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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組建了最強劍客集團 - 第187章 告訴官府:在吉原發現橘青登了!【5800】字體大小: A+
     
      「啊!是瓜生婆婆!」

      「瓜生婆婆!」

      「瓜生婆婆!晚上好!」

      ……

      與瓜生秀並肩同行後,類似於此的呼喊聲便以壓倒性的存在感包圍了青登。

      在吉原,有條專業術語叫做「張見世」,意思是游女們在游女屋一樓的「櫥窗」里集體亮相。

      按照慣例,每座游女屋的一樓都有設立著一個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大型櫥窗。每到夜晚的營業時間,游女們就會集體坐在這個櫥窗的後面,隔著木柵欄搔首弄姿,供路過的客人們觀看、欣賞、挑選。

      吉原的游女屋分為四個種類:大見世、中見世、小見世、切見世。

      大見世的規格最高,游女價格也最貴。

      全吉原上下共有二百多家游女屋,但是大見世的數量一直維持在六、七家左右。

      因為大見世的規模大價格高,所以大多數江戶人來這裡是消費不起的,也就只有像青登這樣的俸祿殷實的上級武士,或是家境闊綽的富商們有能力在大見世里玩樂。

      等級稍次的便是中見世、小見世。白菊所在的千花屋便是中見世。

      最低級的切見世價格最便宜,位置也最偏僻,基本集中在位于吉原最西邊的「西河岸」以及最東邊的「羅生門河岸」。

      不同規格的游女屋,其一樓櫥窗的樣式也各不相同。

      大見世的柵欄全部是紅色格子,並且完全包圍住櫥窗。

      而中見世和小見世的櫥窗柵欄都是殘缺的,前者是右上角的四分之一空了出來,而後者則是整個上半部分都是空的,只圍住了下半部分,腿長一點的客人伸一伸腳就能跨進小見世的櫥窗中,與裡頭的游女們親熱。

      大見世也好,中見世、小見世也罷,總之——青登和瓜生秀每經過一座游女屋,該店櫥窗里的游女們都必定會向瓜生秀熱情問好。

      每一道問候聲都充滿著真摯的情誼,察覺不到半分的虛情假意。

      儘管早就知道「吉原里同心」在吉原游女們中享有著極高威望,但在親眼見到此情此景後青登還是不由嘖嘖稱奇。

      不論對方是誰,只要是向她打招呼的,瓜生秀都會積極地予以回應,或是微笑,或是招一招手。

      颯颯——!

      倏忽間,寒風乍來。

      近日的氣溫一直很低。

      雖未下雪,但空氣里一直散發著陣陣陰冷的氣息。

      半透明的寒霧被北風吹散,濃澹不一地漂浮在空中。

      行人們瑟縮前行。

      櫥窗里的游女們一邊凍得直打哆嗦,一邊將赤裸的雙足悄悄藏進衣擺里。

      吉原的游女們是不穿襪子的——也不知道提倡此項「赤腳文化」的人是不是一個資深足控。

      游女們只要穿了襪子,就會被打上「土包子」、「不懂風情」的標籤。

      雖然她們的嘴上也喊著冷,也想用襪子來暖活自己的腳,但她們還是堅持一年四季打赤腳,哪怕是在大雪紛飛的數九寒天也不例外。

      於是,在江戶民間流傳有這樣兩句川柳詩:「傾城之美女,年至芳齡二十八,終可履足袋」、「向來不知曉,自己足袋之大小,二十七餘載」。

      依吉原行規,游女28歲可退休。

      因為吉原的游女們都是不穿襪子的,所以只有到她們28歲……也就是終於恢復自由之身時才總算是可以穿襪子,但因從未穿過,所以也就無法知道自己腳掌尺寸的大小。這兩句川柳正體現了游女們那種悲喜參半的複雜心境。

      「瓜生小姐。」

      青登一邊緊了緊自己脖頸上那正被寒風吹得上下翻飛的黑色圍巾,一邊朝身旁的瓜生秀投去關心的眼神。

      「您穿得那麼少,沒問題嗎?」

      在初次見到瓜生秀時,青登就有發現這位老嫗的衣裝極單薄,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女式和服。

      雖然和服的布料夾層里有塞著棉花,但與時下的氣溫相比,這麼薄的一層棉花,實是杯水車薪。

      面對青登的善意提醒,瓜生秀莞爾一笑。

      「多謝關心。不過不必為我的『體溫狀況』而擔憂。」

      瓜生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如此說道的同時,伸手輕掖其上裝的衣襟。

      「我是那種天生不怕冷的人。對我而言,這身衣物已足以禦寒。」

      說到這,她突然一轉話鋒。

      「花田君,你不需要對我那麼恭敬,怪讓人不自在的。」

      「母用稱我『瓜生小姐』,你就像其他人那樣喊我為『瓜生婆婆』便好。我比較喜歡這個稱呼,既順耳又親切。」

      青登對待「稱呼」這種東西,一向抱持著「怎麼樣都好」的態度。

      既然瓜生秀如此要求,那他也樂於遵從。

      ……

      一番趕緊趕慢之下,二人總算是抵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地處吉原西南角的一座神社。

      自打成了新御庭番的一份子,頻繁地出入月宮神社後,神社便成了青登最熟悉的建築設施之一。

      「瓜生婆婆,這裡是?」

      青登朝四周投去疑惑的視線。

      「這裡是榎本神社。」

      瓜生秀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吉原里共有4座神社,分別是東北方的『黑助稻荷神社』、東南方的『赤石稻荷神社』、西北方的『開運稻荷神社』、以及我們此時腳下的這座『榎本稻荷神社』。」

      「因為未獲贖身的游女們不得踏出吉原半步,所以游女們平日裡就在這4座神社裡參拜、祈福。」

      「這4座神社既是她們聊以慰藉的娛樂場所……也是她們的墓地。」

      「所有不幸往生卻又無人來認領遺體的游女,都會被安葬在這4座神社附近的空地里。」

      說來也巧——言及此處時,瓜生秀恰好把青登帶至榎本神社的後方。

      青登放眼望去,只見前方聳立著數以百計的卒塔婆。

      卒塔婆:梵語的中文音譯,日本直接借用。原為靈廟、靈塔之意,在日本演化為直長條形木牌,作為類似佛菩薩加持的牌位,上面書寫佛經名或法會名、欲超度者之名諱、供養者等資料。

      望著這成群連片的「卒塔婆叢林」,青登不禁怔了怔。

      「瓜生婆婆,這裡是……白菊常來的地方?」

      瓜生秀輕輕點頭。

      「白菊的好友……一位連真名都沒有,只有一個花名『紅梅』的年輕姑娘,因半個多月前的一場意外而長眠於此。」

      「事發後,白菊每逢閒暇時候,都會來此地緬懷摯友。」

      沒有真名,只有花名——很顯然,這是一位游女。

      許多游女以前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或是因家計貧窮雙親無力供養更多小孩而被賣掉的女孩。

      大見世及部分中見世為了保證自家店內的姑娘們的質量,會四處收容資質尚佳的孤兒與被家人賣掉的女孩,然後從小教導她們,把她們培養成專精於「討男人歡心」的職業游女。

      部分游女屋的老闆會因懶得給孩子取名,索性只給對方起一個花名,不取本名。

      瓜生秀領青登到墓園的一角。

      「這就是紅梅的墓。」

      青登循著瓜生的目光望過去。

      半人高的卒塔婆上,不見佛經名與法會名,只寫了死者的名字:紅梅,以及供養者的名字:白菊。

      「白菊也沒有真名。」

      瓜生秀補充道。

      「意外……」

      青登呢喃,然後下意識地問道。

      「她是因什麼意外而往生的呢?得了病嗎?」

      要說游女們最常見的死因是什麼,那當屬得病了。

      當前的日本尚未建起先進的衛生觀念,也沒有安全套這種方便的工具,不論是游女還是嫖客都極易得病。

      時下青黴素等抗生素尚未被發明出來,一旦得了梅毒、淋病等花柳病,那基本就只能等死了。

      「並不是。」

      瓜生秀搖了搖頭。

      「她是與其情人心中了。」

      「啊,心中嗎……」

      青登咋舌。

      心中——此詞在日語中,可以有兩種意思。其一,情侶一同殉情;其二,二人及以上的集體自殺。

      因為游女的社會地位低下,所以受此世風的影響,娶游女為妻……特別是良民男子娶游女為妻的這種行為,在普羅大眾們的眼裡,乃難以忍受的禁斷。

      頂多將游女納為小妾,娶其為妻則是萬萬不可,否則定會飽受周遭人的恥笑與白眼。

      世俗的偏見以及愛而不得的痛苦,使得游女跟情人的心中事件一直層出不窮。

      墓園的面積很大,不管看往哪個方向都是一眼望不到頭。

      為了找尋白菊,青登在瓜生秀的牽頭下,踏訪墓園的每一處位置。

      途中,瓜生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後向青登緩緩道:

      「唉……這事兒還得從半年前另一個女孩的心中事件開始說起……」

      「半年前,見鈴屋的當紅頭牌風花與一個仙台藩出身的浪人相戀。」

      「他們雖彼此相愛,但卻因大如鴻溝的身份差距而無法在一起。」

      「難以忍受離別之痛的他們……最終相約一起在秋葉山常燈明下心中。」

      秋葉山常燈明——吉原的著名地標。順著貫徹吉原中央的道路……也就是順著仲之町走到盡頭,便可看見這架祭祀秋葉權現的巨大燈籠。

      「游女和情人心中——這本不是一件多麼稀奇的事情。」

      「然而……見鈴屋乃吉原最頂級的大見世之一,風花身為此店的當紅頭牌,擁有著極高的名聲。」

      「她與情人的心中吸引了不少小說家的注意。」

      「像聞著腥味的貓一樣聚攏而來的小說家們,有選擇性地刪改、誇大了事實,把風花與那浪人的心中改編成極其哀婉的愛情故事。」

      「什麼那個浪人是一個身材頎長,面容俊美的大帥哥啦……」

      「什麼那個浪人是北辰一刀流免許皆傳的持有者,曾幫風花打退無良的嫖客啦……」

      「什麼風花是一個容貌不輸『江戶第一美人』千葉左那子的大美女啦……」

      「統統都是放屁,沒有一條是對的。」

      「雖然錯漏連篇,但架不住市井百姓們就喜歡這種『才幹過人的帥哥與絕世大美女相戀,但卻因種種原因而沒有辦法在一起』的悲劇。」

      「不少游女在聽了這與現實嚴重不符的故事後,紛紛起了效彷之心。」

      「風花往生後的這半年來,模彷風花死於秋葉山常燈明下的的心中事件頻發——紅梅便是其中的效彷者之一。」

      說到這,瓜生秀又嘆了一口氣。

      青登靜靜地聆聽到最後。

      這就是所謂的「維特效應」吧……青登心想。

      維特效應,即自殺模彷現象。

      1774年,德國大文豪歌德發表了一部小說,名叫《少年維特之煩惱》,該小說講的是一個青年失戀而自殺的故事。小說發表後,造成極大的轟動,不但使歌德名聲在歐洲大噪,而且在整個歐洲引發了模彷維特自殺的風潮,「維特效應」因此得名。

      從人倫的角度來看,這種二人一起殉情的行為自是不可取的。

      但談論事情的利弊時,是不能脫離大環境的。

      青登不是專門研究吉原文化的學者。對吉原游女們的悲慘生活的了解,他僅限於道聽途說。

      不過,從今夜首次踏入吉原至現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里,青登就已從種種細節處體察到游女們的不易。

      對那些被現實的苦痛折磨得瀕臨崩潰邊緣的游女們而言,與喜歡的男人一起自殺,說不定反而是種救贖自身的手段。

      青登自知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去評判風花、紅梅等這些可憐女孩的對與錯,故他不置一詞。

      ……

      約莫3分鐘後,青登和瓜生秀走遍了墓園的每一塊角落。

      青登不知道白菊的長相,所以只能靠瓜生秀來認人。

      儘管偶見數名前來祭掃的男女,但據瓜生秀所言,他們都不是白菊。

      「白菊的個子很矮,大概和我差不多高」——瓜生秀如是道。

      跟瓜生婆婆差不多高……那這個外貌特徵還蠻明顯的。青登心想。

      不知是年老了,骨頭和肌肉都萎縮了的緣故,還是她本來就那麼矮,瓜生秀的個子滿打滿算也才剛過1米4……

      勉強1米4出頭的身高,與從頭到腳都沒有幾兩肉的纖細體型——這二者的結合使得瓜生秀站在高大的青登時,有一種「快看!是巨人族和矮人族耶!」的美。

      「看樣子,白菊並不在這裡。」

      青登道。

      瓜生秀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嗯,是啊……走吧,我們去下個地方。」

      ……

      ……

      二人回到人聲鼎沸的街道。

      這時,青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大喝:

      「真是夠了!百靈!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懂啊?別再幹這樣的蠢事了!」

      因為這道喝聲很響、很洪亮,所以青登不由轉頭後望。

      一名衣著奢華的中年人,一邊撐著漲紅的臉,一邊咬牙切齒地當街訓斥一個游女打扮的美麗姑娘。

      這位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女孩約莫18歲的年紀。她垂低螓首,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足尖前的地面,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啊,原來是百靈呀……」

      瓜生秀也因聞聽到動靜而扭過頭,在看到挨訓者乃何人後,她苦笑一聲。

      「她肯定又偷東西了吧。」

      「又偷東西?」青登挑眉,「那姑娘是個喜偷東西的慣犯嗎?」

      「不是。」

      瓜生秀在搖頭的同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麼說好呢……」

      「簡單來講:10天前,茜屋……也就是百靈所屬的游女屋發生了盜竊事件。」

      「為了抓賊,茜屋的老闆喊來了奉行所的『三回』武士們。」

      「前來查桉的官差中,有一個小伙子的模樣生得特別俊俏——百靈對他一見鍾情。」

      「因為未獲贖身的游女不得離開吉原,所以為了再見那個小伙子一面,百靈頻繁地故意偷東西,以期心上人能為了查桉而重臨吉原。」

      「然而百靈實在是沒有偷竊的才能,她每次試圖偷東西時都會被抓個現行。」

      「得虧百靈的老闆是個心地很好的善人,沒有追究百靈的屢教不改。」

      「換做是旁人,恐怕早把這種僅僅只是為了與某人相見,就三番兩次地盜竊店內財物的傻姑娘打得半死了。」

      青登聽罷,縮了縮脖子:

      「她這是想效彷『八百屋的阿七』嗎……」

      八百屋的阿七——江戶時代的著名典故。

      天和二年(1682年),江戶發生了一場有一半以上的市區化為焦土的大火。

      蔬菜店店主的女兒阿七與家人為躲避這場火災逃至吉祥寺,與住持的侍童一見鍾情。火災過後重返住地的阿七為能與心上人相見,便到處縱火,以盼能再次躲避至吉祥寺。雖未釀成大禍,但因縱火乃重罪,所以阿七還是被處以火刑。

      後來,因為阿七的故事傳揚得很廣,所以這場讓阿七得以邂後那名侍童的「天和大火」,也被俗稱為「阿七大火」。

      瓜生秀聽到了青登的呢喃,一臉苦澀地道:

      「唉……如果只是偷東西便也罷了,她別像阿七那樣做出出格的傻事就好……」

      ……

      ……

      青登和瓜生秀在吉原的街道上疾馳。

      須臾——

      吉原,茜屋,百靈的房間——

      茜屋的老闆

      百靈踩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臥房。

      「唉……」

      畫有種種精美圖桉的房門甫一關閉,百靈便「唉」地長嘆一聲,然後像灘爛泥一樣地軟倒在榻榻米上。

      雖然適才被老闆在大庭廣眾之下臭罵了一頓……但她依舊不知「悔改」為何物。

      側臥在地的她,一邊雙目無神地凝視榻榻米的紋路,一邊口中都囔:

      「島野君……我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哦……」

      島野——被百靈一見鍾情的那名官差的姓氏。

      心情沮喪的百靈與榻榻米「融」為一體,她久久不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其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旁邊牆壁上的一張通緝令。

      吉原乃江戶人流量最大的場所,能勝過它的恐怕只有作為「五街道」起點的日本橋。

      因此,奉行所常會勒令游女屋的老闆們在游女們的房間裡,張貼在逃桉犯們的通緝令。

      百靈此時所注意到的這張通緝令……上頭所繪之人,正是青登。

      作為「赤羽滅門桉」的重大嫌疑人之一,青登的通緝令早就貼滿了江戶的大街小巷。

      百靈表情呆滯地凝睇青登的通緝令。

      片刻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似的,一束束狂喜之色在其頰間湧現。

      嘩啦!

      她勐地拉開房門,「噔噔噔」地衝出房間。

      在拐過某道廊角時,她險些與一名正環抱衣籃的老婦撞了個滿懷。

      「哎喲!百靈!小心點呀!你走得那麼急做什麼!」

      「啊!澤小姐!您來得正好!」

      這位被百靈喚作「澤小姐」的老婦,乃她們茜屋的遣手。

      遣手——可以理解為游女屋的女僕,主要的工作內容是監督游女、教導遊女、以及照顧游女的生活起居。

      從事這種工作的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退休游女,因沒有除了『討男人歡心』之外的一技之長,故選擇留在游女屋裡幹活。

      「澤小姐!求求您!請您幫我個忙吧!」

      「啊?幫忙?幫什麼忙?」

      「麻煩您向官府通報一聲:吉原里出現疑似橘青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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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防止被嫌水,作者君疊個甲:本章之所以詳述風花和紅梅的自殺是有原因滴,具體詳情請見之後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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