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齡的老人摔倒不是小事，何況那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楊東升不再多言，直接問，「哪家醫院？」

「華山，華山醫院！」

「我馬上讓他們過去！」

楊東升掛斷劉敏的電話，打給公司醫院。

打完電話之後，楊東升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感覺，李如風他爺爺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摔傷原本該找骨科醫生，可是他們現在卻找神經外科醫生。

劉敏說過，李如風他爺爺在朝鮮的時候，被美國人的炮彈所傷，腦子裏有一塊彈片沒取出來。

華山醫院的神經外科就算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竟然還要找外援，這怕是華山醫院的醫生都已經宣佈自己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時間還真是不湊巧，李如風他爺爺雖然早就退下去了，但仍然是李家的頂樑柱。

一旦老爺子沒了，李如風這次外放，不知道是否還能爭取到理想中的地方。

他邊想邊走進屋，周影走過來問，「怎麼了？」

楊東升說了一下劉敏那邊借醫生的情況，「你去看看劉敏，她那邊壓力怕是不小。」

吃過早飯，楊東升去上班，周影去了華山醫院。

李主任照常先彙報今天的工作安排。

楊東升邊聽邊揉了揉發矇的腦袋，昨天忙活了一夜。

把3000多件文物從車上卸下來歸類，還要對其中的洋彩做出鑒定。

雖然不用他親自動手，但是他一夜都待在倉庫里，期間只趴在桌子上睡了幾個小時，頭腦昏昏沉沉的，好象沒睡醒一樣。

「楊總，需要叫醫生過來嗎？」李主任停下問。

楊東升擺了擺手，「剛才那一條是什麼？」

李主任重新看了一眼筆記本，「今天上午滬上市xx到咱們公司慰問來自海峽對岸的員工，您要不要陪同？」

「中秋節都過了，才來慰問？」楊東升一愣。

忽然他腦子裏一閃，今天對海峽對岸來說，好象確實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但他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今天是幾號？」楊東升問。

李主任猶豫了一下道，「十號！」

「十，十號！」結合目前的月份，楊東升頓時明白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他抄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楊東升狠發了一通火，把滬上市派來的人罵了回去。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楊東升按下通話器，「把上午的會面都取消吧！準備車，去華山醫院！」

來到華山醫院，楊東升才發現整個醫院神經外科的氣氛都有些凝重。

不但李家的人來了，滬上市方面也來了人。

李如風他爺爺打過日本人、果黨，上過朝鮮戰場，負過傷，1955年就被授予了xxxx。

目前仍然健在的已經不多了。

一群人都守在病房外，楊東升先跟滬上市的人打了招呼，又向李如風他奶奶、她媽，表達了問候。

現場還有兩個人看起來既不像滬上市的，也不像李家的。

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穿着得體，儀錶堂堂。

另一個看起來三十齣頭的女人，論長相只能算中上，卻天生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是尤梅，這是尤梅的舅舅胡校長！」劉敏介紹完，沖楊東升使了一個眼色。

楊東升頓時瞭然，原來這就是李如風那位尤妹妹，以及她那個不學無術，通過推薦上華京大學的舅舅。

「會診還沒結束？」楊東升問。

「已經進去好幾個小時了，也不知道什麼結果，急死個人！」劉敏道。

「如風還沒到？」

「他們在華京，要順路把醫生帶過來，已經在飛機上了！」

楊東升陪着他們又等了半個來小時，十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才從病房裏出來。

除了楊東升派來的神經外科專家，長征醫院的專家也被請來會診。

眾人被請進會議室，幾位專家依次闡述自己的意見。

楊東升派來的神經外科專家有東德人，有俄羅斯人，為首的是俄羅斯來的尤里。

他曾經作為軍醫，治療過大量在阿富汗受傷的士兵，後來被楊東升請去替劉新宇做手術。

手術之後，楊東升高薪聘請他去自己的醫院工作。

對於這種彈片造成的創傷其實是最有發言權的。

尤里操著拗口的漢語道，「病人的情況非常不理想！彈片的位置非常深，更麻煩的是彈片已經侵蝕了病人的腦組織，如果由我主刀，成功的幾率不足一成！而且即便手術成功，我也不能保證病人的身體能夠恢復到受傷之前！」

華山和長征醫院的專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馬上叫人聯繫麻省總醫，看看他們有沒有更好的方案！」楊東升邊說邊掏出手機。

李如風他奶奶阻止了楊東升，「小楊，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老頭子什麼脾氣，我最清楚，他情願死，也不會讓美國人動他的腦子。既然天壇和301的專家已經在路上了，我們就再等等吧！」

一直等到中午時分，李如風和他二叔才趕了過來。

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天壇醫院和301醫院的神經外科專家，專家們抵達后，顧不上休息，直接就開始會診。

「東升，謝了！」李如風跟楊東升握了握手。

「快去吧！」楊東升沖會議室掃了一眼，那邊的會診已經開始了。

楊東升跟周影打了個眼色，把幾名醫生留在醫院，返回了公司。

傍晚時分，劉衛國拿着一份清單匆匆趕了過來。

經過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的鑒定，已經有近600件文物被鑒定過了。

這其中竟然有50多件是假的。

除了那18件洋彩，還有一批玉器和景泰藍也是假的。

「假的有點多啊！」楊東升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