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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北宋有點怪 - 一十九 被同鄉耍了字體大小: A+
     

    黑衣人叫丁兆蘭,青衣人是他的弟弟丁兆蕙。

    兩人踏入江湖不久,數天前與江湖中有名的五鼠在松江渡口處碰見,雙方相談甚歡,卻又看到二鼠韓彰腳上掛著一支箭。

    詢問情況后,得知是朝廷走狗展昭夥同一名不知什麼來歷的年輕人,偷襲所致。

    五鼠在江湖中以『義』字聞名,兩人聽完后,當場表示要來汴京城教訓一下展昭,以及矮山上的那個小子。

    五鼠勸他們別去,但兩人不為所動。

    他們先到汴京城內,聽說展昭已經離開,大失所望,便來矮山看看。

    兩人也自詡俠義,見到五鼠所說的院子里,只有個小女娃子待著,便沒有動手的心思。

    然後去汴京城吃了些酒,下午又過來找人,結果又與陸森錯過。

    卻碰巧看到金林檎在練箭。

    起先丁兆蘭只是看著,但隨著時間推移,他越看越驚訝,發現這小女娃子射箭的頻率有些誇張,怕她傷到右臂筋骨,這才出聲問話。

    等弟弟丁兆蕙去林子里把散落的箭矢撿回來,算出金林檎連射一百多支箭手臂都沒有事後,兩人都同時起了收徒的心思。

    沒辦法……天賦真的是太高了。

    高到幾乎匪夷所思的地步。

    江湖中,頂級高手都是內力有成,有獨門絕技的人。

    但幾乎所有的,擅長使遠程武器的人,都有個名號。

    而且幾乎所有高手,都有一兩手暗器,或者說遠程功夫。

    比如展昭就有手不到緊急關頭不會動用的袖箭絕活。

    白玉堂的袖口裡也有指石,只是極少使用。

    北俠歐陽春扔石頭也是扔得挺準的。

    這說明,在江湖中,遠程攻擊這技藝,相當相當重要。

    牽制,追殺等等都用得上。

    但為什麼暗器高手反而成不了最頂尖的那一批呢!

    原因很簡單,天賦不行。

    其實大多數的暗器高手,都是沒有什麼『遠程』天賦的,甚至連近戰天賦都不行,然後這才去混遠程輸出。

    就靠個『手熟爾』也能混成名號來。

    況且遠程攻擊這種玩意,很費錢的好不好!

    隨便練上幾年時間,扔丟不見、損壞的飛鏢或者暗器,足夠買上十幾把好劍好刀了。

    別說用木製的暗器代替,遠程攻擊這種對手感要求到變態的技藝,暗器質地,重量、大小都會影響最終的命中率。

    所以要練暗器,需要的天份和經濟條件,反而要比練刀劍和內力要求更高。

    就像現代軍隊中,狙擊手是最難培養的道理一樣。

    真正的遠程高手,其實是無敵的。

    比如說,就算是北俠歐陽春,被西夏頂尖射鵰手拿著神臂弓,在十米開外拉弓瞄著,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逃!

    利用地形逃,並且祈禱對方一定要失手。

    否則存活機率不大。

    還有,別想著近身砍弓箭手就能必贏。

    現實不是遊戲,沒有兵種平衡的說法。弓箭手近戰不弱,他們每天拉弓練出來的麒麟臂,力量極大,見你靠近過來,掏出刀子能把你砍得懷疑人生。

    而現在,一個天生擅長使弓的小苗子就在兩人面前。

    這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用弓天才。

    錯過了,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

    丁兆蘭壓抑住自己內心中的激動,他無視著對著自己的箭矢,微笑道:「小丫頭,

    我們兩人是松江丁家子弟,家中有人為官,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要養個小女娃子沒有任何問題。你現在是僕人,是賤籍。但你只要拜我們兩人為師,立刻就是我們丁家的閨女,吃穿不愁。」

    丁氏有長輩為武官,兩人對兵事也算了解。

    他們很清楚,什麼暗器,毒鏢其實都是歪門邪道,十來丈外能傷人就已經相當了不起啦。

    真正能百丈外殺人的,只有弓,只有強弓手能做得到。

    眼前這個小女娃子,只要教導得當,以後就活脫脫一名射鵰手,甚至還可能在這之上。

    他們家中養有家兵,再多一個射鵰手的話,能大幅度增加自家的實力。

    丁光蘭把招攬的話拋出來,等著對方同意。

    明亮陽光照在金林檎的臉上,她使勁搖頭:「我才不會離開郎君。是郎君救了我,還給我吃的,睡覺的地方。」

    丁兆蘭哼了聲:「但他只是把你當成仆奴,你跟著他,永遠只是賤籍。」

    金林檎拉著弓,緩緩往木樓的方向退:「奴僕也好,賤籍也好,跟著郎君我樂意。」

    丁兆蘭眉頭一皺:「自甘墮落。」

    弟弟丁光蕙哼了聲:「大哥,和她說這麼多幹什麼。直接把人帶走,她以後長大了,自然懂得我們是為她好。」

    「說得也是。」黑衣的丁兆光點點頭:「小丫頭確實還不懂事,由不得她。」

    「那我進去把她帶出來。」弟弟丁兆蕙笑著說道。

    一聽這話,金林檎雖然緊張,卻記得陸森的囑咐,立刻鬆手。

    淡金色的箭矢射出,直奔丁兆蕙的面門。

    可以說是射得挺準的。

    但可惜短弓威力不大,而且金林檎還小,拉不滿弓。

    箭矢飛到丁兆蕙面前,被後者用衣袖輕輕一撥,就甩到一旁。

    「真射了!喲,小丫頭挺潑辣的。」

    丁兆蕙哈哈大笑,他相當欣賞金林檎這種行為。

    他即是武家子弟,又是江湖人士,天生就喜歡那種敢打敢拼的人,小丫頭太對他胃口了。

    然後他縱身一躍,就要從木柵欄上邊跳進去,把小丫頭給提出來。

    結果剛躍起,整個人就撞到一堵看不見的牆上,叭嘰一聲,彷彿在空氣中與無形之物貼粘了一會,然後才摔下來。

    丁兆蘭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搞什麼鬼。

    而丁兆蕙此時捂著酸痛的鼻子,淚水直流地爬起來,叫道:「大哥,這地方邪門。」

    他話剛說完,院中又是一箭飛來。

    丁兆蘭站前一步,用袖子卷落箭矢,問道:「你剛才怎麼回事?」

    「這柵欄上方有妖法。」丁兆蕙捂著鼻子揉個不停:「進去不得。」

    沒辦法,鼻子這地方是人類的要害之一,就算內力再厲害,也很難把這地方練得皮糙肉厚。

    此時院內又是一支箭矢飛來,丁兆蘭再次伸手斷下。

    他看向院子內,此時那個黑乎乎的小丫頭臉上已經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了,更多的是惱怒。

    在金林檎的心裡,自家郎君心善脾氣好,俊秀無雙,乃陸地神仙,哪輪得到這兩個丑鬼來評價。

    張口閉口就妖法妖法的,聽著就討厭。

    她冷著臉,又拉起了弓。

    丁兆蘭抓著剛才斷下的箭矢,伸手向前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

    隨後金林檎射出的箭矢又飛了出來,他再次斷下。

    既然有看不見的牆,這小丫頭是怎麼把箭射出來的?

    他疑惑地看看金林檎手中的弓,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箭矢,隨後將便箭矢往院子里扔。

    結果箭矢才扔出手,便撞中無形的牆壁,彈落回來。

    「這!」

    丁兆蘭震驚了。

    丁兆蕙愣神看著院子中繼續拉弓引箭的金林檎。

    再次擋下金林檎射出的箭矢,丁兆蘭忍不住問道:「小丫頭,你家郎君到底是什麼人?」

    「哼。」

    金林檎不理他,再次拉弓。

    「小丫頭,你說說嘛。」丁兆蘭又閃開一支箭矢,涎著臉笑道。

    看著對方嬉皮笑臉的模樣,金林檎更氣了。

    這時候,勁烈的破空聲突然從他們側邊傳了過來。

    兩人下意識后躍,一道金光從兩人額前掠過。

    這威力可比院中小丫頭射的大多了。

    而且給人感覺還很不對勁,聽著風聲判斷,他們應該跳開箭矢彈道很遠了才對,但為何箭矢離自己的身體還是那麼貼近。

    丁氏兩兄弟心中疑惑,再扭頭一看,發現左邊來路上,有個模樣極為俊秀的少年,正拉著金色長弓對著他們,表情極冷。

    弓滿離弦,又是一道金光撲面而至。

    丁氏兄弟此時已經把撲刀從背後撥了出來。

    箭矢是沖著丁兆蘭去的,他下意識向左邊側開,按理說,這是避開了的,但就在他左移的時候,他看到那道金光也跟著左移了些許,然後直撲射自己的心口。

    他下意識抬手,用撲刀橫刀橫面將金光磕飛。

    叮!

    金色的箭矢彈落在一邊,而丁兆蘭也被衝力撞得連退兩步。

    他穩住身子,向旁邊叫道:「小心,那小子的箭會轉向。」

    話剛說完,便驚惶向後仰倒,一支箭矢幾乎無聲無息地貼著他的鼻尖飛過去。

    這支箭是院子里金林檎射出來的。

    威力小也有威力小的好處,至少破空聲沒有那麼大,用來偷襲比較容易。

    丁兆蘭嚇出一聲冷汗,喝道:「這地方邪門,我們走。」

    兩人當下同時高高躍起,轉眼就跳到了樹間中。

    陸森對著青衣丁兆蕙背影再次射出一箭。

    但隨後丁兆蕙居然在半空中轉了個大側身,居然避開了這自帶追蹤效果的一箭。

    只是他剛避開陸森的箭,院中卻有另一支箭緊隨而來,唰一聲射中他的左腚。

    微悶的輕哼中,丁氏兄弟的迅速身影消失於樹林之間。

    要是平坦的空間,陸森至少還能再射三四箭,但樹林成了他們隱沒身形的保護。

    陸森覺得有些可惜,把長弓收回系統背包里。

    黑柱抱著個用灰麻布包起來的箱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灰麻布包中,有嗡嗡嗡的聲音響個不停。

    陸森回到院子里,金林檎跑過來,害怕地說道:「郎君郎君,那兩個丑鬼又來了,他們剛才還說要拐我走。」

    看著金林檎因為害怕而在顫抖的小身體,陸森表情有些發冷。

    而另一邊,丁氏兄弟仗著輕功不錯,跑了十幾里遠,然後躲進了一農戶家中。

    弟弟丁兆蕙趴在木床上,露出半邊屁股。

    丁兆蘭用燙過的小刀,割開臀肉,再把上面掛著的箭矢撥了出來,扔到一旁。

    丁兆蕙發出一聲慘叫。

    「幸好那丫頭力氣不大,用的是短弓,射中的又是戲腚,箭矢只入肉三分。」丁兆蘭用驚魂未定的聲音說道:「要是被那白衣少年的長弓射中,我們兩人不死也得重傷。」

    丁兆蘭一邊說著,一邊給弟弟的傷口處灑金創葯。

    此時丁兆蕙感覺傷口沒有那麼痛了,他吸著氣說道:「那小女孩娃的箭也會拐彎,我聽風辨位,明明是躲開了的,但聲音又追了過來,然後就中箭了。」

    丁兆蘭沉默著,他想起了之前的異像,然後說道:「弟弟,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被五鼠耍了。」

    「他們怎麼會耍我們,要知道,我們都是松江人(舊上海),可是同鄉啊。」

    宋人很講究同鄉之情,同村之誼。

    「五鼠既然和展昭,也和那個白衣少年郎交過手,那麼必定也遇到過那看不見的牆,也肯定見識過會拐彎的箭。韓老二腿上那支箭,可和你臀上撥下來的那支一模一樣。」丁兆蘭哼了聲:「可他們可曾說過這兩件事?」

    「沒,提都沒有提過。」丁兆蕙搖搖頭,他的表情開始漸漸變冷:「只說了展昭和那少年郎卑鄙無恥,偷襲他們。」

    「所以說我們兄弟倆傻啊,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丁兆蘭嘆了口氣,滿臉鬱悶:「兩個打五個,就算是偷襲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怎麼之前他們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

    丁兆蕙瞪大眼睛:「對喔,兩個打五個,就算偷襲了又如何!」

    屋中氣氛沉靜下來。

    兩個大男人臉上都是害臊之意。

    特別是丁兆蕙,覺得丟臉之餘,他現在只想罵街。

    這才興緻勃勃地踏入江湖不到半個月,便被人耍了一頓,差點替人代死。

    還虧之前他們認為自己兄弟兩人,很快就會闖下偌大的名聲。

    現實便是狠狠一巴掌過來。

    兩人沉默了好久,好一會丁兆蘭說道:「弟弟,你覺得那個少年郎的院子是怎麼一回事?」

    「妖法!」丁兆蕙氣憤地說道,他現在鼻子還在隱隱作疼。

    「就不能是道法,或者仙術嗎?」丁兆蘭反問道:「能在煌煌烈日下出現的術法,會是妖術嗎?」

    丁兆蕙愣了下:「也對,有可能是道法仙術,輸給這樣的異人,我們兄弟倆似乎也不冤。」

    丁兆蘭眼睛中滿是期待:「我想學。」

    「那少年郎會教嗎?我們這才剛得罪了他。」

    丁兆蘭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這世間,真正懂得術法的人,少之又少,我們如果錯過,一輩子再難遇到這樣的機緣了。」

    「我也想學,可我清楚,那少年郎不會教。」

    「那我們就去求他。」丁兆蘭站了起來,雙眼放光說道:「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一天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一輩子。」

    於是第二天,陸森起床后,發現院子外跪了兩個大男人。

    兩人都赤裸上身,綁著一捆帶刺的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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