沖着坎農說道：「這傢伙怎麼這麼早？」

按章馳對於美國人效率的理解，早上十點半來，那這人就算是勤快中勤快的，下午一點來，算是一般勤快的，下午三點來算是正常的。

現在布羅迪居然在早上九點鐘一冒頭就過來了，這勤快的幾乎算是沒有邊了。

坎農笑道：「來的早還不好？」

「好是好，就是感覺上有點怪」章馳說道。

「怪不怪的跟咱們也沒多大關係，走吧，去牛棚」坎農說道。

於是兩人結伴一起往牛棚去。

到了牛棚，布羅迪已經到了，今天除了布羅迪之外，還有兩個助手，一水兒全是男人，約三十左右，其中一個看起來和布羅迪有點像。

一介紹，果然，這位是布羅迪的兒子，另外一位則是布羅迪的堂侄，美國人這邊也沒有堂侄的說法，統一都是一個詞侄子，表侄也是侄子，堂侄也是侄子，都一個詞省事。

章馳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他覺得有趣的是布羅迪這次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傢伙，皮卡直接拖了一個房車大小的小房子過來。

「帶這麼多東西？」章馳有點好奇，在人家忙活的時候伸著腦袋問道。

「沒這些東西不太好辦」。

布羅迪和章馳說了一句，便開始指揮着兒子和侄子幹活，自己這邊當起了甩手掌柜的。

章馳和坎農自然不用跟着忙活，他們一個去牛棚準備把公牛趕出來，至於章馳則是站在布羅迪的旁邊看熱鬧。

還真是像坎農說的那樣，這種活跟章馳這個牧場主沒多大關係。

「帳篷不用拿了，牛棚里有地方，我說讓你不要拿了，你就這麼隨手扔？放回原來的地方啊，傻愣著做什麼，一點事情也干不好……」布羅迪有點發火。

兩個年青人也不敢吭聲，繼續老實的幹活。

一根根鐵架子被他們從車上扛了下來，放進牛棚里，然後章馳和布羅迪移步到了牛棚繼續一個人用嘴指揮，另外一個人看熱鬧。

章馳看着新鮮，覺得人家做什麼都有趣。

不過很快更有趣的事情來了，章馳見到這兩個年青人取了一個袋子，打開來之後，用充氣槍充滿氣，一頭牛的模樣就起來了。

我去！

章馳發現布羅迪居然有一個母牛樣的充氣玩具，這玩意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這就相當於人類玩的充氣寶。

千想萬想，章馳也不可能想到布羅迪還會有種貨。

好奇的伸手摸了摸，發現這玩意居然還很硬實，背上摸起來還真有點牛背的感覺。皮很厚，一點也沒有充氣的感覺，像是充了氣的輪胎似的，十分硬實。

充氣小母牛準備好了，那邊一個小伙的剛架子也搭好了，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後腿，把充好氣的假母牛放到了架子中間，這樣的話，整頭充氣小母牛就被固定到了架子上。

造孽啊！

章馳望着架子與架子中間的充氣小母牛，有點替自家的幾頭公牛感到悲傷！

不過這種悲傷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章馳知道，要是真讓家裏的幾頭種公牛親自忙活的話，它們可能會更悲傷。

說不定還得帶上自己一起悲傷，沒落種子，生不了小牛，那章馳靠什麼賺錢呢。

一想到這，章馳心情頓時又好了起來。

布羅迪看到章馳一臉的好奇，於是笑着問道：「以前沒見過？」

「真沒見過」章馳點頭說道。

布羅迪道：「見多了就好了」。

章馳有點無語，不知道自己沒事幹見多這些幹什麼。

架子搭好，充氣小母牛也準備好，布羅迪便沖着坎農喊了一聲：「坎農，請你把牛趕過來」。

坎農這邊在大牛二虎的幫助下，很容易就把疤屁給趕了過來。

疤屁這邊有點懵，過來后東張西望的，過了一會兒緩緩向著章馳這邊走過來，伸著脖子沖着章馳叫了兩聲。

章馳伸出手在疤屁的腦袋上輕輕的捋了兩下，然後長嘆一口氣：「忍忍就好了！」

轉念一想這也不是忍忍的事啊，於是又道：「堅持一下，習慣就好了」。

噗！

章馳的話直接讓布羅迪破了防。

「你真有意思，它一頭牛知道什麼」布羅迪笑着說道。

「看它可憐，安慰它一下」章馳笑道。

疤屁哪裏知道人心險惡，加上大牛二虎在側，它的牛脾氣也發不出來，所以表現的比在牛群中的時候要溫和的多。

這時候兩個年青人拖了一個低矮的小車子過來了，展開之後小車子大約十來個平方，成了一個簡單的秤。

布羅迪示意坎農把疤屁趕到秤上。

上秤一稱，布羅迪便開始贊了起來：「棒極了！這傢伙居然有兩千四百磅！真的出乎意料」。

一般來說布牛的種公在兩千磅左右，但是疤屁直接多出來四百多磅，這是相當出色的成績。

比布羅迪昨天估計的重要多出近一百多磅來。

體重出來的，肩高，體長，等等測量就由兩個年青人負責。

很快疤屁的數據出現在了布羅迪手中的表格上。

疤屁的成績極為出色，要是不出色的話那裏對的起神奇的葫蘆，裏面都鑽了幾趟了，要是再不上極好，章馳可以把葫蘆扔了。

疤屁這邊玩事了，接着就是歪角它們。

個個成績都很出色，讓布羅迪一邊記一邊感嘆。

種公牛的數據全都記錄下來，坎農這邊拿了個本子，把布羅迪取得的數據抄了一份。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取種！

第一個出場的依舊是疤屁這個傢伙。

年青人在假牛的屁股上噴了一點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大慨是激素什麼的，等著疤屁一過來的時候，聞着味兒就開始興奮了。

湊到了假母牛的身後，歪鼻斜嘴的一陣嗅，那傢伙跟喝高了似的，手舞足蹈的。

很快，疤屁便往假母牛的背上爬。

兩個年青人分別站在假母牛的旁邊，手裏拿着取種器。

疤屁剛爬上了母牛背，拿着取種器的年青人就幹活了。

章馳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驚詫於年青人的專業！

速度之快，角度之准，動作之輕，彷彿就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取種器快速到位，疤屁還美滋滋的哞了一聲。

疤屁滿足了，覺得牛生完整了，樂滋滋的從假母牛的身上下來了，傻貨還不知道自己這輩子一個真的牛妹子都碰不到了。

只能和……嗯，類似於布羅迪侄子這兩年青人打交道。

取下來的牛種子，還要放進專門的貯藏罐中保存。

罐子是金屬的，圓柱形的罐體，裏面放了一些東西，章馳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罐子蓋打開還往外冒煙。

取種的年青人從罐子裏取出一個類似於試管一樣的東西，把取種器中的種子倒進去，塞上管口，貼上標籤后把管子重新放入罐體內。

接下來就是歪角等傢伙。

傻傢伙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完事了，然後比進來的時候更加溫順的被坎牛趕回了自己的牛欄里。

「非常順利」。

布羅迪對於這種操作已經是波瀾不驚了，看了幾十年哪裏還會有什麼反應，不像是章馳，總覺得身上似乎有點不舒服。

「等檢查一下，我們約個時間再過來，到時候一天會采上五到七次，如果牛的狀況好，第二天繼續，如果狀況不好那就延遲一天」布羅迪和章馳說了一下自己取種的安排。

章馳也沒什麼意見好提的，這方面布羅迪人家是專家。

於是章馳點了點頭。

接下來布羅迪又說了一下自己給母牛接種的安排。

章馳照樣沒什麼意見，兩下這邊就算是這麼定了。

取了第一批種，布羅迪帶着自己的助手走了，留下了章馳看着坎農正給幾頭公牛開小灶。

除了一些糧食之外，今天所有的公牛槽里多了兩三個雞蛋。

「人是事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你們是事後三雞蛋，傻子樂開心啊」。

章馳望着正美滋滋吃着料的幾頭傻牛，有點感嘆的說道。

由感而發，章馳說的是中文，坎農跟本聽不懂，不過他也沒有糾結，自家老闆有時候是不太正常。

不過想想要是太正常了，誰會給他辦工作簽！

「就喂倆雞蛋？」章馳問坎農。

坎農說道：「今天不是正式取種，喂這些就行了，等到正式取種的時候還會喂一些營養液，要不然它們撐不住」。

「嗯！」

章馳點了點頭。

他現在算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頭種公牛的黃金時間是兩年，兩年後種公牛的種子質量就會下降，不再適合當種公了。

至於不能當種公的公牛什麼下場，那還用問么，屠宰場就是它們的歸宿。

按著布羅迪說的方法操作，兩年？如果換到人身上，估計兩個月就死翹翹了。

章馳覺得這樣有點不人道，不過想想掙錢，心理把這點錯誤的小想法又給扔到九宵雲外。

接下來章馳的生活不像是前面這麼無聊了，當然，疤屁這些傢伙可算是責遭了罪了。

章馳甚至覺得這幫傢伙在和布羅迪打了幾天的交道之後，整個牛精神都有點萎靡。

就像是布羅迪說的那樣，習慣就好了，不知道疤屁等傢伙習慣了沒有，章馳到是習慣了。

折騰一段時間，便到了聖誕節。

章馳沒辦法過節，因為這一天是大伯和伯娘那邊最忙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