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看了看兩隻母狗的屁股。

「確實是發情了，現在最好把它們栓起來！母狗比公狗發育的早，第一次發情的時候還太小，不要配種，更不要讓這條公狗給它們配，否則生下的後代容易生病。明年開春，我來安排，我有個老戰友是石寨的，他們家有一條黑狼犬，那叫一個威武。」

楊東升看了一眼馬超，拐彎抹角，鬧了半天想說的在這呢。

「你戰友叫什麼名字？」

「我戰友叫催元豐，我聽說楊老闆正在打聽石寨的事，你看是不是……」

「催元豐？」聽這姓氏，說不準跟那位催支書還是親戚關係。

「那我去找他？」

「等一下！」

「楊老闆，還有什麼事？」

「以後有話就直說，你繞這一大圈，差點把我繞暈了！」

催元豐看起來跟跟馬超差不多年齡，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濃眉大眼。

「請坐吧！」

「好！」催元豐顯得有點拘謹。

「你能改變催支書的想法？」

「我只能儘力，不能保證。」

這話倒是實在，「說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我不是為自己來的，我只是想讓鄉親們能過上好點的日子。催支書是從飢荒年代過來的，認為只要能吃飽就夠了，但是這個年月，看病要錢，上學要錢，什麼都要錢，光吃飽已經遠遠不夠了。你想承包石寨礦，要先答應我幾個條件。」

「你說！」嗶嗶了半天，最後還不是要提條件。

「第一，礦上的工人你要用我們石寨的人，把式也要用我石寨的，外村的我們信不過。」

當初是為了支持馬豐收選村委會主任，才從上馬村、下馬村僱人，說實話現在要楊東升去外面僱人，還真不好找，「礦工可以用石寨的，把式將來也可以用石寨的，但是一上來就全用石寨的，不可能！」

催元豐沒等楊東升說完就急忙插嘴，「石寨村的人不比任何村的差！」

「不是誰比誰差的問題，我需要人手落實我的管理方法！想當把式就證明自己的能力，只要你有那個本事，別說把式，礦長都能讓你當。這一點你可以問馬超。」

「元豐，楊老闆沒騙你！」馬超點點頭。

催元豐張了張嘴，想說馬超那是替楊東升打架，得到的獎賞，可是當著老戰友的面，不好這麼落他的面子。

「說說你的其他要求吧。」

雙方算是就第一條勉強達成了妥協。

「第二，你不能開除任何人，所有人的工資都要一樣，不能區別對待。」

「這個不可能，沒有獎懲就無法激勵，所有人的工資一樣，那是吃大鍋飯，是開歷史倒車！我的礦不要懶漢！」

「石寨村沒有懶漢！」

「沒有獎懲機制，任何人都會偷懶！」

「你可以去石寨村看看，修水利的時候，石寨的男女老少一起上陣，沒有任何人偷懶！」

「那也有誰幹的多，誰幹的少的問題！一個壯年勞動力，跟一個上學的孩子，能幹的一樣多嗎？何況好逸惡勞是人的天性。」

「石寨村沒有好逸惡勞這種惡習！」催元豐一下子站了起來。

這個剛剛還有點拘謹的漢子，此時像變了個人一樣，一身的殺氣噴薄而出。他似乎對「好逸惡勞」這個詞特別敏感。

「好逸惡勞不是惡習，是人性！而且我認為好逸惡勞未必就是壞的，

所有的發明創造都是為了讓人更輕鬆、更方便發明的。好逸惡勞是社會進步的本源。」

「……」催元豐沒有說話，但是態度仍然很堅決。

「這樣吧，我們各讓一步，我不開除任何人，但是你也不能要求吃大鍋飯。」

楊東升可以不開除他們，他們可以自己走，隨便辦個培訓班，一天發兩毛錢，他們自己就會走。反正這個年代也沒有最低工資標準。

催元豐站起來，往門外走。

「你準備怎麼勸催支書？」

「我會叫我爺爺，我二叔、三叔，一起去勸他。」

楊東升給馬超使了個眼色，馬超急忙追了上去，「元豐，等等我！」

順河大道在結冰之前正式完工。

楊東升對路面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整，他弄了一層石質路，但是卻沒有弄的太厚，方便幾年之後，能力增長，再來修路。

鄉里特意請了一位副縣長來跟順河大道剪綵。

客運站也正式投入使用，還專門弄了幾輛客車，裝模作樣的搞了個發車儀式。

一輛軍用卡車停下，一名中尉軍銜的軍官跳下車，「楊老闆！」

「好久不見！」

楊東升將礦上眾人介紹了一下。-

「楊老闆，這是名單。」中尉有點不好意思。

楊東升一看就明白了，說好的是50個人，名單上所有人加一塊，卻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無怨的只來了一輛卡車。

東升礦業雖然收入高，但說到底是私人企業，很多人寧願去發不出工資的國企，也不願來賺錢的私企。

歸根到底還是「鐵飯碗」的觀念，沒有扭轉過來。

楊東升把名單遞給王礦長，「什麼也不說了，今天中午給大家接風！」

午飯就安排在了順河煤礦小餐廳。

楊東升掃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換大杯子，人家部隊上的同志用不慣這種小杯子。」

「這個……」中尉登時覺得牙酸，人家報仇來了，不過誰叫他理虧，今天只能硬撐了。

坐上桌，楊東升用喝水的玻璃杯直接倒了兩大杯，「中尉同志，我們代表順河煤礦，歡迎你！」

「好，我幹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中尉倒是爽快。

其他人一見這架勢，還不明白楊東升的意思。

王礦長第二個站起來，也學著楊東升的樣子，倒了兩大杯，「中尉同志，我敬你一杯！以後咱們就是軍愛民，民擁軍，軍民魚水情！」

這頂帽子太大，中尉不敢不喝，「好！」

……

「嘔……」中尉抱著垃圾簍大吐特吐。

「給中尉找個房間休息！」楊東升沖王礦長打了個眼色。

小食堂旁邊就是大食堂，還沒進去，就聽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從大食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