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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組建了最強劍客集團 - 第5章 修鍊拔刀術與妖刀·毗盧遮那字體大小: A+
     

    大紅色的清涼浴衣……熟悉的裝扮。

    「青登,早上好!」

    木下舞很有精神地回應青登。

    「桐生老闆呢?他不在嗎?」

    青登環顧了圈店鋪,未見桐生的身影。

    「有位店鋪的常客的屋子壞了,桐生先生去幫他修屋子了。」

    「……哈?修屋子?」

    「嗯。桐生先生以前曾經在大和學習過木工。所以常常會幫左鄰右舍、店鋪的常客們修屋子和傢具。」

    「桐生老闆怎麼什麼都會呀……他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個……我也說不好,青登你找桐生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嗯。」青登用力地點了下頭,右手攥握成拳,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的身體已經痊癒,狀態也徹底恢復,我覺得已經到了可以學習桐生老闆的拔刀術的時候了!」

    木下舞聞言,連忙快速掃動視線,繞着青登轉了幾圈,仔仔細細地打量青登的身體各處。

    「青登,你的身體真的完全恢復了嗎?」木下舞用着一種掛有幾分憂慮的口吻輕聲問。

    你的身體真的已經恢復到可以開始修鍊拔刀術的狀態了嗎?可千萬別勉強自己的身體啊——木下舞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傳遞出這樣的信息。

    「放心吧。我的身體確實是完全恢復了。」

    為了徹底打消木下舞的憂慮,青登換上半開玩笑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對桐生老闆的秘技,還沒有熱衷到「即使狀態還沒有恢復,也要強撐著身體於第一時間來學習」的程度。」

    既然桐生去幫人修屋子了……那青登就只能先在千事屋內慢慢地等桐生老闆回來了。

    自拜桐生老闆為師起,青登和千事屋便多了一重深厚的羈絆。

    現如今,千事屋已經成了繼試衛館之後,青登最常去的「據點」之一。

    在居家養傷的這2個月里,青登常常為了打發時間而隔三岔五地來千事屋串串門,和桐生老闆及木下舞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於是乎,對千事屋已經像家一樣熟悉的青登,輕車熟路地一邊解下腰間的定鬼神,一邊往櫃枱前的鬆軟坐墊上一坐。

    而木下舞也輕車熟路地小跑着進到后廚,將剛煮好的茶水以及些許下茶用的點心端了過來。

    順便一提——青登的定鬼神順利地於上月月中送修完畢。

    「阿舞,千事屋這兩天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青登抿著茶水,抱着閑適的心情對木下舞隨口問道。

    「唔……最近很平靜呢,沒發生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

    ……

    青登隨意地和木下舞東拉西扯,聊著家長里短,打發着這段等待桐生老闆歸來的時間。

    雖然聊的都只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但不論是青登還是木下舞都不覺得悶,反而還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起興。

    「對了,阿舞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沖田君的大姐來江戶了……」

    正當青登想要談談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各類閑雜事時——

    嗚——!啪!

    嗚——!啪!

    ……

    窗外忽地傳來了焰火騰空、爆裂的聲音。

    音量很響……這幾束在江戶的郊外方向騰空的焰火,將青登和木下舞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

    青登扭頭朝身旁的窗外看去時,恰好在空中看到了星星點點的五顏六色的艷麗火光。

    這些火光轉瞬即逝,僅眨眼的功夫,這些火光便融化在了藍天白雲之間。

    「好漂亮啊……」木下舞呢喃,「這是鍵屋在測試焰火嗎?」

    「嗯。」青登輕輕頷首,「應該是了。」

    自焰火大會於百年多前成了日本各地夏季時固定舉辦的常駐活動后,隨着焰火的不斷流行,焰火逐漸也形成了一種產業。

    焰火師這個職業應運而生。

    在江戶字型大小繁多的焰火商中,最有名的莫屬「鍵屋」與「玉屋」。

    江戶的「兩國開川焰火大會」,就是由這兩大焰火商所負責承辦的。

    兩國橋的上游由玉屋承辦,下游則由鍵屋承辦。

    每年的焰火大會,這兩大焰火商就隔着兩國橋在那各顯神通。

    為了給互相競技的這兩大焰火商助威,前來看焰火的民眾會不斷大喊「鍵屋!(ka-gi-ya)」和「玉屋!」(ta--ya)。

    久而久之,看焰火時大喊「鍵屋!」和「玉屋!」便成了約定俗成的慣例。

    只可惜這種「兩大焰火商互相競爭」的精彩光景並沒有持續多久。

    天寶十四年(1843年)4月17日,玉屋因為失火而造成近50戶的嚴重損失。

    那時恰好正值第12代目幕府將軍德川家慶要去日光進行參拜的前日。

    在江戶時代,失火罪乃重罪。

    在不合適的日子不慎做了不合適的事情……倒霉的玉屋被定了破壞江戶的重罪而遭追放,玉屋從此一蹶不振。

    沒了玉屋這個競爭對手,鍵屋一家獨大,江戶每年的焰火大會成了鍵屋一家的「獨家專秀」。

    不過,雖然玉屋已經不在了,但江戶的男女老少們在觀看驗貨大會仍會習慣性地高喊「鍵屋」和「玉屋」。

    距離今年的焰火大會還有20天不到的時間,往年的這個時候,鍵屋都會在沒有房屋和人流的江戶郊外測試煙花。

    青登推測他與木下舞適才所聽到的煙花聲,應該就是鍵屋正在測試他們將於今年的大會上燃放的煙花的聲音。

    「……還有17天,今年的焰火大會就要開始了呢,從8月23日一直舉辦到8月25日。真少見呀,竟然連着舉行3天。」

    「嗯,是啊。」青登呷了口茶,漫不經心地接話。

    「……青登,你8月23號的那天晚上有空嗎?」

    「嗯?我……」

    正欲下意識地回一句「嗯?我有空呀」的青登,在剛吐出幾個音節時,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而猛地頓住話音。

    8月23號的晚上……這不是舉行焰火大會的日子嗎?

    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的青登,放下手中茶杯,扭頭去看身旁的木下舞。

    木下舞本來還面色如常的。

    但在青登看過來后,注意到青登視線的她,身子輕輕地抖了抖。

    緊接着,她慢慢地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因角度問題,青登看不見現在正把腦袋埋得低低的木下舞的正臉。

    不過青登卻能瞧見木下舞精緻小巧的耳朵以及靠近耳朵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可愛的櫻粉色。

    「8月23號那天……我能從桐生先生那兒請一天假。」

    「來江戶那麼久了……我還沒有看過江戶鼎鼎有名的「兩國開川焰火大會」……」

    「所以……所以……青登你那天要、要不要……要不要……」

    說到這,木下舞卡住了。

    不……應該說是「說不下去了」才對。

    適才的那番話,木下舞是越說音量越小。

    臉也是越說越紅。

    剛剛還是櫻粉色,結果僅轉眼的功夫就變為了淡紅色。再一個眨眼,淡紅變為了艷紅。

    對於臉皮薄的木下舞而言,接下來的話的羞恥程度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囁嚅了老半天,始終無法將後半句話給完整說出……

    雖然木下舞沒能把話說完整,但青登已經根據木下舞的表情推定出來這位易羞的女孩想要說什麼了。

    「……」青登默默別開視線,看着身前的虛空。

    為搪塞掉拘謹的表情,把茶杯重新拿到了嘴邊,雖然把嘴唇抵在了杯子的邊沿,但杯內的茶水一滴也沒有少。

    青登不作聲。

    木下舞提不起勇氣再作聲。

    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二人之間升騰……

    自打發生了2個月前的那場「木下舞主動要求互喚彼此名字」的事件,青登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沒法再把木下舞視為「普通的朋友」……

    無法再將木下舞以「普通的朋友」視之,那麼與木下舞的關係便不可控制地變得曖昧起來……

    事實上,青登這段時間裏和木下舞的交往方式,相較往日確實是變得親密上許多。

    聊天內容變得不再局限於普通的日常閑雜事。

    觸碰到手掌、手臂、肩膀等部位的輕微肢體接觸也不自覺得變多了起來——當然,這些肢體接觸,基本都是無意為之。

    要麼是在從木下舞的手中接茶時碰到她的小手;要麼就是在肩並肩聊天時,聊得太投機了,不慎挨到彼此的肩膀。

    二人每次發生肢體碰觸時,木下舞的臉頰都會飛速泛紅並會像觸電一樣彈開身體。

    針對自己與木下舞的關係變化……青登認真地思考過自己現在對木下舞到底是抱持着什麼樣的感情。

    青登覺得自己對木下舞所抱持的感情,應該還是「友情」居多。

    但是,除「友情」之外,貌似還摻有着許多……每逢去仔細探究,都會感覺心跳加快,胸口變暖的情感。

    青登是一個七情六慾相當健全的正常男性。

    他自然知道這份情感叫什麼名字。

    這份情感……名為「喜歡」。

    從不知什麼時候起,這份名為「喜歡」的情感忽然出現並於青登不自覺的情況下壯大了起來。現如今,它已經壯大到讓青登無法置之不理。

    「……」青登將直到現在都沒少過一滴茶水的茶杯從唇邊挪開,把視線重新轉回到木下舞的身上。

    仍然沒有提起勇氣將剩餘的那半截話給說完的木下舞,仍舊通紅著臉,兩肩縮起,嬌小的身軀綳得緊緊的。

    我想和阿舞一起去看焰火大會嗎?——青登在心裏這麼自問著。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青登的腦海中就閃過了一個堅定、有力的回答。

    「……阿舞。」

    「欸、欸呃?」

    突然被青登喊名的木下舞,條件反射地抬起臉,和青登四目相對。

    只有在用面巾蒙住臉時才會變得膽大、厚臉皮起來的木下舞,強撐著羞意對他發出「共觀焰火大會」的邀請……木下舞的這份心意,青登不論如何都不想輕慢。

    有些話,還是由身為男性的自己來親口說比較好。

    青登深吸一口氣。

    「阿舞,8月23日那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焰火大會。」

    說罷,青登停頓了下。

    然後又深吸了一口氣,緊接着補充了一句:

    「就我們2個去。」

    在青登話音落下的這一剎,木下舞的嬌軀明顯僵硬了一下

    她睜圓著美目,用着驚訝的眼神與青登對視。

    在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后,她漸漸露出情緒激動的面容。

    「嗯啊!好的!」

    俏臉上的激動情感,在用力點頭的這一刻化為了依戀的笑容。

    青登覺得木下舞的這抹笑容,宛如太陽。

    僅看一眼,便覺得身體各處都暖烘烘的。

    在近距離下被投以這樣的笑,青登感覺自己的臉頰似乎正在發燙。

    「……」青登默默地重新舉起茶杯,用茶杯還有手掌擋住自己的臉。

    那股充溢在青登和木下舞之間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氛圍,於此刻轟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是有第三人在場的話,那麼這人一定會很想快點從青登和木下舞的身邊逃離」的古怪氣氛。

    在這股氣氛的影響下,青登和木下舞不約而同地別開視線。

    不再……或者說是不敢再看彼此。

    表情拘謹的青登瘋狂舉杯喝茶,但杯中的茶水一丁點也沒少。

    木下舞垂低腦袋和視線,緊盯着膝前的木廊,時不時地斜眼偷瞧青登。

    每看青登一眼,木下舞臉上就多出一分可愛的笑渦。

    僅片刻的功夫,木下舞的臉上就掛起了嫣然笑容。

    她一邊偷笑着,一邊悄悄挪動自己圓潤的膝蓋,小心翼翼地拉近自己和青登的間距。

    但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又在幹什麼?」

    嘩……

    千事屋的鋪門被緩緩推開……

    頭上包着條白頭巾,穿着易於勞作的短衫,手裏提着個裝滿鎚子、鐵釘、鋸子等物品的大提箱,完全是一副木匠打扮的桐生並沒有進門。

    他站在推開的鋪門外,緊抿嘴唇,用着一種百感交集的目光掃視店鋪內的青登和木下舞。

    被冷不丁地出現的桐生給嚇到的青登和木下舞,雙雙身子一震。

    方才試圖靠得青登更近一些的木下舞反應最激烈。

    她直接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身子維持着跪坐的姿勢騰跳而起,離地大約2厘米的高度后雙膝才落回到木廊上。

    似曾相似的一幕……

    不過此時的狀況和上一次相比,略有些不同。

    在這個時代,單身的年輕男子約同樣單身的年輕女子一起去看焰火大會……這種事情,確實是很難與和木下舞有着近似於「爺爺和孫女」的親密關係的桐生啟齒……

    心中升起「做賊心虛」的緊張感的青登,身子霎時繃緊,目光游移,不敢去看桐生。

    在心生緊張的同時,青登還感到了幾分震驚。

    明明自己有着增強聽力的天賦:「風的感知者」,結果卻一點兒也聽不到桐生靠近的腳步聲……

    「桐生先、先生……!」木下舞一邊手忙腳亂地端正著自己的坐姿,一邊以焦急的口吻朝桐生快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就在你喊出「嗯啊!好的!」的時候回來的。」

    在說到「嗯啊!好的!」時,桐生特地捏著嗓子模仿了下木下舞適才的語調。

    桐生的模仿能力意外得強!

    明明是個今年都已經92歲的老同志,但卻能很精準地把握女孩子說話的語音語調。

    桐生成功地模仿出木下舞這句話8、9成的相似度。

    桐生惟妙惟肖的模仿……給臉皮薄木下舞帶來了極強的精神衝擊。

    只見木下舞呆了呆,然後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無比,腦門和頭頂彷彿飄出了一縷縷蒸汽。

    「所以你們這次又是在幹什麼?」桐生把目光集中在青登身上。

    瞞也瞞不住,不可能瞞得了桐生……索性就直接全部說出來吧。

    做好心理準備的青登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桐生老闆。」

    青登用力將腰挺直,一字一頓地對桐生正色道。

    「焰火大會的舉辦當天,我想帶阿舞一起去觀看焰火。」

    「焰火大會?8月23日嗎?」

    「是的。」

    「……就你們2個去嗎?」

    「嗯……」青登的話音不受控制地卡殼了一下,「是的……」

    「……」

    桐生不說話了。

    他用深邃的眼神,來回掃視青登和木下舞,然後「唉」的一聲,發出沉重的嘆息……

    「進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用連擁有「風的感知者」的青登都聽不清的話音這般嘟囔之後,桐生終於是進門了。

    「……既如此,要注意安全。焰火大會的現場人很多。不要太晚回來。」

    桐生同意木下舞和青登一起去看焰火大會了。

    還沉浸於桐生方才帶給她的精神衝擊的木下舞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片刻后,木下舞才後知後覺地面露欣喜。

    青登也近乎於同一時刻,露出鬆了口氣的慶幸表情。

    進入店內的桐生,將手中的木工箱隨手往鋪門邊一放,扯掉頭上的白色毛巾,快步走向櫃枱。

    「橘君。」

    以「千事屋老闆」的架勢於櫃枱後方坐定時,桐生的表情正常了下來,不再用着那種充滿壓迫力的視線來直盯着青登看。

    「你今天又來串門聊天了啊。」

    青登連做數個深呼吸,讓自己努力忘記剛剛發生在他與桐生之間的尷尬事後,微笑道:

    「桐生老闆,我今日來訪,其實是想來跟你說一件好消息——我的身體徹底痊癒了,我認為現在的我已經可以開始拔刀術的修鍊了。」

    「喔?」

    桐生挑了下眉,接着挪動視線,將青登仔仔細細地從頭打量到腳。

    「看樣子並不是在講瞎話呢……呵呵呵。」桐生老闆低笑了幾聲后,正色道,「那麼你準備作何打算呢?是要今天就開始修鍊拔刀術?還是說想再等幾天?」

    「我想今天就開始修鍊。」青登不假思索地答道。

    桐生也不含糊、不廢話。

    見青登這麼說了,嘴角翹起輕微弧度的他,緩緩站起身……

    「那麼……跟我來吧,我們去院子裏。」

    ……

    ……

    千事屋不大不小的院子裏,因青登、木下舞、桐生3人的到來而久違地喧鬧起來。

    木下舞乖巧地站在院子的邊沿旁觀。

    青登和桐生並肩站在院子的中央,二人的身前豎着一根捲起來的、直徑約有5厘米的竹席。

    「橘君,不用我細講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的刀和刀鞘都是弧形的,具有一定的弧度。」

    「所謂的拔刀術,就是是利用拔刀時的這個弧度製造一種瞬間的爆發力,增強斬擊的速度和威力。」

    桐生不急不緩地和此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拔刀術的青登講解著拔刀術的原理。

    站於桐生身旁的青登,表情肅穆地認真傾聽。

    「這門技藝只追求一種境界——「一擊必殺」。」

    「刀若出鞘,必見血。」

    「拔刀術最重要的就是姿勢。」

    「若連姿勢都擺不好,一切都無從談起。」

    「沒有個正確的姿勢,不僅沒法將全身的力順利地傳導到刀上,還容易讓拔刀術的另一項優勢沒能得到良好發揮。」

    「另一項優勢?」青登發出疑問。

    桐生立即作出解答。

    「除了斬擊的破壞力之外,拔刀術還有一項能讓對手很發怵的可怕之處——對手難以辨清你的出刀距離。」

    「發出拔刀術時,要麼是用手提鞘,要麼就是把刀佩在腰間。」

    「不論是手拿鞘還是直接把刀佩在腰上,刀都會自然而然向身後延伸。」

    「因此在不拔出刀的狀態下,對方很難精確估計刀的長短,進而無法精準地預判你的攻擊距離。」

    「而相對的,你知道自己的刀有多長、知道自己的攻擊距離的廣度。因此一旦開戰,哪一方更佔優勢、更能把握戰場的主動權,顯而易見。」

    「我的流光和其他流派的拔刀術相比,最顯著的不同就是我的流光十分注重刀出鞘時候自身重量帶來的力。」

    「這就是我的流光為何會有那麼強的速度和威力的秘訣。」

    「我們的刀很重,在用力拔刀時,如果不抓好刀的話,刀可能會在自身重量的影響下,直接從你的鞘中甩飛出去。」

    「但相對的,如果你能將刀的重量化為己用,便能令你斬擊的力道、速度大幅上升。」

    「所以簡單來講,流光就是一門很講究利用刀的重量的拔刀術。」

    「能不能練好流光……就看你能否理解和運用刀的重量了。」

    「現在,我演示一下流光,仔細看我的動作。」

    說罷,桐生悠悠地岔開雙腳,左手扶住腰間佩刀的刀鞘,呈放鬆狀態的右手輕輕地搭在刀柄之上。

    青登見狀,連忙側站數步,拉開與桐生的間距。

    桐生的腰間所佩之刀,正是在對陣鐮鼬時所見過的那把刀柄與刀鞘皆為黑紫色相間,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反映出妖冶紫光的詭異打刀。

    桐生調勻氣息,壓低身體重心,放鬆雙肩,踏穩腿腳,就這麼看着立於他身前的這根捲起來的竹席。

    就在青登眨眼的一剎那,桐生出刀了。

    閉眼、睜眼……只不過是這麼極短的時間而已,眼前的光景就已經變了。

    那根竹席少了一小截,切口整齊得不可思議。

    桐生運氣扭腰,跨步蹲身,刀光一閃,地面昏暗——這一切都發生在剛才的一瞬之間。

    被切斷的那一小截竹席橫著飛出去,落到了木下舞的腳邊。

    維持着出刀姿勢的桐生,其手中刀高高揚起。

    弧度很大的刀鋒,在陽光下綻出紫色的光。

    「如何?都看清了嗎?」

    雖然桐生方才出刀時,青登不慎眨了下眼睛,但靠着「鷹眼」所帶來的出色動態視力,青登還是勉強看清了桐生出刀的動作。

    青登點點頭:「嗯……姑且是看清了。」

    「好,看清了就好。」

    桐生右手一翻,舞了個瀟灑的刀花,然後以反手握刀的姿勢,將佩刀收歸入鞘。

    「你現在試着模仿我剛剛的動作,用拔刀術來砍這根竹席。」

    青登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青登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桐生的右手和他腰間的刀上。

    ——好炫的收刀呀……

    ……

    青登聚攏心神,站到了桐生適才所站的地方。

    雙目緊閉的青登,努力回憶著自己剛剛所看到的桐生的動作。

    ——我記得……桐生老闆似乎是這麼壓低重心的……

    ——然後……身子要這樣微微側站……雙臂不能張得太開……

    「劍之逸才」、「鬼之心」、「聚神」這三大天賦,在這一刻同時發動!

    青登緩緩睜眼,緊盯身前的這隻已經被桐生給砍飛一小截的竹席。

    吐納出綿長的呼****神愈來愈集中……很快,青登眼前的世界便只剩下這隻竹席。

    就在心氣身合一的這一瞬,青登悍然出刀!

    嗡……!

    從鞘中彈出的定鬼神割出銳利的破風聲,掠向竹席!

    嚓!

    如同布袋被割斷的聲音,可憐的竹席再次被斬飛一小截。

    然而……儘管青登成功斬斷了竹席,但任由外行人來看,都能看出青登這一斬的水平,相較桐生還差遠了。

    僅看雙方的切口就能看出巨大的水平差距。

    桐生的切口相當平滑,平滑得不像是用刀切的。

    而青登的切口非常粗糙。

    不過,雖說青登這一擊的水平不怎麼樣,但得事先弄清楚一點——這可是青登第一次使用拔刀術。

    「喔……」桐生鏡片後方的雙眼,閃爍出淡淡的訝異之光。

    「幹得不錯。」桐生走過去,撿起青登剛剛所劈飛的那截竹席,「你的動作,比我所預計的還要到位。」

    「第一次試用流光就能有這種水平,讓我稍有點吃驚呢。」

    「你的雙臂剛剛還是擺得太開了一點,再收緊一些……」

    桐生耐心地糾正青登的動作。

    末了,桐生往旁邊一站,拿過幾張擱在院子邊上的一早準備好的竹席,將這些竹席捲好,在青登的身前一字排開。

    「你現在先自由練習一下。」

    「試着將這些竹席統統斬斷。」

    「桐生老闆,為什麼你這兒會備有這麼多的竹席啊?」青登忍不住問道。

    「這些竹席都是我編的。」

    「哈?」

    「我以前曾經在九州的肥前藩學習過如何編竹席。在江戶開設了這間千事屋后,我常為了打發時間而編竹席來玩。本想將這堆竹席拿去賣的,但一直忘記。這堆竹席就這麼一直積壓在倉庫里。現在正好能夠將它們廢物利用一下,拿來給你做修鍊拔刀術的器材。」

    青登無言地看了眼這些質量一看就很不錯,感覺是專業人士所編的竹席……

    「桐生老闆,你會的東西也太多了吧?既會修補和服,又懂書法,還懂木工及如何驅白蟻,劍術還那麼厲害……」

    桐生微微一笑:「不過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技能而已。」

    ——你管這叫小技能……?

    青登忍不住地又看了一眼這些做工非常精良的竹席……

    ……

    青登並沒有急着立即去完成桐生下達給他的「學習任務」。

    感到有些口渴的青登,在獲得桐生的應允之後,快步走到木下舞的身邊,接過木下舞事先為他準備好的水瓶。

    「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飲,補充身體的水分時,青登的視線不自覺地投在了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桐生腰間的佩刀上。

    「怎麼了?」

    發現青登視線的桐生,出聲詢問。

    「沒什麼……就只是感覺桐生老闆你的刀好特別。」青登放下手中的水瓶,「桐生老闆,為什麼你的刀所發出的刀光是紫色的?」

    「喔喔……我的刀啊……」

    桐生淡然一笑,然後左手撫鞘,撥開鞘口,右手抓刀,一寸寸地抽刀出鞘。

    妖冶的紫光再次映滿青登的眼帘。

    「為什麼所發出的刀光是紫色的……原因也不複雜。只不過是刀身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材質而已。」

    青登並不怎麼懂刀劍。

    但他身為終日與刀劍為伴的武士,最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

    桐生手裏的這把紫刀……光用眼睛看着就知品質不菲。

    青登覺得,論品質的話他的定鬼神應該還遠不如桐生的這把紫刀。

    「桐生老闆,你的這把刀叫什麼名字啊?」青登忍不住地好奇問道。

    「……毗盧遮那。」桐生輕聲喚出一個對任何稍懂些佛學的人來說都如雷貫耳的名字。

    「毗盧遮那?」青登一愣,「這不是大日如來的佛號嗎?」

    「是啊。」桐生嘴角噙笑,「因為握持此刀,將宛如大日如來附身,故取此名。」

    「除了毗盧遮那的本名之外……我這刀姑且還有着「妖刀」的諢號。」

    「妖刀?」青登眨了眨眼,隨後不禁莞爾,「桐生老闆,你這刀難道是有什麼妖魔寄宿在裏面嗎?」

    「有妖魔寄宿在其中的刀……這種玩意只存在於神話故事之中。」

    桐生沒好氣地這般說道后微微抬起眉眼,掃視手裏的毗盧遮那。

    泛著紫光的刀鋒,清晰地映出桐生他那正閃爍出追憶之色的眼神。

    「毗盧遮那是某個殺孽極重的家族的家傳佩刀……人們認為此刀不詳,故將此刀稱為「妖刀」。」

    「並沒有什麼妖魔寄宿在其中,所謂的「妖刀」,只不過是人們的以訛傳訛而已。」

    「刀就是刀,沒有什麼詳不詳的。」

    說罷,桐生挽了個刀花,倒握著毗盧遮那將其收回鞘中。

    「……」青登忍不住地用着古怪的視線打量桐生。

    殺孽極重的家族的家傳佩刀……那這樣的刀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想到這,青登不禁以語氣複雜的口吻朝桐生說道:

    「桐生老闆,你比我所預估的還要神秘呢……」

    「難不成「間宮九郎」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該不會是拜了什麼真實身份很不得了的人為師吧……?」

    桐生微微一笑……笑而不語的他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瞥了青登幾眼后,幽幽道:

    「我迄今為止的人生,雖不算是多麼精彩,但姑且也算是跌宕起伏。」

    「結識了不少很厲害的人,經歷了不少常人聽來應該只會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之後有機會了,我會慢慢地跟你說我以前的故事的。」

    「好了,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差不多該重新開始練習了。」

    「按照着我方才給你糾正過的動作,試着將這些竹席都給斬了。」

    桐生擺明了不想現在就將他身上的那些重大秘密告訴給青登。

    既然桐生不願多說,那麼青登也不方便再詳細多問。

    於是乎,青登只能強壓住內心的好奇心,整理自己的心緒與表情,依照着桐生的吩咐重新站到了那堆竹席的前方。

    現階段……還是先專心練好流光再說。

    ——兩隻手臂再收緊一點……

    ——右肩再壓低一些……

    青登遵循着桐生剛剛給他糾正過的那些動作,一點點地調整自己的姿勢。

    待自覺自己的姿勢已經沒有什麼問題時——

    嗡……!

    抽刀出鞘!

    又是一截竹席被砍飛。

    「嗯……還不錯。」桐生看了眼被砍飛的那截竹席的切口,微笑着輕輕點了點頭,「動作比剛才的要好多了。再試一次。」

    為自己的動作進步而面露喜意的青登,長出一口氣。

    然後右手一翻,用略有點笨拙的動作舞了個刀花,以反手握刀的姿勢將定鬼神收回鞘中。

    ——這個收刀的動作果然很炫……!

    青登用雀躍的口吻,於心中發出高聲的感慨。

    ……

    ……

    此時此刻——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試衛館,總司的房間——

    「總司,每次來你房間,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端坐於榻榻米上的沖田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總司房間的各個角落,「明明個性那麼活潑好動,房間卻那麼地整齊乾淨。」

    「我雖然活潑好動,但我也愛乾淨。」盤膝坐在沖田光身前的總司撇了撇嘴,「姐姐,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於總司的開門見山,沖田光毫不感意外地抿嘴一笑。

    她倒也樂見總司不帶半點廢話地直接問她的來意。

    因為她本來就是那種講話喜歡開門見山的人。

    「總司。」

    沖田光一邊說,一邊將身子坐得更直、更正一些。

    一股股肅穆之色浮上沖田光的雙頰。

    「你差不多……也該放棄劍術了吧?」

    ……

    ……

    在正式開啟了拔刀術的修鍊后,青登基本上每天都往千事屋那兒跑。

    拔刀術的修鍊,以枯燥但迅疾的進度推展着。

    劍之逸才、鬼之心、聚神這仨天賦相互疊加所爆發出來的效果着實強悍。

    青登的修鍊進度,可謂一日千里。

    就連聲稱見慣了各種天才的桐生,都時不時地會被青登的學習速度所驚到而面露訝色。

    粗略點來說——青登這2個月的養傷生活,過的是「三點一線式」的生活。

    「三點」分別是試衛館、千事屋以及目前正將蘿蔔寄養在那的小千葉劍館。

    為了看望蘿蔔,也為了消磨時間,青登在從仁醫堂出院后,除了千事屋之外,也常去小千葉劍館竄門。

    平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8月12日。

    青登一如既往地在凌晨2點就起床晨練。

    夏季的白天時間很長,天亮得早。

    很快,東半邊的天空就開始翻起了魚肚白。

    暫時停下了晨練的青登,緩步走到道場的窗邊,仰望夜色正緩緩褪去的天空。

    ——好像有段時間沒去過小千葉劍館了……

    青登心裏暗忖。

    ——今天就去小千葉劍館看看好了……

    ……

    ……

    萬延元年(1860年),8月12日,早上——

    江戶,桶町,小千葉劍館——

    「哞~~!哞~~!哞~~!」

    因這段時間常來而已經看慣了的小千葉劍館的館門剛映入眼帘,青登就聽到了熟悉的牛叫聲。

    緊接着,一頭大黑牛順着小千葉劍館敞開的館門竄出,「哼哧哼哧」地小跑向青登。

    在一口氣地奔到青登的身旁后,大黑牛乖巧地用着牛頭拱青登的腰。

    「早上好,蘿蔔。」青登輕輕撫摸著蘿蔔的牛頭。

    「哞~~!」

    蘿蔔像是聽懂了青登的問好一樣,高高地昂起腦袋,長「哞」了一聲。

    「橘君,你來了呀。」

    這個時候,小千葉劍館館門的方向,傳來好聽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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