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紅從泥土裏爬了出來,灰頭土臉的面龐與黃金王對視一眼後轉身就跑。
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可以力敵的對手。
然而它沒跑出去多遠,便感覺周圍空間閉鎖限制着它的行動。
它直接將體內之前遭到黃金王碾壓時積蓄的力量釋放了出去,鮮紅的蒸汽高鳴,空間的閉鎖竟是一時間被扯出了一條縫隙。
甚至不僅如此,因為原初之紅這次並無留手,鮮紅蒸汽席捲四方,周圍的大地被頃刻間翻新了一遍。
雖然是它放出的力量,但原初之紅卻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這本質上源自對方力量的冰山一角。
黃金王邁步而至,兩者的距離似乎從未遠離。
「還沒來嗎?我稍微已經有點玩膩了。」黃金王用冰冷無起伏的聲音說道。
「你在說什麼?」原初之紅的額頭留下冷汗。
「我在說,和你約好的其他色彩怎麼還沒來。」黃金王十分好心地重複了一遍,甚至更加詳細。
但原初之紅卻如墜冰窖。
「你知道?」
「我知道。」黃金王伸手將飄到眼前的一縷髮絲捋至耳後,手指順延長發而下,一雙暗金色的眼眸中蘊含着大恐怖。
「我的眼睛輕易地看到了,這裏過去發生的事情,以及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乃至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原初之紅乾笑兩聲:「我聽聞過世界上存在這樣一雙眼睛,擁有看穿世界真實的力量,一切迷霧在其面前無所遁形。其最為標誌的特徵便是連事物的未來都能輕易洞悉,堪稱物質界中的『全知之力』,以此被稱作『未來視』。」
「這種眼睛,切實來講,是不存在的。」黃金王很悠閑。當然悠閑,畢竟他就是看到了一些東西於是過來散步到處瞅瞅的。
即使原初之紅當下的生死被他輕易拿捏,他也依舊錶現出了不合時宜的悠閑,這也彷彿是對敵人最大的諷刺。
好在原初之紅的模擬人格運營得顯然比原初之青好不少,不會為此所動。
「願聞其詳。」原初之紅道。
「未來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眼睛,而是鍊金術的最高傑作之一。」黃金王道。
「煉金啊……」
「鍊金術象著着祈望,或者說慾望。最初想要點石成金的人將研究的內容統稱於此,其本身便象著着人類對無盡慾望的追究:財富、力量、生命、未來。
「以此相對應的,虛空造物、賢者之石、生命煉成、未來視,四大煉金的終極秘術在鍊金術的歷史中,或偶然或必然地被發掘出來。」黃金王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說了很多。
原初之紅雖然閱歷不淺,但對鍊金術並沒有深入了解。
只是這四種鍊金術的終極秘術,光是聽名字就能感覺到其背後的意義非同小可。
「所以,未來視,是一種可以復現的技術?」原初之紅問道。
「沒錯,只要條件充足,四種終極秘術都可以復現,這也是鍊金術本身的意義所在。不過這四種秘術只是一種籠統的象徵,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探索者,通向這四種終極的道路和方法都有所不同。每掌握其一,便可稱為真正的『大師』。」黃金王說道。
「駭人聽聞的說法。」原初之紅評價道。
「與其說是駭人聽聞,倒不如說,大部分人更希望與自己生活所貼近的東西,能夠親切可愛一些。這種必要的安全感是治國安邦中也需要考慮的部分。」黃金王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這樣的,可以理解。」原初之紅的模擬人格相當完善,因此也能站在人類的角度看待一些問題,
對於黃金王的所說倒是可以體會。
「那麼,這位閣下,您的眼睛,是您自己用那種終極秘術所打造而成的未來視嗎?」原初之紅問道。
伴隨着談話,它確實也逐漸放下了一些緊迫感。
畢竟,對方看起來其實挺好說話的,如果說話聲音再有感情一些應該會更好,可惜了這好嗓音。況且原初之紅也大概清楚,只要眼前的人不想,那它絕對無處可逃。
所以與其擔心那麼多,對方想聊天,那便多聊聊也好。
世界上不知道的東西很多,比如今天意外和這位閣下的交談就讓它有了不小的收穫。
說實話它已經產生了就算死在這位閣下手中也沒什麼可惜的想法了。
原初色彩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它們的意志不死不滅。
頂多積蓄了漫長歲月的力量被削空一大部分,大不了重新積累回來便是,但這位閣下此時通過談話給予的可是難得的知識。
原初之紅對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善意,它並不抗拒用力量換取自己心情的愉悅。
因為這份力量並非它自己的,而是那位原初之光,但現在自己的這個意識,卻切切實實的是它原初之紅的。
「沒錯,其中的工序比較繁雜,我參考了很多相關的研究和文獻資料。」說着,黃金王嘆了口氣,這是原初之紅第一次在這位強大的存在身上感受到一絲情緒的外漏:「我不是神,一切並非空手而得知,除了天生的力量以外我曾一無所有。」
雖然不了解這位閣下過去的經歷,但是紅感覺自己嗅到了一種名為「凡爾賽」的氣息。
嗯?什麼是「凡爾賽」?
黃金王搖頭道:「能和一個視野開闊的人談話真是令人感到愉快。」
原初之紅很想說如果你能笑一下的話或許這段話會更有說服力,但考慮到在真正的大老面前,還是不要耍小機靈了。
「和您一比我也只是山下的螻蟻罷了。」原初之紅連忙表示自己不配。
黃金王看向一旁的空白:「那麼,好久不見,橙,不出來道聲好嗎?」
原初之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它在剛剛察覺到了另一個和它約好了的原初色彩來到了附近,對方沒有立即現身而是選擇了隱藏,合情合理。
但是既然眼前之人連自己已經和其他色彩取得了聯絡這件事都用那雙眼睛看到了,那麼這點藏身對他而言也就是孩子過家家吧。
黃金王說完,原初之紅身邊憑空走出了另一個身影。
烏黑的髮絲中參雜着橙紅的挑染,外表看起來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靚麗少女,身穿着炎黃風格的白底衣袍,點綴著橙金色的紋路和飾品。
比起它那堪稱絕色的面容,最惹人注意的卻是被它握持在手中,比它人還要高的金色雙頭長槍。
原初之橙用複雜的眼神看着黃金王,沉默良久后道:「你是他,但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