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楊東升都知道這個北城區醫院不行,前世老壞種帶楊東升在這裏切過扁桃體。
原因嘛,自然也是因為便宜。
說是什麼激光切除扁桃體,其實就是一個針狀的電烙鐵。
手術的時候,楊東升甚至能聞到自己的肉被電焦的糊味,打了麻藥都一度疼的受不了。
要知道,之前老壞種帶楊東升在鄉村大夫哪裏治療的時候,曾經不打麻藥,直接拿刀割肉,那樣楊東升都撐下來了。
手術后,又掛了消炎藥,十有八九是消炎藥起了作用,楊東升的喉嚨消腫了。
可是後來大學時候體檢,醫生說他的扁桃體壓根就沒切除。
一個連扁桃體切除這種小手術都做不了的醫院,你能指望他們看的了神經系統的病?
「你看那個醫院多好,樓多高,還便宜……」老壞種指著旁邊的樓騙楊東升。
「你不就是怕花錢嗎!」
「你怎麼說的?我怕花錢,我怕花錢能把你養這麼大嗎?這兩個人把你養這麼大,花的錢還少嗎?這幾天就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老八人家那是大醫院退休……」老壞種忽然在大街上大喊大叫起來,那暴跳如雷的模樣,分明是被揭穿了老底之後的惱羞成怒,
「你自己看去吧,哼!」老壞種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楊東升就奇怪了,既然不怕花錢,你倒是去市人民醫院啊。
好在已經到市區了,距離人民醫院也不遠了。
不過去醫院前,楊東升得先去把金子賣掉。
讀大學的時候,楊東升班裏有個同學家裏是開金鋪的,他家的金鋪開在市區經2路上。據那同學說,經2路那裏是瓜州的金鋪一條街。
金鋪收了金子后,攙點鉛,加點銅,或者裏面是鉛,外面是金,甚至搞出完全沒有金子成份的所謂「沙金」,然後按照純金的價格往外賣,不是一般的掙錢。
來到經2路,這裏的金鋪果然不少,走進一間看起來裝修的不錯的金鋪,只見一個老頭正在裏面打瞌睡,「你們老闆在嗎?」
「我就是老闆,你要買點什麼?」老頭一臉殷勤的問。
「收嗎?」楊東升拿出一粒金豆子。
「裏面談,裏面談!」老頭登時眼睛亮了。
「先說說能給多少吧。」
「那當然按國際金價走!」
「呵呵……」楊東升冷笑一聲,扭頭就走。
這個年代國家外匯短缺,黃金又是硬通貨,國內采出的黃金,絕大部分都被國家用於購買急缺的物資、設備了,流通到民間的黃金很少。
但是偏偏進入九十年代,老百姓手裏逐漸寬裕了,流行訂婚「三金」,結婚「五金」,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什麼「八金」、「十金」的說法。
國內黃金需求旺盛,造成國內金價遠高於國際金價。
「哎,哎,別走啊,價錢好商量……」老頭子在背後喊。
來到另外一家金鋪,這裏只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店員正在招待顧客,楊東升故意把頭髮弄得亂糟糟的,這次他準備轉換一種方式。
等了一會,顧客走後,楊東升來到店員面前,拿出金子,粗聲粗氣的問,「恁收不?」
女店員見狀連忙沖裏面喊了一句,「老闆!」
一個40歲上下的男人應聲走了出來,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擦了擦兩隻手,淡淡的說,「到裏面談吧。」
「那不行,俺叔說了,得先看看你能給個什麼價。
你可別騙俺,俺叔可提前給俺說了價錢啦。」
「行價,比國際金價高3成半!」
「你不講規矩,俺叔說了,恁去年都是高4成。」
「你這是哪聽來的規矩,去年都是高3成。」店主一臉氣苦的說。
「是嗎?那你等會,俺再去問問去。」楊東升撓了撓頭。
楊東升拐了個彎,確定沒有人跟着,暗暗鬆了口氣。
這家應該算比較老實的了吧,當然也說不準店主是在跟楊東升演戲,但無商不奸,找個百分之百老實的,是不可能的。
楊東升等了一會再次來到那家店。
跟着店主來到裏間,只見這裏放着雕刀、坩堝、爐子、噴燈,還有幾個大玻璃瓶子,裝着黃色的液體,「這是王水吧?俺叔說,可不能叫你把金子放王水裏洗。」
「放心吧,我不洗。」
「俺叔說了,叫你先稱稱這個。」楊東升再次拿出了剛才那粒金豆子。
店主也不問緣由,在一個天平上稱了稱,「11.06克,也就是你們說的2.95錢,對嗎?」
「差不多!」楊東升這才拿出膠袋,放在桌子上,打開之後問,「你能要了不?」
「……」店主驚訝的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眼楊東升。
「這是俺一個庄一年淘出來的,你可別想坑俺,要不然俺一個庄都來找你。」
店主又是被氣的翻了翻白眼。
他沒有直接稱,而是把金粒子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幾乎挨個掂量了一番,最終挑出了幾個較大的放到一邊。
就在楊東升充滿疑惑的目光中,店主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刀子。
「你要幹什麼?我跟你說啊,我們莊上的人都在附近幾條街等著吶……」楊東升嚇得一下子連聲音偽裝也忘了。
這就要殺人越貨了啊,楊東升收回剛才的話,這傢伙比剛才那老頭子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