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對攻，竹劍壞掉，撿起新劍……二人就這麼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與其說是兩名劍士在互斗，倒不如說是兩輛卡車在互撞！
神道無念流乃注重格鬥時的實用性和壓倒對方的氣勢與力量的流派。
換言之，此乃相當適合莽夫的流派。
人們常說：齋藤彌九郎的劍術將神道無念流的精髓——「力」發揮得比同流派其他支流還要淋漓盡致。
出於此故，練兵館的神道無念流劍術又被稱為「齋藤派無念流」。
百聞不如一見，在切身實際地跟齋藤彌九郎搏鬥一場后，青登才深刻地體會到這句傳言有多麼地準確。
面前的這位老人，同自己此前所遇到過的每一位神道無念流的劍士相比，有着多麼大的不同。
齋藤彌九郎的劍法，就像是「力」的化身。
既沒有精妙的技巧，也沒有彎彎繞繞的套路，就是直來直去。
前刺、後防、橫劈、豎砍……儘是一些樸實無華的招數。
劍術的本質，乃「如何高效率地以劍殺人」的技藝。
正所謂「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術，無論用多麼華麗的辭藻去粉飾，這始終是事實」。
因此，就某種角度而言，齋藤彌九郎的劍術去蕪存菁，保留了精華——劈砍！一個勁兒地劈砍！
就力量對比而言，齋藤彌九郎不如青登。
不過，二人之間僅僅只是4.5比5.5的微弱差距而已。
青登這點優勢，並不足以轉化為勝勢！
要知道，青登可是有着「九牛二虎」、「象的核心+3」等天賦加持的「變種人」啊！
而且，對手還是一個已經65歲的老人家。
橫向對比——年紀與齋藤彌九郎差不多的近藤周助，別說是猛烈揮刀了，運動強度稍大一點都會感覺腰骨嘎吱作響，彷彿隨時都會斷掉。
歲數都那麼大了，卻依舊擁有拔山舉鼎之能……難以想像在其巔峰時期，實力會有多麼恐怖！
用「寶刀未老」來形容他，都顯得程度太淺而不當。
——果然啊，但凡是能在卧虎藏龍的江戶里闖出一番名堂的武者，都是貨真價實的超人！
一念至此，青登不由自主地咧開嘴。
自戰鬥開始后，他就一直在有意識地避免使用劍技，而是像齋藤彌九郎那樣，只使用前刺、橫劈、豎砍等基礎招式。
正因這樣，二人的對刀、拼刀格外多。
如果用出天然理心流、北辰一刀流等流派的劍技、套路，這場戰鬥青登無疑能輕鬆上許多。
但他對此卻執意反對。
其中的原因倒也簡單。
平心而論，相比起耍技巧、玩套路的戰鬥方式，青登更喜歡這種卡車互撞式的正面對剛！
從許久以前開始，便很少有武者能跟青登正面相搏。
跟「力之齋藤」的對戰，使他久違地感受到「握劍的雙手被震麻」的感覺。
下次再碰上像齋藤彌九郎這樣純粹、強大的武者，真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若不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好好地放手大戰一場，那可就太可惜了啊！
這種硬碰硬的戰鬥方式，相當考驗體力。
戰至現在，二人都已是滿身大汗，若隱若現的熱氣從他們的頭頂上飄出。
他們那赤裸的上身因沾滿汗水而變得油亮亮、明晃晃的。
逐漸上升的體溫、漸趨急促的氣息，並未使青登顯露疲相，反而愈戰愈勇……齋藤彌九郎亦然！
雙方的年齡差距，彷彿根本就不存在。
齋藤彌九郎的接招依舊毫無破綻，出招仍然迅猛如雷！
二人的身周早已躺滿無數竹劍的殘肢斷骸。
這場激烈交鋒的勝負……在轉瞬即逝的一剎中赫然決出！
突然間，齋藤彌九郎驀地拔足向後。
青登見狀，其頎長身軀瞬間如逐日的夸父般大步向前，手中竹劍擊向對方的肩頭。
這個時候，本已後退的齋藤彌九郎猛地踏穩腳跟併發出逆勢一擊，打向青登的胸口。
齋藤彌九郎的突然後撤，實乃兵法中百試不爽的「誘敵深入」。
吸引青登來攻，自己好趁隙反擊。
青登看穿了齋藤彌九郎的意圖，但他選擇了將計就計，毅然決然地踏步挺身，踩入對方所設計的圈套之中。
最終……齋藤彌九郎棋差一著。
青登砍向齋藤彌九郎的肩頭。
齋藤彌九郎斬向青登的胸口。
雙方的竹劍註定會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不過這一次的情況跟先前的對刀相比，略有不同。
這一次，不知是偶然的大意還是怎麼一回事，總之，齋藤彌九郎的出劍角度並不理想，以致應有的斬擊威力沒能順利地發揮出來。
雙劍相撞的下一瞬，齋藤彌九郎的竹劍被重重彈開。
青登的竹劍再無阻礙，順勢而下！
就在劍鋒即將落至齋藤彌九郎的肩頭時，它倏地停住了。
從模模糊糊的「殘影」變為穩穩噹噹的「實體」……速度的驟然變化，爆發出一股極強烈的風壓，不僅震飛齋藤彌太郎身上的大量汗珠，還使其臉皮不住地發顫發抖。
他們在這場交戰中所使出的，可都是能將竹劍震裂的斬擊。
這樣的斬擊若落到人的身上……縱使是軀體強度非凡的超人，也絕對會受不小的傷。
即便拋開「為了保障新選組槍炮部隊未來的人才市場，必須得跟齋藤彌九郎打好關係」的功利性角度不談，青登也不想隨隨便便傷人，尤其是一個自己還蠻中意的開朗老人。
「……」
老人一如既往地灑脫。
面對戰敗的事實，他的臉上沒有現出任何負面色彩。
僅挑了下花白的眉毛，隨後便含着輕淺笑意地輕聲道：
「我輸了。」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大器晚成+7」】
【天賦介紹：越是上年紀，腦袋就越是精明靈敏。器官的老化速度減緩】
——哦？
這次換青登挑眉了。
「大器晚成+7」……自帶這麼高的數字後綴的天賦，還得追溯回1年多以前，即斬殺羅剎的那個時候。
若說系統之於青登，除了讓他開掛變強之外，還有什麼好處的話，那當屬「助他看透世事的真相」。
多虧了系統，他逐漸理解一切。
怪不得能在古稀之年劈出如此恐怖的斬擊。
怪不得能在年近60歲的時候，毫不含糊地棄劍從炮，並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了相關的知識、技能。
大器晚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惜啊。
青登暗自嘆道。
——此天賦雖很厲害，可對當前的我而言，毫無用處……
這個新天賦是貨真價實的「大後期型天賦」，得等到幾十年後，青登變成白髮蒼蒼的老人家了才能發揮出其威力。
儘管在短期內用不上它，但不管怎樣，這項新天賦的能力都當得起「神級天賦」的評價。
人生是一場漫長的長跑。
誰更有體力、誰更有精力、誰的身體越好，誰就能跑得更遠更久。
有此天賦加身，便意味着當其他人因年數已高、身體已朽而無力動彈時，青登仍能生龍活虎地筆直向前跑，一如而今的齋藤彌九郎。
「仁王，如何？伱打痛快了嗎？」
這時，齋藤彌九郎的突如其來的反問，喚回了青登的意識。
未等青登予以回應，他便笑呵呵地自問自答道：
「反正我是打痛快了！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了，可真是有夠累人的啊。」
青登露出微笑，回復道：
「我也很痛快！齋藤先生，等日後有機會時，我們再比試一場吧！」
「當然可以！不過……我現在並不總待在練兵館里，畢竟我如今的身份已不是武術家，而是炮術家。」
「關於這個……齋藤先生，我恰好有件相當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商量。」
青登壓低聲線，一字一頓地正色道。
「等我日後有錢時，可以允許我來貴館招募炮術人才嗎？」
「哦？」
齋藤彌九郎的眉宇間浮現饒有趣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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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