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移民說完之後，才看到屋裏的楊東升，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你應該是在鄂省跟力拓的合資煤礦工作吧？我很好奇，力拓在你們礦連控股都不是，你一口一個你們力拓，力拓認你嗎？」楊東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多年前，東升礦業跟鄂省談過合作事宜，準備承包鄂省幾大鐵礦，誰知就在快談成的時候，力拓橫插一杠子，給截了胡。
據楊東升所知，他們退出后，鄂省與力拓迅速達成協議，成立了合資礦業企業。
合作範圍不僅有鐵礦，還有煤礦。
由於我們國家的法律限制，力拓在合資公司中只持股49%。
楊東升一直都在關注着力拓跟鄂省的動向，不僅因為力拓是他們的競爭對手，還因為這是他刻意樹立的一個負面典型。
高考移民聽了楊東升的話，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目前的經營情況怎麼樣，應該快關門了吧？」楊東升又道。
鄂省的自然資源稟賦並不算好，他們的鐵礦品位很低，煤礦地質條件複雜。
力拓根本就不適應這種礦場。
「你中國完了，力拓都不會完！」
高考移民甩下一句話，氣呼呼的走了。
「哼！」個子較高的川省人看着高考移民的背影冷笑一聲，扭頭沖楊東升道，「你沒在宿舍住過，好多事不知道！他不是考了好幾年，把戶籍搬到瓊省才考上的嗎？宿舍里就數他年齡最大，我們就開玩笑叫他老大，他就真把自己當老大了。學校給宿舍安了電話，80%的電話都是找他的，可是每次電話鈴響，他都叫我們去接，接完再轉給他。我記得大二的時候，有一次電話鈴響的時候，他就坐在電話旁邊，我在外面晾衣服，他非叫進去接電話。我沒聽，他就在那罵罵咧咧了半天，說要是別人的電話，他馬上就掛掉，我們當時都火了……」
「消消氣，消消氣！都是同學！」甘省的連忙把茶杯重新給他滿上。
個子較矮的川省人道，「你小心點，昨天他還放話，要弄你們東升礦業！他現在正給一個澳大利亞華人當跑腿的，我聽他打電話，是姓胡的，好象還跟你有過節！」
「姓胡的？我知道，會小心的！」楊東升笑了笑。
說起來，高考移民跟那個姓胡的還真是一路貨色。
楊東升給幾人留了保鏢手裏的電話號碼。
吃完飯，黔省的又悄悄追了出來，「他昨天跟我們一塊喝酒，喝的有點多，私下裏跟我炫耀說，過完年可能會去我們江盤煤電，不知道要搞什麼東西。」
「要去黔省？」楊東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上車之後，楊東升拿出手機給楊槐打了過去，「力拓要跑去黔省攪事了，你叫人調查一下！」
剛掛斷電話，手機就響了，楊東升一看是二姐夫的電話。
「東升，你是不是回來了？」二姐夫問。
「昨天回來的，參加了一個奠基儀式，今天又被地礦大學的老師拉去給學生講課，正說明天去看你們！」楊東升道。
「你不用來了，我們去找你！」二姐夫顯得有些急。
「你們？」楊東升一愣。
一見面，就見二姐夫和楊佳運兩人都穿着西裝，打着領帶。
「你們喝喜酒去了？」楊東升問道。
二姐夫的愛好是釣魚，楊佳運出獄之後，一直沉迷刺繡，兩人平時都不穿正裝。
「市裏叫我們過來開會！」二姐夫沒好氣的道。
「市裏叫你們開什麼會，你們又不是國企？」楊東升問。
「市裏不是要開發新城區嗎？一人給我們劃了塊地，讓我們蓋樓！」二姐夫道。
「還有逼着人搞房地產的！」楊東升覺得好笑，「你們就說你們不搞房地產，不就行了？」
對於瓜州的新城區，楊東升是非常不看好的。
前世那裏建成之後，空了多年。
直到2020年左右，聽說終於有些人氣了，據說入住率達到了三成，有些麵館吃飯都要排隊了。
可是接下來，中國的人口就要負增長了。
「不是搞房地產，叫我們一人蓋一棟辦公樓，大樓都給我們設計好了，有一百多米，叫什麼……」二姐夫看了一眼楊佳運。
「寫字樓！」楊佳運道。
「對，就是寫字樓！我叫人問了一下，蓋這種樓比人住的樓都貴，一幢大樓弄好得好幾個億！我還想照你說的，把廠里所有的爐子都改成燃氣的，都投在蓋樓上，哪還有錢改造爐子？」二姐夫愁眉苦臉的道。
「這又抽的什麼風？」楊東升皺眉道。
「聽說市裏要在新城區搞一個什麼cbd中央商務區，以後企業都要去那辦公！新城區離廠子那麼遠，我每天難道還要開兩個小時的車，跑去城南上班？」二姐夫氣的大口喘著氣。
「我們分到的樓還算小的！」楊佳運抓了抓頭皮道，「聽說xx集團分到了一幢300多米的，得投二十多個億！」
「二十多個億！」二姐夫冷笑一聲，「xx集團這幾年的效益也不好，這樓投下來，還不得資金鏈斷裂，馬上倒閉！」
楊東升笑了笑，瓜州方面曾經邀請他投資新城區，這棟樓原本怕是給他準備的。
這個年代，各地紛紛上馬新城區。
而且在蓋新城區的過程中，哪怕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蓋一堆高樓，搞一個所謂cbd。
更奇葩的是這些高樓的名字往往還都雷同，像什麼世貿廣場、環球中心，就是兩個最常見的名字。
蓋大樓是要花錢的，可是很多地方修了路，建了行政中心之後，就沒錢了。
接下來搞cbd，建寫字樓的錢，只能攤派到企業頭上。
這個成本如果能收回來還好說，但是偏偏我們國家的寫字樓空置率又奇高。
除了華京、滬上等城市核心地段的甲級寫字樓，空置率能保持在10%以內。
其他地方，連省會城市核心地段的甲級寫字樓空置率都長期在三成以上。
中國的寫字樓80%以上都是虧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