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梁展感覺自己在騰雲駕霧,天旋地轉,身體克服了重力在天空中騰飛。
和他一起的還有旁邊的一個大個子。
光刃與射線碰撞爆發的衝擊直接將大傢伙連帶着向梁展一起震飛了出去。飛出一段遙遠的距離后,兩者才狼狽地摔在地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被雨水浸濕的泥土中打着滾,沾滿了泥。
好疼啊。
向梁展這麼想着。
但是突然,他腦袋一懵,然後立刻從泥地里爬起。
他剛剛那種狀態居然沒有直接摔死!
不對,他現在居然輕易地靠自己爬起來了?!
向梁展把自己從頭摸到腿,確認自己身上居然毫髮無損,就連剛剛摔下來的傷都好了!
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視線看向旁邊比他稍慢一些爬起來的黑色大傢伙。
「是從它身上擴散出的那奇特的能量?」
向梁展似乎也得到了從大傢伙身上外溢出的生命力的饋贈,剛被損耗沒多久的身體迅速就得到了補充。
看它長得五大三粗的樣子,沒想到是個奶媽啊!
「呼嚕嚕……」大傢伙甩了甩髮昏的腦袋,確認了一下向梁展沒事,然後便探頭尋找起那條大蛇的蹤跡。
此時的遠處,那條大蛇在那陣衝擊之下也只是身軀微微搖動。
可就在它準備追擊的時候,卻是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怎麼回事……
它張開嘴,吐出一口猩紅。
它……就因為剛剛那點程度的反擊受傷了?
不可能。
那是怎麼回事?
不對,這不是受傷。
大蛇挪動着身體,感覺自己的身體微微發脹。
生命力過剩!
它意識到了自己身體這陣變化的根源。
是那個黑色生物的力量。
它的力量不僅能影響一般的生物生長,居然還能影響到靈種!
以補代傷,這種奇特的攻擊方式是大蛇未曾見過的,剛剛的射線中慢慢的都是生命力,並且是完全不安分的暴動生命力。
雖然沒有被直接命中,但那股力量並不需要命中就可以生效。
就像是輻射一樣。
只要在能量源附近就會被影響!
大蛇身體打起滾來消耗體力,但這股生命力彷佛就是要和它作對一樣,在它體內固執著補充著機體,但是卻又難以排出。
其中部分甚至在它體內的某些部位積蓄,借用着靈種的肉體活性,讓細胞進行失控增長!
它體內生出一塊塊肉瘤,這些肉瘤的生成雖然消耗了那些生命力,但是在消耗外來生命力的同時,也在抽取着它自己的生命!
「嘶……」
但是還好,這並不致命,以靈種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它只需要稍微緩一緩,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就能將這些畸變的肉塊從體內分割排除。
甚至放任不管,稍微花些時間也會被靈種機體的修復能力快速自我吸收掉。
它甚至還能騰出力氣去追擊那個黑色的古怪生物。
但,大蛇打消了這個心思。
本來它會突然發起攻擊就是因為雨勢發生了輕微的改變。其他生物不知道,但它作為靈種是感覺得到的,這災難天氣的主人,那位泰坦正在繼續移動,並且極大可能經過這片區域。
到時候失控的天氣還會更加離譜,天氣中夾雜的影響也會加深,即使是作為靈種的它也不一定能保持鎮定了。
所以它才要速戰速決。
但那兩個凡種居然會如此棘手。
它要走了。
就在它這麼想的時候,恐怖的力量降臨了。
大蛇周邊的雨水在瞬間蕩然無存,
風雨聲皆是戛然而止,原本的混亂歸於這短暫的平靜。這一塊詭異「空洞」在四周看來無比顯眼。
遠處的向梁展和大傢伙也注意到了遠處的這一幕。
「不對勁……」向梁展感覺心季再度加重,迅速轉頭對大傢伙喊道:「跑!」
大傢伙的反應迅速,在向梁展的「跑」字剛冒個頭時便一爪子將其抄起,轉頭狂奔。
沒有實際的形體,似乎只是一陣龐大的氣壓,伴隨着向著四周拍開的滾滾氣浪從天而降。恍若神罰一般傾瀉於世。
以大蛇為中心,向著四周席捲,樹木、草葉、泥土、石塊,被氣浪席捲飛上了高空,捲入飄渺的雲端之上。
大地龜裂,並且向下凹陷……
至於那條大蛇的下場,區區靈種,還不足以在這等「天威」之下,被特意書寫。
……
向梁展和大傢伙灰頭土臉地逃竄著。
他們反應迅速,腳程飛快,也多虧之前對波時候,他倆被彈飛得遠,使得他們沒有被那道恐怖的攻擊直接命中。
即使如此,兩者仍被餘波所席捲,差點被落下的泥土石塊掩埋。
好在,終究是有驚無險地跑出來了。
跑了一段路,他們被巨大的聲響吸引了注意力。
隨後便看到大量的奇異生物,有的向梁展見過,大多數卻是根本不認識,這些生物們在大雨中倉皇逃竄著。
每時每刻都有不慎腳滑者被其他生物肆意踩踏而過,這是一場純粹的逃亡。
本就因詭異天氣而陷入混亂的叢林生物們,在剛剛的那道攻擊之下被徹底嚇破了膽,攻擊慾望盡數喪失,只剩下了恐懼,以及逃跑的想法。
忽然,向梁展再度聽到了響亮的水流聲。
他跳到旁邊一顆巨大的岩石上遠眺,透過雨霧隱約可以看到樹林間奔騰而過的激流。
「差點忘了這茬!」被大蛇追擊牽扯了他太多心力,此時看見了這一幕,向梁展立刻回想起來。
「因為大雨河水泛濫了,我們往高處山坡上跑!」向梁展立刻對大傢伙喊道。
「吼!」大傢伙沒有異議,帶上向梁展繞開失控的獸潮,往最近的高處山坡趕去。
洪水彷佛張牙舞爪的惡魔,大雨是助紂為虐的元兇,它們追逐著倉皇逃竄的生物們,落後者將會被湍急的水流吞沒,瞬間不見蹤影。
向梁展和大傢伙來到了姑且算得上安全的高度,大傢伙靠着蠻力在合適的位置挖出一個洞穴,然後和向梁展一起鑽入其中。
大傢伙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兩步之後,因為身上大量滴落的雨水,腳下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嚕嚕……」惡狠狠地盯着向梁展,止住了他揚起的嘴角之後,大塊頭才收回視線,望向洞穴外的大雨。
向梁展按捺下笑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使用氣將身上的雨水蒸干。
「吼……」
「你想學我這技術?」向梁展有些意外地看向它。
大傢伙點點頭。
「你這……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學得來,畢竟你這身體跟我的種族差別很大。如果只是想沾水后不用甩身體,那我覺得還是算了。」向梁展道。
「吼……」
「好吧,試試就試試,不過今天還是先休息吧。「向梁展答應了。
之後,一人一獸不再多說什麼,一同傾聽着雷聲、雨聲、風聲,以及隱約可聞及的某種生物的悲鳴。
大傢伙和向梁展陷入了惆悵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悲哀。
無論如何,這一個晚上掙扎的經歷,不論是對於它們中的哪一位來說,都是無比的難忘,深刻。
他們曾為自己的組合而自豪,在那一畝三分地「稱王稱霸「。
原本以為這種日常即使無法永恆,也至少還會持續一段日子。
但是現在,結束來得如此之快,如此意想不到。
甚至,有些慘痛。
即使有氣在保護身體,但思緒翻湧間,向梁展卻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他本能地往大傢伙身上靠了一些。
大傢伙瞥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動。
以往的它,不是很喜歡向梁展沒事靠近它甚至觸摸它。
而現在,甚至向梁展直接和它靠在一起,它也沒有絲毫地反應。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互相依偎在一起,傾聽着繁雜的聲音,在這個充斥着血與恐懼的不安夜晚,感受着互相間帶來的一絲寧靜,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