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魯斯那邊得到了關於猩紅色的夢魔之子的信息，葉祖惜皺起眉頭。

不論如何，神明碎片這個名頭，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還是很有威懾力，尤其是見識多廣的葉祖惜。縱使現在他已經變得更強，但相對的，他對於那些偉大存在的敬畏也愈加強烈。

「不過夢魔之子的強大並不是一蹴而就不是嗎？」葉祖惜問道。

「是的，因為那位存在的特性，繼承碎片的夢魔之子並不會一步登天，它們需要更多的夢境，更多的幻想，更多的混亂，以及最重要的，更多的碎片。」布魯斯描述道。

葉祖惜道：「那這個夢魔之子，它是為了什麼而來？」

「都有可能。」布魯斯再度露出笑容。

「可能是因為這個奇異的夢境集群本身，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夢境集群中的恐懼和混亂。亦或者是，為了這個夢境中存在的，另一個碎片。」

看著葉祖惜表情的變化，布魯斯道：「看來你見過其他的夢魔之子，只是之前對這些並無了解。」

既然布魯斯看了出來，葉祖惜便也沒有隱瞞：「是的，不過如果對方是沖著我所知的那個夢魔之子來的話，我們就不用擔心了，它自己或許才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那真是令人安心。不過我們還是要擔心一下其他的問題。」布魯斯也沒有質疑，而是繼續說道。

「其他問題？」

「夢境本身就可以成為夢魔之子的力量，要知道，混亂是會擴散的。它的存在會深化莉莉絲號夢境集群的混亂，導致其不穩定，其力量的發揮會對夢境造成損毀，在那之後，夢境中的我們可都會遭殃。」

「那我們應該剛剛就拿下它，為什麼你沒有立刻告訴我？」葉祖惜有了緊迫感，但同時也升起疑惑。

「因為我們處理不了。」

葉祖惜看向他，等待下文。

布魯斯接著道：「它是夢境入侵者，而且很幸運的是，那是一個沒有高度靈智的夢魔之子，很可能是由碎片直接轉化來的。因此它自身不存在意志，而在夢境中，意志是保持自我的錨點。它需要寄托在一個意志上，以此確立在一個夢境中的位置。」

「那個水手。」葉祖惜立刻想到了。

「是的，那個年輕的可憐水手。」布魯斯點點頭，「所以它需要配合那位水手的意志，然後逐漸適應這個夢境世界。因此它一開始很難發揮全部的力量，我們見到的遠遠不是它的全部。」

葉祖惜點點頭。

布魯斯繼續講述：「而戰鬥，這種簡單原始的行為能讓它快速地適應。你可以理解為，在一定範疇中，它是愈戰愈強的。」

說到這，葉祖惜心裡已經沒有了僥倖。

如果之前還說自己還遠未使出全力，但現在知道對方的隱藏之力也還沒有發掘出來之後，他就不打算冒險了。

無法迅速解決那個怪物，反而成為對方力量的催化劑，這種蠢事葉祖惜絕對是不會幹的。

「以及，假設我們可以擊敗它，但夢境是對方的主場，我們抓不住它，會讓它逃脫。即使它靈智不高，趨利避害的本能也是存在的，不然它就不會來這裡。」

聽完布魯斯的話，葉祖惜的眉頭徹底皺成一塊。

能自由在夢境中穿梭，難以抓獲的怪物，實力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拿下的存在，隨意交戰又只會將事態變得更糟。

在當前的情況來看，幾乎是無解的。

「你對夢境有了解嗎？」葉祖惜對布魯斯問道。

「了解，當然了解，但僅限於了解。如果你想問我有沒有能把一個神明碎片繼承者鎖在原地讓我們當沙包打的方法，

那我可沒有，雖然我認識一個人有，但那個人現在估計也過不來，雖然是老朋友了，但也很久沒有聯絡了。」布魯斯聳聳肩道。

葉祖惜無奈：「那你有什麼權宜之計嗎？總不能放任一個危險在眼前吧。」

「別那麼悲觀，我們的時間還很。睡著的我們沒辦法，但醒來的我們就比較有操作空間了。」布魯斯看了看身後的大鐘說道，「馬上就六點了，你可以去問問你神通廣大的朋友們，打電話，發消息，都可以。」

葉祖惜也看了下時間，發現確實已經臨近六點。

昨天也就是在早晨六點的時候脫離的夢境。

「暫時放著那個怪物存在，沒問題吧。」葉祖惜不太放心地說道。

「夢境集群是依託我們而存在。如果我們不睡，夢境就不存在。」布魯斯隨口道。

這是什麼唯心主義的說法？

葉祖惜有些詫異。

「這是我那個朋友的理論，如果你想了解的話，醒來后你可以讀一讀《傻子也能聽懂的夢境全解，那是他的著作，這艘船的書房就有。」布魯斯道。

看起來很貼心，但總感覺是在嘲諷看這本書的人就是傻子。

葉祖惜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但也暗暗記住，白天去留意一下。

「沒有人做夢的話那當然不會有夢，這麼說應該很好懂吧。在那之中，夢境內其餘的一切都處於一種神奇的『隱匿』狀態，無法觀測，無法影響。夢境本身也無法運作，一切歸於靜止，不存在運動。」

葉祖惜點點頭。

其實之前他也有疑問，既然夢境中怪物數量和強度都在隨著時間增多的話，那過去一個白天豈不是眼睜睜地等著怪物增多，然後在晚上進入夢境的時候直接掉進怪物堆里。

現在來看，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問題存在。

雖然其中的機制依舊是超乎常人理解的，但常人也並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知曉即可。

他心中對布魯斯說的那本書更有了一些好奇。

看起來他的那位朋友也是有真材實料的。

「那麼，今夜就到此為止了。早安，葉祖惜，祝你白天玩得愉快。」

奇怪的話語，但是用在這個時候卻又詭異得十分合適。

「嗯，早安，布魯斯。」

卡噠。

六點了。

……

葉祖惜睜開眼睛，是房間內的天花板。

起身，和阿布互相對照在夢境中的情況，確認兩者的記憶認知都沒有問題之後，葉祖惜這才前往洗手間洗漱。

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澹漠，雖然經歷了一晚上的忙碌，但是卻也沒有疲憊和睡不好的感覺。

身體也並不會因為在夢中的戰鬥而感到疲憊。

如果拋卻夢境中各種各樣的問題，做這種夢倒也不是壞事。

今天，似乎就要到班塞城市了。

莉莉絲號將暫做停靠。

有一些人會在這裡下船。

但是，等到夜晚，他們又會絕望地發現，他們已經無法逃離那個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