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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先生的金絲雀 - 第548章 548:得顧江年,此生無憾字體大小: A+
     

    七月初。

    眾人的情緒還沒從哀傷中走出來。

    人民群眾對於上層社會人士的去世感到又奇怪又好奇,所以這個熱度一直從6月末到7月初都沒有消減半分,相反的是越來越隆盛;豪門世家的醜聞堪比茶餘飯後的笑話流傳在市井之間。

    人們在談起翻譯官梅瓊的時候,面上帶着些許嘲諷,帶着些許可惜,帶着些許悲痛。

    但更多的是旁觀者特有的無所謂。

    因為看戲的人永遠都不知道身處戲中的人是多麼的悲痛與悲哀,他們在死亡時經歷過怎樣的掙扎。

    姜慕晚這日,去咖啡館買了杯拿鐵。

    付款時,聽聞身後的一群人在聊及梅瓊。

    她端著咖啡的手都緊了緊。

    更甚是顫了顫。

    付完款的人都沒有等得及服務生找給她找零錢,端著咖啡轉身就走。

    而與姜慕晚一同出來的顧先生正站在車邊接電話。

    見人腳步匆匆,心中一驚。

    拿着手機疾步過去。

    伸手拖住姜慕晚搖搖欲墜的身子。

    「怎麼了?」

    「恩?」

    顧先生連電話都來不及掛。

    直接奔著自家愛人而來,被她踉蹌的步伐嚇得三魂六魄都離家出走了。

    「沒事、有些心慌罷了。」

    姜慕晚說的心慌,顧江年懂。

    「這件事情即便我們不做也有別人做,我們不過是把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裏而已,蠻蠻,心慌,但是身子要穩,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顧江年的這句話說的極其在理,梅家的這個事情宋家不出面總還會有人出面。

    他們弄死別人,總比別人來弄死他們強的多。

    「我懂。」

    「所以只是覺得心慌而已。」

    自由與愧疚這些感覺都沒有湧上姜慕晚的心頭過。

    她沒有那麼聖母,也沒有觀世音菩薩的寬宏。

    更多的,是凡夫俗子的心態。

    單純的想護住自己的家裏人罷了。

    「而且、」顧江年望着她,有一字一句道:「我們不是劊子手。」

    他們不過是推動了整件事情的發展而已。

    謀人性命的另有人在。

    如果推動一件事情的發展都要背上罪名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絕對再也沒有純潔無辜之人。

    亦或者說,但凡是說過梅瓊流言蜚語的人都是劊子手。

    都不幹凈。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幹凈的來,也沒有人能幹凈的走。

    出生時滿身是血,離開的時候、誰不是滿手的骯髒?

    因果、孽緣,人命,等等等等。

    誰家的鍋底都有灰。

    這日,晚間。

    顧江年與姜慕晚有應酬。

    二人同行時。

    驅車要運城路。

    行至護城河邊時,姜慕晚側眸望去。

    目光落在梅瓊跳橋的地方。

    遠遠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那處。

    無須細看。

    她知曉,這人是賀希孟。

    姜慕晚的心,似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靠邊停車。」

    「怎麼了?」

    「看見賀希孟了。」

    姜慕晚直言。

    而這日,顧江年沒有過多的詢問什麼。

    只讓羅畢靠邊停車,叮囑姜慕晚道:「小心些,我在路邊等你。」

    孕四月有餘。

    孕肚不顯。

    但她著一身寬鬆的衣服就足以證明一切。

    姜慕晚跨步上台階的時候,賀希孟察覺身後有人,側眸望了眼。

    見姜慕晚。

    一抹訝異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姜慕晚身後。

    見一輛黑色林肯停在路邊,瞭然。

    姜慕晚站到賀希孟旁邊時,才驚覺自己有多唐突。

    那種怪異的寂寞,將流淌的河水聲與車流聲都隔絕在了自己耳朵之外。

    再無第三種言語。

    靜默鋪天蓋地而來。

    讓向來能說會道的姜慕晚成了啞巴。

    而賀希孟呢?

    亦是。

    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你說——————————。」

    「另一個世界會有世家嗎?」

    賀希孟淡薄的話順着風鑽進了姜慕晚的耳朵里。

    她正在思忖著如何回答賀希孟這個問題時。

    賀希孟又道:「你說首都有多少豪門世家的子弟是羨慕梅瓊的?」

    「活着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又死不了。」

    「你羨慕她嗎?」

    姜慕晚從賀希孟的目光中看到了嚮往。

    那是一種對死的嚮往。

    姜慕晚問出這句話時,垂在身旁的指尖微微勾了勾。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害怕的。

    害怕賀希孟會走上跟梅瓊一樣的路。

    而賀希孟呢?

    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有事去忙吧!我先靜靜。」

    他在讓她走。

    委婉的話語中帶着那麼點直白;直白的讓姜慕晚一愕。

    但也能理解。

    點了點頭。

    沒有一些官方客氣的言語,她只是緩緩的轉身離開了江邊。

    在回到車上時,將坐定。

    顧江年伸手扣住她的臂彎,將她拉至跟前,俯身親了下來。

    他的吻,力度極大。

    大到超過任何一次夫妻情事間的耳鬢廝磨。

    與溫柔二字不沾邊。

    男人寬大的掌心,從她的后腰到她的背脊,在到她的頭髮上。

    一路遊走。

    最終,停在她的面龐上。

    顧江年的情緒不對,姜慕晚發現了。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眉眼。

    又至她的鼻尖。

    最終,停在她的唇瓣上。

    「抱抱我,寶貝兒。」

    「你怎麼了?」顧太太問。

    「想親親你。」

    顧江年這人的大男子主義,不僅僅是說說那麼簡單。

    這人雖然有大男子主義,但也能隱忍。

    明知姜慕晚情緒不對。

    他鑽著空子來點甜頭已算是極好的了。

    不能在求其他。

    姜慕晚回吻他。

    深深切切。

    僅是如此,顧江年的情緒,好了大半。

    曾幾何時顧江年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用說,伸手撫摸你就夠了。

    這夜,夫妻二人一起應酬。

    酒桌上。

    顧江年與投資方淺淺交談時。

    姜慕晚坐在他身旁。

    聽聞一群人言語。

    偶爾聊幾句。

    而這日的酒桌上,大家都及其識相。

    只有酒,沒有煙。

    這張桌子上人人都知顧太太懷有身孕。

    在孕婦跟前,他們所有的需求都得降一降。

    顧先生即便在跟人談著上億的合同,也不忘估計顧太太。

    不時給她端茶倒水,不時給她夾菜。

    不時給她盛湯。

    全程,姜慕晚吃的每一口東西,都是顧先生親自夾的。

    直至吃好了。

    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襯衫。

    顧先生側眸望着人家,溫柔問道:「吃好了?」

    她點了點頭。

    男人看了眼服務員。

    讓他們拿塊熱毛巾來。

    等毛巾的間隙,男人望着對面的投資方,溫溫笑道:「顧某不是第一次跟溫總合作,也深知溫總為人,但生意場上有來有往誰也不是唯一、鐵打的金錢流水的人————。」

    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站在顧江年身旁。

    男人不急不緩的拿起毛巾。

    牽起自己愛人的手,緩緩的擦著。

    動作不疾不徐,像是日常中一個輕微的舉動罷了。

    這個男人,對投資方說着警告的話。

    但對自家愛人卻及盡溫柔。

    溫熱的毛巾將姜慕晚的掌心與指尖都擦了一遍,他伸手,將毛巾丟進托盤裏,話語再起:「我只認利益。」

    溫捷看着顧江年,只覺震撼。

    他從許許多多人的口中聽到過過江年對姜慕晚的寵愛。

    有聽到過許多首都豪門世家的小姐們以顧江年為例去找另一半的。

    包括自己的親妹妹,都對他連連讚歎。

    可耳聞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正當溫捷失神的時候,姜慕晚笑了笑:「溫總在重工方面是首都數一數二的企業,當然了,能合作共贏是極好的。」

    顧江年唱紅臉,她唱白臉。

    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將她推上了高台。

    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姜慕晚開口的時候,溫捷就知道自己處於劣勢了。

    這夫妻二人聯手,橫掃整個首都。

    不是假話。

    顧江年這個當事人可能不知道。

    首都裏面是關於他的傳聞,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一個c市的商人娶了首都豪門貴家女。

    不僅沒有被家族排斥。

    倒是成了親親和和的一家人。

    是關於他的傳奇故事。

    實在是精彩萬分。

    他成了首都的奇人。

    也成了首都貴女幻想的對象。

    更甚是有:得顧江年,此生無憾之類的話語出來。

    溫捷想,輸定了。

    歸家已是晚間十點的光景。

    將進去,恰逢宋思知在廚房煮酸辣粉。

    味覺上的衝擊讓姜慕晚的眼睛都亮了。

    像極了一隻衝出柵欄的豬,顧先生想伸手拽住她,死活沒拽住。

    於是乎。

    男人站在廚房門口黑著臉盯着姜慕晚。

    後者呢?

    跟只兔子似的竄進廚房,站到宋思知身後。

    而宋思知呢?

    興許是剛洗完澡,頭髮也沒擦乾,濕漉漉的披在腦後。

    人站在灶台前看着等著鍋里的東西煮好。

    手中拿着一本臨床醫學專業論在看着。

    爭分奪秒的給自己灌輸知識。

    姜慕晚走近。

    興許是沒防備,被她嚇了一跳。

    宋思知轉頭就吼:「你屬鬼的啊?走路沒聲音。」

    姜慕晚:……………

    顧江年:「還是只餓死鬼。」

    剛從飯局上出來的人就盯上了宋思知的酸辣粉。

    那眼巴巴的模樣就差把哈喇子流出來了。

    顧江年氣不過,伸手抄起桌上的餐巾紙向著姜慕晚扔過去:「哈喇子擦一擦。」

    顧太太的手法也是極其精準的。

    伸手就接住了這人扔過來的餐巾紙,又反手給顧江年扔了回去。

    「又沒吃你家的。」

    顧先生:…………

    顧江年笑了,被氣笑的。

    「沒吃我家的,你吃的是誰的?」

    「宋思知的。」

    莫名被get的宋思知朝天翻了個白眼,伸手翻了頁書,一副懶得搭理姜慕晚的模樣開口:「吵架就吵架,別帶我。」

    「廚房是誰的?」

    「碗筷是誰的?」

    「就買了包粉你也好意思說你吃的是宋思知的?」

    「老子飯桌上是沒給你吃嗎?」

    「你娶誰回家不用你廚房?不用你碗筷的?用你廚房用你碗筷怎麼了?你意見怎麼這麼大?」

    「整的你娶別人回家,人家天天喝空氣,不用你碗筷似的。」

    「你還挺理直氣壯挺牛逼。」

    姜慕晚毫不客氣的反懟回去,宋思知將手中的書放下來之前,睨了眼姜慕晚。

    那雙眼,就差寫着牛逼兩個字了。

    顧先生呢?

    被氣的不行。

    上次跟姜慕晚這個懟是什麼時候了?

    他忘了。

    但這種狀態一旦被找回來,就停不住了。

    「每100克的酸辣粉所含有的熱量大約為98大卡。一碗酸辣粉大約500左右所含有的熱量為488大卡。這個熱量值需要你爬樓梯63分鐘才能夠消耗完。」

    宋思知挑粉的動作一抖。

    他媽的!!!!

    殺人誅心啊!!!!!!!

    她現在看着眼前的一鍋酸辣粉已經不是酸辣粉了。

    是一階一階的樓梯在自己跟前。

    還是看不見頭的那種天梯。

    光是望着就能爬死人的那種。

    姜慕晚::..................這個狗東西。

    誅心啊!!!!

    「孕婦的熱量消耗比平常人慢一倍,不多,126分鐘的樓梯罷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

    顧先生緩緩點頭,望着顧太太,跟當爹的人在看着不聽話的姑娘似的。

    「顧江年,你這張嘴,不拿牆上去擦兩下,還真怪可惜的。」

    「是嗎?」

    顧先生弔兒郎當的反問。

    又道:「我覺得親你應該比擦牆管用。」

    姜慕晚:.............內涵她?

    宋思知:.................「差不多行了,殺狗犯法都不知道嗎?」

    她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嗎?深夜加班累成狗回來,吃個飯都能被虐成這樣。

    這倆人打情罵俏,也不知道換個地方。

    是覺得她活的太平淡了?要給她來點滋味兒?

    姜慕晚:............

    「沒我的?」

    「我說了有你的?」

    「我忙了一天到晚,回家連飯都沒得吃,下碗粉還得分你兩口?你這是什麼喪心病狂的心理?趕緊睡覺去,別打擾我。」

    姜慕晚:.............

    「要錢的時候是親妹妹,讓你分我兩口吃的就喪心病狂了?宋思知,你這人擱在舊社會就是個被毒打的典型。」

    「讓您失望了,我命好,會投胎,生在了新社會。」

    「姜慕晚、你上輩子是餓死鬼嗎??」

    顧先生這會兒很默契的跟宋思知統一了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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