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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莎迦維娜被「收買」倒還真不是什麼她意志堅不堅定的問題。

對方確實給得太多了，都是莎迦維娜當時所需要的東西。

光是聽名字都能感受到這些記錄的份量，如果其中的內容真的屬實，這具體的價值超乎星琉璃的想象。

恐怕是阿隆聽了都會感興趣的程度。

「所以，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我和雅芬投入了研究之中。中途旁敲側擊地打探過這些資料的來源以及她的真實目的。」

突然的接近以及這份饋贈，除了要被一個怎麼看都不懷好意的賤人天天圍在身邊以外，莎迦維娜根本沒有付出什麼，就得到了無數求之不得的東西，還白嫖了個助手。

即使這個助手在莎迦維娜的描述中，似乎相當煩人。

「但是她很精明，只告訴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除此外都沒有過多透露。我只知道她是一隻抱著我和類似想法的人，並在為她的研究尋找著試驗場。」

「試驗場……」星琉璃咀嚼著這個詞。

「是的，試驗場。」莎迦維娜點頭道，「當時已經很久沒有笑過我甚至都產生了類似的想法，為什麼這個滿臉笑容的女人卻能輕易做出即使失去了人心的我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說，她這麼對你說了，那你自然也就知道了。」星琉璃看著她說。

不知為何，莎迦維娜居然下意識地側開臉，躲閃了一下星琉璃的視線。

但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後，也是立刻轉了回來和星琉璃對視。

「是啊，到不如說她的想法徹底點醒了即使失去人心還只是畏畏縮縮的我。」她語氣重新變得冰冷。

「兩個放在大陸上都沒多少人聽過名字的偏僻小國，位於交通並不便利的高原之上，兩國互相間因戰爭而陷入了混亂之中。種種條件都說明著，當時的殘光高原是一個條件絕佳的試驗場。雅芬最初也就是為此而來的。」

說到這裡，莎迦維娜嘗試著站起身。

但是對於一具幾乎沒有活性的屍體，這點時間的休息也無法改變什麼，她剛站起來，身體就開始搖搖晃晃起來，看著彷佛隨時會倒下。

但是她終究是強迫自己站住了。

星琉璃站起身，扶住她。

兩人不再向著封印之間外去，而是轉頭向著中心的封印走去。

星琉璃看了看，最後還是沒有多說，默默地扶著、跟著莎迦維娜的步伐。

「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但條件充足，我們的進展飛快。我們進行了多次虛空生物的召喚，隨後再進行捕獲，先是研究它們的性質。初步的研究之後，就開始正式的實驗。混沌信息與秩序信息的融合試驗。

「這個過程花費了很多實驗品。不過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和雅芬一起去找默爾特的部隊，殲滅一群人，再將一群人俘獲帶走。

「為了不讓關於默爾特攻城的情報打擾我，我和雅芬在都城布下了特殊的儀式。那個儀式會讓贗日這種高能高爆類型的魔能攻擊被偏轉，只要不正面命中，餘波也無法破壞儀式的屏障。

「就這樣，情況再度陷入了僵持。

「我和雅芬在這個時間中不斷進行著實驗，終於找到了一條有可行性的融合晉陞道路。」

星琉璃看向長橋一段的那個封印。

隨著星琉璃的視線一起，莎迦維娜也抬起頭投去視線：「那就是我們的成果。」

「混沌和秩序看似無法兼容，但虛空生物通過將秩序信息攪碎后吞沒的方勢，給了我們的靈感。通過一些手段讓那些被攪碎的信息保留最低限度的完整，隨著虛空生物的吞噬，其內部那些無法消化的信息碎片達到一定濃度之後會開始重歸秩序，重新聚攏。但這種時候，這些信息也不再是完整的秩序信息了，它們徹底和虛空生物的混沌信息混雜在一起，但又以秩序界的方式構成。成為了我們可以『接受』的模樣。」

「讓虛空生物的部分本質變為秩序物質的生物，這有什麼意義嗎？」星琉璃問道。

「意義就是，我和雅芬在之後準備的儀式。」莎迦維娜聲音微小，要不是她就在星琉璃的耳邊說話，還真不容易聽清。

「用本質資訊理論進行描述的話，在我們的設想中，虛空晉陞所需要的就是虛空生物體內的虛空信息與我們的信息完美融合。但是，就好像機器配件型號不兼容，冒然裝入只會讓給自己報廢。我們的做法，是轉化虛空生物的部分信息格式，像是為其連上一個轉接器，讓內部的信息在根本不變的情況下，成為我們能直接讀取並容納的結構。

「我們準備的儀式可以實現這個對接，然後確立主體之後，提升靈種的本質。如果是高等靈種，那麼大概率能成為虛空神種。而代價是，信息轉化中溢出的廢物信息超出我們的想象，這種信息會導致大量的無用能量向外進行衝擊。於是高強度的信息轉化，衝擊越為強大。」

「所以你才說你的晉陞會讓餘暉雪山甚至是殘光高原都消失。」星琉璃道。

「沒錯，經過計算，高等靈種級別的信息轉化會導致大面積的物質坍縮歸於虛無。」

半晌的沉默之後，星琉璃突然問道：「為什麼你沒有成功？」

一直以來對星琉璃的各種問題有問必答的莎迦維娜在這個時候卻是沉默了。

星琉璃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帶著莎迦維娜回到封印的面前。

裡面的那個空洞依舊在距離封印極近的距離上向著外界窺視。

「這是我為自己準備的虛空生物。」莎迦維娜說道，「它是我召喚來，混沌信息的量最足的一隻。-我用自己的信息餵給它，提供它成長。一直達到了與我相同的地步。」

「你都為自己準備好了。」星琉璃說。

「是的，我都為自己準備好了。」

沉默。

晌久之後，莎迦維娜才說道：「就在我準備著手晉陞的前夜，默爾特發起了奇襲。他們通過某種方式聯繫了都城內的夫洛森居民，部分居民接受了默爾特的條件，與其裡應外合。成功攻入城內。

「夫洛森自身的部隊早已所剩無幾，面對進擊的默爾特軍隊毫無反抗之力。那一晚，我獨自一人擊退了來犯的默爾特軍團。他們見事不可為，在撤離前丟下了三顆贗日。」

星琉璃聽到三顆贗日的時候，不由得屏住呼吸。

「我扛了下來，但時日無多……」

莎迦維娜平澹的聲音緩緩回蕩在封印之間，帶著悲哀，以及一絲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