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幾口子，全死了？」楊東升問。
「後來救出來了幾個，真正死的不到四十！」向名山道。
楊東升心說無怨的向名山自己不動手，把消息告訴自己。
沒有了發喪的隊伍阻礙，兩人帶着人往山上走，沿途所見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景象。
前世楊東升去過中部某地，那裏有一個大型鉬礦，那裏的情況跟這裏很像。
據說早年間，晉省的老百姓也有在家裏挖煤的，一個來月就能挖一大車。
上到山腰一處平緩的地方，楊東升更覺得頭大，只見這裏圍了不少村民圍在這裏，擠到人群前面，只見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前，不少消防隊員正在就地挖掘。
幾個人站在洞口，沖洞裏指指點點，只見四五根繩子伸到洞裏一晃一晃。
不多大會，洞裏傳來一陣哨子的聲音，洞外面的消防隊員一起拉動繩子，只見三名消防隊員推著一輛小推車，艱難的走出洞來。
雖然消防隊員腰裏和小推車上都系著繩子，但是那三名消防隊員仍然累的不輕，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把小推車裏的泥卸下來，另有三名消防隊員解開已經累癱隊員腰裏的繩子，在小推車裏裝上支護用的木料，帶上哨子，推著小推車走進洞裏。
看着那草草支護的礦洞，楊東升心說這就是敢死隊啊！
「站住！」一個年輕人把手橫在楊東升面前。
楊東升正想解釋，就聽有人大喊了一聲，「向總！」
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小老頭，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人，一個三十五六歲身穿制服的健壯漢子，沖他們走過來。
向名山跟三人熟絡的打着招呼。
聽着他們的對話，楊東升逐漸明白，健壯漢子是消防隊的軍官，中年人是甌江市裏的一名領導，也是現場總指揮。
最後那名小老頭是這個村的村支書。
楊東升看了一眼小老頭，
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沒被抓起來。
向名山跟三人都認識，不愧是甌江的地頭蛇。
這時洞裏忽然傳來兩聲哨子聲。
「有發現！」站在洞口的一名消防戰士大喊。
洞外的消防官兵再次拉動繩子，三名消防官兵推著小推車從洞裏出來，但是這次小推車裏裝的不是泥，而是一具屍體。
村民們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了，紛紛向前擠。
楊東升隨着人流向前，很快一股惡臭傳來。
已經入夏的甌江，炎熱異常，經過了這麼多天，屍體早已經臭了。
「老天爺啊——！」一名帶孩子的婦女看到屍體，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撲了上去，孩子也沖着屍體直抹眼淚。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埋在裏面的人就算當時能活下來，這麼長時間，也氧氣耗盡而死了，只是沒有見到屍體，人們心裏總還留着一分僥倖。
村支書跟向名山嘰嘰咕咕的說了起來。
名山鋼鐵廠是鉬礦的大買家，長期以來這個村挖出的鉬幾乎都賣給了他，他跟村支書很熟。
楊東升也聽了一個大概，這個村辦企業有個礦洞，深入山體內好幾百米，出事至今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但是直到現在還有很多屍體，沒有被挖出來。
就在這時洞裏傳來轟的一聲。
一名消防隊員向里看了看，沖軍官道，「隊長，又塌了！」
其實不用隊員說，軍官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座山本來就被挖的千瘡百孔，又浸透了水，非常容易坍塌，他們來到這裏救援后，挖了塌，塌了再挖，已經來來回回折騰好幾回了。
照這個進度，今年都未必挖的通。
剛剛從洞裏出來的幾名隊員，臉色一片慘白——再晚出來一會，他們就埋在裏面了。
「你們這裏挖了這麼深的洞，連工程圖都沒有嗎？」軍官氣的只喘粗氣。
「哪裏有礦，我們就往哪裏挖，哪需要什麼圖啊！」村支書反倒振振有詞。
「沒有專業設備，這樣挖只會事倍功半，而且也太危險了，稍不留神，連救援的人都要一起埋在裏面！」楊東升道。
「聽說滬上消防總隊從美國買了一套什麼探測，我們已經跟省里反應了，請求滬上消防總隊支援。」總指揮道。
「不用那麼麻煩，那套探測設備我們礦上就有，而且論礦山救援，我們的礦山救護隊可比滬上消防總隊專業多了！」楊東升道。
「這位是東升礦業的楊總！」向名山趁機介紹道。
「原來是楊總，久仰，久仰！」總指揮沖楊東升伸出手，「楊總真的有美國的探測設備？」
「前不久剛剛買的！」
「那楊總的設備運過來要幾天？」
「我們最近的救援隊就在浙西，如果幾天沒有問題的話，要不了一天就能過來！」現在正是東升礦業展示實力的時候！
「這個……我要向領導請示一下！」總指揮匆匆離去。
「村裏有電話嗎？」楊東升向四周看了看問。
楊東升用村支書家的電話，打給救護隊柳隊長。
「楊總，設備確實買到了，但是還沒經過訓練，更重要的是這套設備只能探測活人！那裏發生事故后都一個多星期了，照您說的，應該已經沒有活人了！」柳隊長語氣里滿是為難。
之前發愁沒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有了上場的機會，可是發現自己又沒那個能力。
「你按照我說的，帶來設備，帶着人來就行了！」
從村支書家裏出來，楊東升向四周看了看，只見整個村子幾乎家家戴孝，一下子死了將近四十個人，而且能下礦幹活的都是家裏的頂樑柱。
整個村子垮了！
那位總指揮請示了市裏，甌江市決定請東升礦業幫忙，同時繼續向滬上求援。
柳隊長帶着人和設備第二天一早就趕了過來，消防隊將救援場地交給了他們。
楊東升調出三維圖，可以清晰的看到多處屍體，離洞口很近的地方就有三具屍體，之前消防隊沒有發現。
楊東升將洞壁進行了強化，救護隊裝模作樣的探測了一番，然後按照楊東升的指示，很快就挖出了三具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