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地方了，可以下車避雨了。」

少年停好馬車，對車內呼喚。

魏陽道：「好。」

下了馬車。

酒樓就有夥計過來，熱情地牽馬。

魏陽環顧四周，目光看向酒樓方向，這一看，魏陽突然咦了一聲，旋即忍不住笑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說完，魏陽似笑非笑地走向了酒樓內。

進去之後，裏面怪熱鬧，顯然避雨的人不少，多是行商，還有些江湖人。

酒樓兩層，樓上樓下都有。

大多都坐在酒桌上。

對於進來的魏陽，不少人都打量了幾眼，但看到是個年輕小夥子，身後還跟着個更小的孩子，很多都沒了興緻，繼續閑聊自己的。

倒是樓下角落一座，坐着爺孫倆，正在喝酒吃菜，看起來很悠閑。

突然，看到魏陽。

爺爺眼睛瞪大。

少女更是驚喜，她站起來想要喊一聲，但爺爺伸手摁住了她，臉色難看極了。

先前說，永不相見。

但誰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又重逢？

瑪德，這是老天爺派來克我的吧！

魏陽這時候，卻是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到了桌子前，這才道：「老爺子，紅兒，又見面了。」

「魏陽哥哥。」少女紅兒，眉開眼笑，喜不自禁。

再度他鄉重逢，紅兒覺得，這是老天爺給自己安排的姻緣，老天安排的，老天最大嘛，爺爺也管不著。

倒是偷天嘴沒好氣地道：「好小子，你騙人厲害呢。」

魏陽疑惑道：「老爺子這話什麼意思？」

「呵，你不是說去京城嗎？這偏的有點狠了啊。」偷天嘴臉色不善。

魏陽恍然，這才笑道；「我也沒想到不是，主要是送一個朋友去天劍山，沒想到卻能在這裏遇到老爺子，這是什麼？」

「緣分。」紅兒補充。

魏陽送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讓紅兒眉開眼笑。

「呸，狗屁的緣分，這是孽緣，你小子就是陰魂不散。」偷天嘴沒好氣地呵斥。

「哈哈哈，孽緣也是緣，兩次相遇都是下雨，所以，老天安排我們多走動呢，老爺子，一起做？」

「不歡迎。」

「當然歡迎，魏陽哥哥，你快坐下來。」紅兒連忙開口。

魏陽自然是聽紅兒的。

少年跟着，卻是對老爺子行禮之後，這才坐下。

這般懂禮數，讓偷天嘴臉色好看不少。

他覺得，這小子很壞，好在沒有教壞其他人。

「哎呀，好可愛的小孩，你叫什麼名字？」紅兒是愛屋及烏，看向少年，也滿是善意。

少年道：「我叫趙祿。」

「真乖，來，吃個雞腿。」紅兒從一隻燒雞上撕下一條腿，遞給了少年。

少年看向了魏陽。

魏陽笑道：「姐姐給的，接着就是。」

少年這才道：「謝謝姐姐。」說完接了過來。

「嘻嘻，真乖。」

紅兒一臉誇讚。

這時候，魏陽看向偷天嘴，道：「老爺子怎麼在這裏？你這不是說書嘛，為啥總往山野跑？」

「你管我呢？」偷天嘴翻白眼。

紅兒卻是解釋道：「我們本來要去雲州的，路上爺爺接到了一個消息，所以轉道趕去贛州，路上遇到了大雨，這才留宿。」

偷天嘴只覺得心肝疼。

這真是好孫女啊。

賣得一乾二淨。

為了情郎，親爺爺都不要了。

魏陽好奇：「去贛州幹什麼？那邊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紅兒道：「贛州出現了一位神秘大劍仙，厲害的呢，一劍滅了翰州的郝家，震動四方啊，這段時間，估計很多人都去翰州觀望，聽說那郝家至今無人敢管，但郝家之中，存留着一股劍意，練劍之人，都很興奮，想要去觀摩，或許能領悟幾分，那就賺大了。」

魏陽無語。

說來說去，說的是自己乾的好事啊。

不過劍意嘛。

還真是留下了一道劍光，蘊含純陽劍意。

如果真有天賦出眾者，從中領悟一些劍意，那也是與我純陽宮有緣啊。

「對了，魏陽哥哥，怎麼要去天劍山嗎？」紅兒問道。

魏陽道：「這孩子是天劍山傳人趙白河的孫子，如今他家道中落，好在天賦不錯，我路上遇到，就幫忙送一下。」

「趙白河，哎呀，原來你還是名人之後，我爺爺以前也講過趙白河和水神宮蘭雪琴的故事呢，沒想到趙白河還有後人留下。」紅兒一臉驚奇。

少年默不作聲。

前人之事，複雜難明，他身為後人，不便多問。

偷天嘴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少年，眼神怪異。

畢竟蘭雪琴還在呢，那等天賦驚人的女人，短短百年，就追上了別人數百年的苦修，如果得知趙祿的存在，估計不會善罷甘休的。

女人嘛，都是小心眼的。

「不過紅兒，你爺爺帶你來這裏，也不跟你說，這裏很危險嗎？」這時候，魏陽突然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紅兒笑道：「說了，這裏妖氣很重，有大妖潛伏，還有陰煞之氣，鬼魅橫行，但是這樣的地方，才能出好故事，我以前見得多了，不怕的。」

說完，紅兒想起什麼，又拿起一把帶鞘長刀，嬌羞道：「我這還有哥哥送的護身長刀，我就更不怕了。」

偷天嘴看到這一幕，氣得吹鬍子瞪眼。

完犢子。

自家孫女，這是徹底被偷心了，以後，老頭子真的成孤家寡人了，難過，想哭。

魏陽瞥了一眼偷天嘴，道：「老爺子，人要服老，你只看到了妖氣，沒看到這裏的魔氣哦。」

嗯！

魔氣？

原本傷心的偷天嘴，頓時面色一變，看向魏陽道：「小子，這可不興亂說，魔這種東西，多少年都沒出現了，每一個魔，那都是不弱於神仙境的強者，甚至堪比聖者境，一旦出現，生靈塗炭都是基礎。」

魏陽笑而不語。

偷天嘴一下子也有些心情凝重了。

然後他想到了什麼，冷笑道：「你小子唬我，如果這裏有魔，你還帶着個小屁孩在這裏亂跑？就不怕傷及無辜？」

魏陽嘿嘿一笑：「我只說有魔，又沒說這個魔有多厲害，半成品的魔，也是魔啊。」

「半成品？」

聽到這個，偷天嘴臉色更難看了：「你確定？這可不是開玩笑。」

「怎麼？半成品，比成品的，還嚇人？」魏陽不解。

偷天嘴道：「魔就是魔，哪有半成成品的說法，但如果出現，的確比魔更可怕，因為你所謂的半成品，不是天地生成，而是人為製造，這樣的魔，數量上嚇人，危害程度，比魔頭要大得多。」

聽到這話，魏陽恍然，旋即道：「這麼說，天下要亂了啊！」

偷天嘴欲言又止，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眼神黯然。

彷彿天地從來都不會安靜，偶爾的百年幾百年的平靜，就好像是老天爺打盹，然後醒來后，繼續興風作浪。

這世道，生存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