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太奇怪了,」夜夢遙說,「在您的【魂靈寂滅領域】內,所有低於s級的元素法術都會被解析,壓制到e級,但他的沒有。」
古蘭目光專註在棋盤上,忽然,她像發現了某顆關鍵的棋子,乾淨得猶如白玉的手指探出,將之夾起,懸浮在半空。
「與【神魔屠夫】江大業有關的任何人有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嗒!
棋子落下。
「將軍!」
一聲棋盤自身發出的空靈嗓音。
這副不同於圍棋但與之一樣的深奧的棋,已經在這座尖塔頂部僵持了十幾年,現在,終於迎來了結局。
尖塔頂部,燃燒不息的火焰忽然熄滅了。
四座尖塔之中,西北尖塔,出現了空擋。
「今晚,看看他的表現吧。」
古蘭說完,站起身,單手負后,站在尖塔的方形窗口旁,遙望著天空的太陽。
時間似乎流逝地極快,轉眼間,已是夕陽西下。
等候了足足一天的夜夢遙依舊端立地站著,始終一言不發。
「天要黑了。」古蘭對夜夢遙微微一笑,「夜兒的心上人,何時歸家呢?」
「我與他只有仇怨,再無恩情。」夜夢遙冷冷地說。
古蘭看破不說破,她自然知曉夜夢遙嘴上所說與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年輕的人,總是這樣。
她只一笑,徒兒總會長大,即使再等一百年。
......
一號樓宿舍。
十八樓。
1801房間。
花了足足一下午時間,江野指揮著閆桑總算把房間給打掃乾淨了。
倒不是他不想用符文打掃,實在是太他媽髒了,他怕女僕虛影罷工!
不如懲罰下可惡的閆桑。
「閆桑,你住的地方比pig圈還亂!」
「pig?啥是pig?」閆桑累倒在床上,「你是在誇我嗎?」
「算是吧,我忽然想起pig其實是很愛乾淨的,如果有條件的話,比你強多了。」
「啊哈哈,不枉費我做苦力這一下午。」閆桑趴到江野床邊,「嘿嘿,學弟,你說的魅力男人第一步,乾淨,我已經做到啦,下一步呢?」
「第二步,帥氣!」江野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皮膚,「你要變得白一點,就算不白,臉上也不能長這麼多痘痘。」
「呃,」閆桑苦惱道,「我這天生的,沒辦法呀。」
「哼,天生,」江野說,「可曾聽聞科技與狠活?」
「科技與狠活?啥意思?」
「原意是指食品添加劑,但放在臉上也差不多,你需要一次整容手術。」江野打量著閆桑慘不忍睹的臉,沉吟了一下說,「不過你這個,難度略大。」
「學弟!」閆桑抓住江野的手,「幫幫我,這輩子你讓學長騎大馬,下輩子學長給你當牛做馬!」
「這......我不能放你出去害人。」
「我保證只找渣女,不禍害清純小女生!」閆桑舉手發誓,面色堅決,「懲治邪惡,為民除害,是我輩義士該盡的責任!」
江野摩挲著下巴:「那好吧,等我給你做一道符文,看有沒有效果。」
「謝謝學弟!」閆桑聞言大喜,接著說,「那第三步呢?」
「第三步是不要臉,你這點比我牛。」
「過獎了,過獎了。」
懷著欣喜的心情,閆桑端起碗去食堂打飯去了。
結果剛一出門,便看到樓道里一眾眼神兇悍的女子。
閆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幫女的不就是今天下午被江野整蠱了的嗎?
不會是想來尋仇吧?
強撐著堆出笑容,閆桑邁步走向她們。
「我說姐姐們蹲在這裡是幹啥呢?」
「閆桑,你兄弟好厲害!」
「他是住這裡吧?以後跑不掉了!」
「桑哥,你是要去打飯嗎,這是我在廚房做的!」
「......」
閆桑羨慕嫉妒恨吶。
憑什麼?
就因為他長得帥才藝高有花活?
我閆桑除了長得不帥學科全掛不會整活還有什麼缺點?
全是優點好吧。
「不在不在,」閆桑擺著手穿過女生們,「你們最好別上去,哼!」
目送閆桑離開,女生們嘰嘰喳喳地往上擠。
咚!
一聲沉悶的鐘聲。
眾人抬頭,望見學院中心的鐘樓上,巨鍾緩慢地搖動。
西方,太陽已完全落下。
「要天黑了!」
「今天是開學日,尖塔上【魂靈寂滅之火】會隨即熄滅一座,妖魔將大規模侵入校園!」
「姐妹們,做好戰鬥準備!」
女生嘩啦啦地下了樓,鑽入宿舍。
等她們再次出現時,已全副武裝地趴在了宿舍窗戶口,或手持大狙,或扛著長刀,或抱著以妖骨做成的古琴。
而下樓打飯的閆桑還悠閑地在校園路上走著。
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偌大的校園裡已經沒有了一個走動的人。
寒風吹過,夜幕四合,濃重的黑暗裡,只有路燈的慘白燈光。
「我靠,太興奮了,忘了今天是開學日!」
閆桑一拍腦袋,心底直冒寒意。
但此時距離食堂不過百米,他一咬牙,「嗖」地跑了進去。
食堂只有一層,面積巨大,燈光稀疏。
「還有賣飯的就好。」閆桑火速跑到最近的攤販,「叔,還有什麼賣的?」
窗口內,一個胖的不像人的廚師背對著閆桑,手中菜刀一次次揮起落下,伴隨著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響。
聽到閆桑的話,廚師偏過頭。
布滿燒傷粉色疤痕的臃腫臉龐上,是一隻圓形的血色眼睛。
「有,叉燒包,人味兒的。」
閆桑眼睛一瞪,嚇得魂飛魄散,轉身飛逃。
廚師徹底轉過來,直裂到耳邊的嘴巴張開,露出鋸齒狀牙齒和蛇類一樣的舌頭,發出沙啞的獰笑。
跑出了食堂,閆桑大氣不敢喘,直往宿舍跑。
期間抬頭看向四座尖塔。
「西北尖塔滅了!完了,就是我這邊!」
「嗚嗚嗚,救命!」
閆桑往宿舍跑著,卻看到宿舍的燈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而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腳踝似乎被什麼油膩軟滑之物給抓住了,力氣不大,但直拖著他往後拽。
閆桑不敢回頭看。
他怕是【回首奪頭鬼】,一回頭,就掉了頭。
饒是經歷過幾次開學日,閆桑也從沒有落入此等困境。
絕望在他眼中浮現。
噗!
一隻利爪狀的鋼鐵之物,狠狠地勒住了閆桑的脖子。
閆桑頓時眼睛暴突,視線模糊。
鋼鐵之物勒得越來越緊,閆桑喘不上氣,飯盒掉落,徒勞地揮著手。
「別,我還是個處男......」
嗡!
刺眼的燈光從正前方暴射而出,照亮了整條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