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軟的嘴角一抽抽，對這兩個堂侄女，她是沒有半分好感。

上回在他家蹭了一頓飯，連個謝字都沒說就跑了，啥活也不幫著干，就只想著吃，也不知道這大人是咋教的。

蘇小軟一扭臉，正看見幾個孩子把糖都藏了起來。

小水木著一張臉，眼睛無神地看向了門口。

大妮和二妮前後腳進來的。

進來之後也不說問問她們的堂叔咋樣了，就直勾勾地盯著蘇小軟手裡的飯盒看。

蘇小軟看不上這樣的孩子，「堂哥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了。」

「行，替我謝謝你奶和你娘她們，今天不能過去幹活，還讓她們惦記著我，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呀。」

「哥快別這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好好養著，等過幾天就能到我家去串門兒了。」

「好。」蘇向兵的心情很好，顯然也是被這位堂妹的話給哄到了。

蘇小軟和趙英子出了屋門，小水兄妹三個也跟著出來了。

「我們送送小姑姑。」

蘇小軟摸摸小苗的頭，蘇向兵出事的時候，這個孩子哭地最凶，估計是因為年紀最小，被那血乎乎的場面給嚇著了。

「小苗乖呀，不要一個人去外面玩兒，一定要跟著哥哥呀。」

「我會的，小姑姑。」

蘇小軟出了蘇向兵家的大門，大妮二妮就又跟上來了。

這兩個孩子什麼話也不說，跟過來之後，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你看。

而且看的方向，一會兒是蘇小軟的衣兜，一會兒是蘇小軟的手。

蘇小軟有些生氣，可是更多的還是無奈。

這年頭窮，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而且大妮二妮的爹當時也動了手，劉小多賠蘇向兵家的一百塊錢裡頭，自然也是從幾個孩子手裡湊上來的。

因為這個，他們家過年就更是顯得拮据了。

聽說不僅沒有糖果，連瓜子和炒花生都沒有。

紅星大隊是種了花生的，今年秋收后就分了。

按說他們家裡也有，也不知道為啥沒有炒。

趙英子看看蘇小軟，再摸摸自己的兜，摸出來一把炒花生來。

「來，你們兩個分著吃。」

大妮眼睛一亮，立馬就接了過來。

兩人分完了花生，立馬放進自己口袋，然後繼續盯著蘇小軟瞧。

很明顯，在她們眼裡，蘇家最大方，也最有錢的，就是這位小姑姑。

蘇小軟沒辦法，嘆了口氣，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來兩顆水果糖。

「你們想吃嗎？」

大妮二妮點點頭，眼睛都放光了。

「那你們應該跟我說些什麼？」

兩姐妹互看了一眼，然後怯生生道：「祝小姑姑新年快樂。」

蘇小軟這才勉強點點頭，「你們剛剛是不是拿了英子姑姑的花生？」

兩姐妹再度點頭，然後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立馬又向趙英子說了句吉祥話。

蘇小軟這才把糖給了她們倆：「以後想要跟長輩要東西，嘴巴要甜一些，還有，最基本的禮貌要有。拿了別人的東西，要記得說謝謝。」

大妮二妮把糖拿到手就跑了。

至於蘇小軟後來說的話，顯然是沒聽進去。

蘇小軟的確是不喜歡這兩個侄女，沒有禮貌，而且還懶。

可是她身為堂姑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趙英子也覺得這兩個丫頭被教地沒規矩，可她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不好多說。

這會兒只剩她們倆了，倒是可以說幾句。

「這兩個丫頭都被四伯娘給教壞了，總想著佔人便宜，一點兒也不想付出。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是呀，可惜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四伯娘不懂，這丫頭的爹娘也不懂。」

兩人同時搖搖頭，然後撲哧一笑，回家了。

蘇建國和耿書記在同一桌喝的酒，沒開席之前，兩人就先聊了幾句。

蘇建國聰明，沒有直接提到拖拉機的事，只是又把之前紅星大隊幫人秋收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話別人說有些刻意，可是蘇建國這位幾年不曾回來的人說一說他們自家大隊的好，就顯得是他對家鄉的感情深厚了。

自然而然地，這話在耿書記心裡頭落了印記，對蘇家的印象也是蹭蹭地往上漲。

正月初九，蘇向東和趙英子都上班了。

趙英子這裡還好一些，正月里買東西的人很少，一般的生活必需品，年前都買完了。這年頭大家手裡頭都不富裕，可買可不買的東西，自然都會選擇不買。

趙英子一整天都坐在櫃檯後頭打毛衣，一位客人都沒進來。

劉姐看到她手上的毛線顏色好，是那種比青草的綠還要更好鮮亮的綠，自然就多問了幾句。

「這是我大伯娘特意在京都的商場里買的，買了好幾個顏色呢，給我家軟寶買的是鮮紅的，可好看了。」

「哎，你們蘇家真地是和睦呀。你也是真有福氣，能嫁到這樣的人家過日子。」

趙英子極其認同這一點，蘇家人實在而且待人誠懇，這麼好的毛線，還有她一件兒毛衣的量呢。

正月初十，宋志成又特意來了一趟紅星大隊。

這一回，宋志成可是帶了不少的好東西。

「上回在你們家白吃白喝的，我可不好意思了。早就想著過來給團長拜年的，只是初三的時候縣裡出了一樁人命案子，這不是直到昨天才結了案。」

蘇建國一聽，自然就多問了幾句。

宋志成也沒瞞他，只要不是機密的部分，都說了。

「這麼看來是為情殺人？」

「是呀。你說說這是造了什麼孽，那孩子現在才兩歲多一點兒呢。」

趙紅梅給他們上了茶水，又端了一盤花生瓜子過來。

宋志成瞧見她，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連忙問道：「你們紅星大隊里是不是有個叫宋紅娟的女知青？」

「嗯，是呀。咋了？」

宋志成的嘴角一抽，「你回頭跟你們大隊長說一聲吧，或者是找找你們這裡的婦女主任，好好跟她聊一下，聽說她處了一個對象，可是聽說那位家裡頭有定好的親事。別到時候鬧大了，又出一樁子命案。」

這是宋志成在調查那樁命案的時候，意外中發現的另外一條線。

他可不想大過年的，總跟死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