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
官道上。
一頭健碩的青牛拉著陳舊的牛車,踩著泥濘的路面,一步步的前行。
王陽依舊穿著那身半灰不白的破舊道袍,躺在牛車上,曬著太陽睡覺。
林吉祥坐在一側,抱著手臂,搖搖晃晃的打著瞌睡,林富貴抓著韁繩,專心看著前面的路。
「怎麼回事?路上的人怎麼越來越少了!」
林富貴前後看看,有些疑惑的抓了抓頭皮。
剛才在偏僻的路段,他還時不時的看到其他人路過,現在馬上就要到城裡,人怎麼還越來越少了。
「阿嚏!」
林吉祥揉了揉鼻子,睜開眼睛,前後看看,說道:「你是不是跑偏了?」
「不可能!」
林富貴搖了搖頭,指著遠方說道:「城池就在那裡怎麼可能——」
下一刻,林富貴拚命揉了揉眼,往前看去,原來越來越近的城池,居然消失不見了。
「我就說你跑偏了,你還不信!這下好了,又要在野外露宿了!」林吉祥抱怨道。
「不可能啊!城池明明在那裡,我一直都順著大道走,根本沒有轉彎!」
林富貴抓耳撓腮,怎麼都不相信,自己能跑偏。
「事實擺在眼前,師兄你就別狡辯了!」
林吉祥笑道。
「既然是你犯錯,等會生火收集木材的事就全交給你了!」
林吉祥趁機先把活推出去。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林富貴還是有些不相信,實在太離奇了。
「什麼不可能啊!你都跑人家陷阱里了,有什麼不可能!」
王陽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打了哈欠。
「陷阱?什麼陷阱?」
兩人有些不解,四下打量,除了整整齊齊的稻田和馬路,什麼也沒有。
「不對!」
林吉祥恍然間反應過來。
「現在已經快農忙了,稻田裡怎麼一個都沒有?」
「呃?我想起來了!剛才稻田裡還有人呢!」
林富貴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微風刮過,低垂的谷穗,泛黃的稻葉輕輕搖曳,盪起陣陣波浪。
明明很平常的環境,此時卻空曠的可怕。
王陽下了馬車,難得的整了整衣服,林富貴和林吉祥也跟著跳了下來,站在王陽左右,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師傅,什麼陷阱啊?我怎麼什麼也沒看到?」
「是啊師傅!誰布的陷阱啊?咱們好像也沒得罪什麼人?該不會是妖怪吧!」
以兩人實力,完全察覺不出周圍的異常。
一方面說明兩人的修為低,另一方面也說明布置陷阱的人修為高。
「幾位故人而已!」
王陽越過兩人走到青牛前面,朝著前方拱手道:
「師傅,好些年不見了,不知您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師傅?」
聽到王陽的話,林吉祥和林富貴有點蒙圈。
什麼意思?
莫非布置陷阱的是他們師傅的師傅,是他們師公不成?
不等兩人問清楚,平靜的虛空一陣扭曲變幻,顯現出數十道身影。
其中大部分人穿著青色道袍,只有領頭的三人穿著黃色道袍。
三人兩男一女,一個是背著青銅長劍,眉目如劍的白髮老者,一個是面黑如碳,長發散落,眼帶殺意的中年,一個則是神態高傲,眼神冰冷的年輕道姑。
老者看著王陽,眼神有些複雜,聲音平澹的說道:「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還有些不信,現在你能輕易識破陣法,看樣子確實是恢復了修為!」
王陽笑笑沒有說話。
「丘長老,和他說什麼廢話了,直接將他拿下交給掌門處理好了!」中年道人冷聲道。
「趙師弟,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急性子。」
看著中年道人,王陽澹澹說道。
「哼!少在這裡攀關係,你早已經被逐出天師府,別想著我們會手下留情!當初饒你一次,已經是上任掌門開恩了!你既然敢違反門規,重修天師府雷法,就應該明白自己今天會有什麼下場!」中年道人冷聲道。
「哈哈!」
聽到中年人的話,王陽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中年道人眉頭皺在一起,冷聲問道。
「可笑!自然要笑!」
「哪裡可笑?」
「堂堂天師,卻一天到晚算計著殺死我一個廢人,難道不可笑嗎?」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掌門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中年道人怒目而視,老道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血口噴人?呵呵!我下山尋道十載,碌碌無為,難道不是他搞的鬼?
我那和好徒弟兒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不他透露的嗎?
還有白蓮教的人,難道不是他引過去的?
我只用了一次雷法,他就把你們派了過來,更是布下陣法,難道是意外不成?」
王陽語氣平澹,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卻讓老者的眉頭越皺越深。
「丘長老,別聽他瞎說!他施展雷法的事,只是下山的弟子無意間發現,後來調查之後才知道,至於布置陣法,不過是為了防止意外,怎麼說他當初也是您最優秀的弟子!我看咱們還是動手吧!」
中年道人義正言辭,並不想多和王陽爭辯。
「趙師叔說的對,咱們還是快點動手將他拿下,好早點回去給師傅交差!至於如何審判,***中長老決定!」
那名年輕道姑澹澹道。
老者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不管王陽說的是真是假,逐出師門后,還敢修鍊天師府功法已經是重罪了,無論什麼原因都要回去受罰。
「微塵,念在多年師徒的份上,你乖乖跟我回去接受門派審判,若是事出有因,我會儘力保下來!」老者說道。
趙姓道士不爽的冷哼一聲,他原本是想趁亂教訓教訓王陽。
年輕道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好像也有些不滿意。
難得下山執行一次任務,她本來還想試試身手,磨鍊一下修為,看現在的情況明顯是要草草收場。
她不認為王陽敢反抗。
就算王陽剛被逐下山就恢復記憶,撐死也就恢復到全盛時期,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更不可能是趙姓道士和老者的對手。
「天師府我自然會去,不過是我自己去,就不勞師傅送了!」王陽澹澹道。
「微塵,你是在為難師傅啊!」老者嘆息道。
「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傳道之恩,危難之際更是以命保我,雖然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但這份恩情我不會忘!
我可以讓師傅十招,十招過後,還請師傅自行離去,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我不會殺你!」
「哈哈哈!」
中年道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多年不見,你倒是變得狂妄起來,不用丘長老出招,我一招就能殺了你!」
「趙師叔,還是交給我吧!既然他不願意束手就擒,剛好讓我稱量稱量這位當初的門派天驕,現在還有多少斤兩!」
年輕道姑躍躍欲試的說道。
老者看著王陽嘆息一聲,他實在是不想出手,只是師命難為。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願意,就有你們出手好了!」
老者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不在去看。
「嘿嘿!」
年輕道姑笑著走上前。
「據說你當初最精通的是五雷咒,那我今天就以五雷咒和你交手!」
「隨便!」
王陽無所謂道。
「師傅!」
林富貴和林吉祥看向王陽,有點擔心。
「你們兩個去車上,免得傷到!」王陽道。
「哦!」
兩人不敢反駁,乖乖回到牛車上,青牛自覺的退後了幾步。
「一群螻蟻!」
中年道人不屑道。
他看向年輕道姑說道:「緇衣,無需留手!殺了他,自有我向掌門解釋!」
「有師叔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弟子鄭緇衣請雷神將法!五行,五方,五雷咒!」
鄭緇衣掐訣念咒,天地變色,五色雷電在烏雲中穿梭,轟隆隆作響。
「五雷轟頂!」
隨著鄭緇衣一聲令下,五道五色雷龍,從天而降,朝著王陽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