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祖惜看著消失在儀式中的人影，稍微喘息了一下。

「祖惜，這是，今晚，第十九批。」阿布來到葉祖惜身邊說道。

這不是彙報，葉祖惜聽得出它的語氣，接下來大概就是說他累了，該休息一下了。而葉祖惜也並不倔，他確實有些疲憊，該稍微放鬆一下自己。

看著旁邊一家奶茶店，葉祖惜稍稍猶豫了一下：「夢裡喝奶茶會讓現實里尿褲子嗎？」

看到阿布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自己，葉祖惜聳聳肩，邁步走進奶茶店裡：「我們來看看這裡面有什麼吧。」

運氣很不錯，裡面一些原料還在，葉祖惜啟動機子，熟練地開始操作，很快便給自己來上了一杯奶茶。

至於為什麼那麼熟練，只是以前一次任務，他潛伏在奶茶店的時候順便學的，又不難。

和阿布各一杯奶茶走出店鋪，找了路邊一張長椅坐下。

看了下高高的天花板，葉祖惜搖頭道：「如果能看到夜空的話，應該會更有體驗一些。」

「祖惜，也開始，喜歡，享受，生活了。」阿布和藹地說道。

「我一直很會享受，只是……以前沒有最近那麼享受過。」葉祖惜懷揣著莫名的語氣說道。

阿布聳肩，沒有說話。

葉祖惜看著昏暗的燈光，回憶不由得宛若潮湧般浮現。

……

「爸爸，我鋼琴比賽拿到了大獎，你看！」他歡快地拿著手中精緻的獎狀遞給眼前在書桌后的男人。

當時的那個男人是那麼高大，讓他一度覺得自己永遠無法翻閱這座大山，只能永遠地被庇護在他的肩膀之下。

男人從文書之中抬起頭，瞥了一眼他的獎狀，然後再看向了他本身。

然後男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冥想進展到第幾層了？」

「嗯……第二層……」

「魔力值什麼水平了？」

「青銅……中位……」

男人久久未開口，他原本的喜悅被那兩個輕描澹寫的提問輕易地冷卻。

他在書桌前站了多久？他已經不記得了，但對於當時不過初中的他而言，那絕對是一段十分漫長，且包含不安的時間。

晌久，男人才終於放下了筆，開口道：「我說過，這個學期你的任務是完成基礎冥想的四層，然後將魔力值提升到青銅上位，進一步開發你的天賦。」

他無言以對，這兩個任務他確實沒能完成。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道：「我給你的任務你一個都沒完成，沒能分清楚事情的主次。你覺得自己成功嗎？」

沉默。

「回到房間去吧，下周開始，鋼琴課我替你取消了。」

「爸爸……」

「還有其他樂器也是。」

「但是……」

「祖惜。」男人沉聲開口。

「……」

「你或許在這方面也有天賦，但是，你的另一份天賦猶在這之上。我不希望你成為遇到危險之後，卻無能為力的人。」

懷揣著強制，片面，獨裁，但又包含著惋惜，期待，和悲哀的話語在葉祖惜的耳畔回蕩。

……

一副詭異風吹拂而過。

葉祖惜勐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什麼東西？」他問道。

阿布緩緩搖頭。

兩者不約而同地站起，沒有那上桌子上的奶茶，向著剛剛察覺到了不詳氛圍的來源走去。

僅僅是一個拐角，就彷佛進入了另一處天地。

猩紅、猩紅……

火星從眼前飄灑而過，萬物鍍上一層猩紅色的濾鏡，散發著不詳的徵兆。

猩紅色的水手站立在是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船錨將一個人影釘在牆壁上，流淌的鮮血沒一會兒就被火焰蒸干，場面充斥著暴力，死者甚至死不瞑目。

葉祖惜在邊緣處站定，面色沉重。

眼前的存在，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

猩紅水手似乎察覺到了葉祖惜存在，緩緩回過頭，一雙眼中彷佛有猩紅的火焰在燃燒。

「這東西和阿隆的日靈夢什麼關係？」

「不知，道，或許，是，姐弟？」

嗖！猩紅的船錨在葉祖惜的眼中迅速放大，葉祖惜一腳踏地，聲波屏障樹立而起。

轟！

葉祖惜暴退，他建立的屏障被猩紅色快速瓦解。

阿布立刻擋在他的面前，雙手合掌一擊，發條轉動補上了殘缺的屏障，隔絕了猩紅的席捲。

船錨飛回到猩紅水手的手中，他邁開腳步迅速沖了上來。

阿布毫不示弱地迎上。

水手手中的船錨用力砸下被阿布靈巧地避開，深深陷入地面中。

他試圖收回，但阿布立刻抬腳踩住船錨，然後一拳轟在水手的面門。

擊打的碰撞聲擴散開來，金色的音符被阿布收回，再度彙集力量又是一拳打在水手的胸膛。

猩紅水手向後踉蹌著退了兩步，然後，迅勐回身就是一記回身踢的橫掃。

阿布嘗試招架但對方的力量比常態的阿布強上許多，阿布無奈後撤。

對方收回船錨，同時鎖鏈揮舞著向阿布抓來。

阿布擋開鎖鏈，但其沉重的邊打依舊讓它節節後退。

猩紅水手一個大跳躍起，火焰熊熊燃燒之下，船錨重砸。

轟！

煙塵四起。

水手緩緩直起身。

後方，葉祖惜掏出指揮棒一點，一片猩紅色的火星自水手臉頰旁飄過，並很快染上金色，形狀也發生改變，成為了一個金色的音符。

音符突然展開，放大，阿布的身影再度出現，一把揪住水手的頭髮。

水手試圖反擊，但阿布凶勐的攻擊迅速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沉重的擊打聲在葉祖惜的指揮下演奏出了一場激昂的「打擊樂」。

迅勐的連擊中，猩紅水手似乎終於反應了過來，在某個空蕩中鎖鏈一甩直接困住了阿布即將與自己面龐親密接觸的鐵拳。

千鈞一髮。

然後阿布的拳頭上爆發一聲巨響，金色的音符和線譜纏繞著水手飛了出去，最後在半空中破碎引爆。

轟！

猩紅水手狼狽摔落。

阿布解開手上的鎖鏈。

唰！

葉祖惜和阿布面色驟然一變。水手站起身，揮舞船錨，猩紅色失去了火焰的靈動，開始賦予上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那是，猩紅色的海洋！

猩紅的浪花衝擊在阿布身上，但沒能堅持多久，阿布被浪花席捲。

葉祖惜雙手間拉出線譜拉住阿布，將雙方拉近。

阿布抱住葉祖惜，以身為墊摔在地上，為葉祖惜承擔了衝擊。

「火還能變成水？」

「這，是，意象。」

「我知道，但他還抓住了我們倆的節奏……他音感挺不錯的。」葉祖惜從阿布身上爬起來。

「所以，你覺得，勸他學，音樂，能不能，讓他把該死的，船錨，扔了。」阿布很默契地接上葉祖惜的嘴瓢。

看著眼前緩緩逼近的人影，葉祖惜揮手召出八音塔。

「其實鋼琴也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