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揚灰啊？”
一門之隔的顧成姝聽着太桀的恨聲發誓，嘴角不由扯了扯，“我說魔王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還發誓說，此生絕不動我一根手指頭，這裡不動，出了這裡也不動。另外，你麾下的所有人員，以你誓言爲令，都不能動我一根手指頭，如若破令，你——和你的族人，身死道消！”
太桀：“……”
如若能吃人，它現在一定把她活活撕着吃了。
“本王之前的誓言，是基於我們合作的基礎上。”
太桀一邊咬牙切齒，一邊連連捶門，“可是你跟我們合作了嗎？”
不僅沒合作，還當着它們的面倒油，讓它們爬的更艱難。
若不是她倒油，肖龍怎麼會死？
雖然那個手下並不怎麼樣，可是，好歹也是族裡花大力氣培養的玉仙級大隊長。
靈氣恢復，肖龍一個人能橫掃他們一大片。
太桀其實有些心痛，“薛圓，你出爾反爾，不得好死。”
“我答應你們什麼了？”
顧成姝好像很無辜的道：“我什麼都沒有承諾呀，是你跟傻子似的，先發誓的，又沒有對我提要求的發誓。現在你又反悔……，太桀，魔王大人，你覺是這方天道看不到你嗎？”
太桀：“……”
它的心下一咯噔。
顧不得懊惱自己在急功近利時的蠢。
以不同力量捶門試探的時候，它忍不住擡頭看了一下天。
它們一直遊離在這方宇宙之外，可是，秘界的情況跟外部的情況不一樣。
秘界的天道走向圓滿的時候，它們正在此間。
嘶~
“薛圓，你以爲你很聰明嗎？”
太桀盯着門上一塊好像蜘蛛網的裂紋，“你等着，本王一定會破門而入的。”
說話間，它猛的一拳擊在蛛網裂紋的最中間。
咔~
雖然玉門發出一道靈光，把太桀又往後彈出數丈，可是門上的裂紋在加大。
顧成姝在這邊摸了一下後，不敢耽擱，急衝大殿。
她必須找到控制道宮的主陣牌，要不然，太桀能一點點的把門磨開。
到了那時她沒靈力，人家能動靈力，她就真要死路一條了。
“薛圓，你放心，本王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一定會動你十根手指頭。”
太桀重新衝回，再出一拳。
此時的它已經被彈出了經驗，在玉門力道彈出的當口，一點也沒反抗的，順着人家的力道直退數丈，落在其中的一個臺階上。
它現在只要控制自己，不要被玉門彈偏就行。
嘭嘭~
連着兩拳打出，更大的反彈來了，可是太桀好高興，那裂紋更大了，再來兩拳，它就要打破這裡了。
只要臭丫頭的靈氣恢復不了，這裡它就是永遠的王。
太桀再次衝回。
跑進大殿的顧成姝迅速尋找總控。
可是大殿裡亂得不行，桌椅全是壞的，零件甩得到處都是，兩根承重的玉柱將倒未倒的，她進來的一陣風，感覺對它都是一種傷害。
啊啊啊，得快點了。
顧成姝急忙尋找玉桌的大零件。
四條腿全都被她忽略過去，終於在左邊要倒的玉柱旁，找到一塊稍在的桌面。
很好，有抽屜。
看着散落一地的玉瓶以及廢了的丹藥，顧成姝急扒可能是陣盤的東西。
可是連翻了三個都沒找到，她只能再把桌面倒翻過來。
凌雲宗大陣的主陣盤，就鑲嵌在玉桌的背面。
希望……
因爲她的翻動，顧成姝聽到身邊玉柱的輕微的裂響，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桌面翻開，她的眼睛一亮，直接抱着這塊鑲了主陣盤的桌面衝出。
咔咔咔~~~~
嗡~
顧成姝衝出大殿的時候，聽到防護大陣的一聲哀鳴，更看到玉門破開的那個大洞。
太桀一臉獰笑，在防護大陣微彈的時候，往旁一側。
“薛圓，你……”
它在那反彈靈光一閃而過時，又迅速轉回，剛要擡手再給更大的破壞，面色不由一變，“你敢！”
太桀原本的得意，一下子變成了驚怒。
它想要更快的打開大門，可是遲了。
顧成姝當着它的面，在主陣盤閃動的一處靈光按下。
嗡~
外面的煉身路一陣晃動。
“不要！”
太桀圓瞪了雙眼，可是，它越說不要，顧成姝出手的速度越快。
她又在微閃的地方，狠狠戳下。
嗡嗡……
“大人，救命啊！”
“大人……”
族人的慘叫呼喊傳來，太桀萬般不甘心。
換成以前，它絕以地不會管那些笨蛋，先打進這個就要破的道宮，活撕了薛圓。
可是現在不行。
它們在秘界損失慘重。
現在的族人……，它損失不起。
太桀不想當光桿司令。
更知道，一個小小的人族修士，比不得它的四個玉仙級大隊長，五十一個仙級小隊長。
可以說，它萬人大隊的精華都在這裡。
它們——死不得。
太桀咬着牙，凌空衝回。
最遠的祝權處，臺階又在快速崩潰，已經有族人慘叫着摔下了。
太桀無可奈何，再噴一口精血，身形化作流光，搶救出去。
也是它動作快，剛剛甩出一個搜來的長綾，捆住祝權和兩個小隊長，這一段臺階就全崩了。
太桀連忙下衝，撈起一個又一個族人。
可此時更多的臺階都在化實崩潰。
上面的族人都在哭喊，“大人，救我！”
“大人，快來啊！”
“大人……”
那一聲聲大人，直喊得它心浮氣躁，恨不能一切都毀滅算了。
身爲魔王，它當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只恨……
“吼~”
太桀仰天狂吼一聲，身形一下子漲大十數倍，就那麼凌空飛來，接過一個個摔下的族人。
“薛圓，天涯海角本王也饒不了你。”
敢逼着它接連消耗本源，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我等着。”
顧成姝的聲音從上面悠悠傳來時，原本可見的明心道宮，卻又在它們面前，緩緩的消失。
太桀如何甘心？
在差不多的高度，確定蠢蛋們掉下也不會摔死，它就把它們全都扔了。
它想要藉着禁術猶在，馬上殺回去。
雖然看着那個破道宮可能沒什麼好東西了，但是，再沒好東西，也不能便宜薛圓。
嘭嘭嘭~~~
太桀在明心道宮原先差不多的位置，不停出拳，想要逼出什麼，可惜，拳勁沖天而去，分明未遇任何阻擋。
也就是說，那明心道宮又不在了。
太桀的牙齒‘咯吱’一響，微轉方向，衝着明月所在的方位，連連橫撞。
“破道宮消失了。”
摔着腿的祝權一邊揉腿，一邊看着它們的魔王大人發瘋。
雖然它也很不甘心，但是吧，腳踩實地，真的好安心好安心。
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它再也不要去了。
“這片沙原……，應該還有很多秘密啊！”
那道宮看着好像挺宏偉，但是吧，它遠撐不起一個大宗的排面。
頂多是一個峰頭的殿宇。
祝權眺望這片沙原，其他的沒看到，倒是族人的晶核有不少。
得，先拿族人的晶核吧！
……
明心道宮裡，顧成姝確定太桀再也找不來，這纔鬆下一口氣，轉頭看向還沒倒的大殿。
“喵~”
她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團團一躍而出。
“小心點。”
顧成姝小聲提醒後，摳下巴掌大的陣盤揣進懷裡，自己也輕手輕腳的跟進。
玉柱旁的那些個丹瓶，有的碎了，有的倒了，可還有好幾個貼着禁制符，是完整的。
而且，能貼着禁制符的，那肯定都是好東西啊！
顧成姝和團團都目標明確，很快就尋到了六個保存完整的丹瓶。
至於碎的……
團團把可能廢了的靈藥，都用小爪子扒拉了過來。
“嗯，收收以後給丹師們研究還是可以的。”
兩邊世界的丹藥，不可能全是一樣的。
取長補短，纔是王道。
一人一貓，忙完這邊，一齊轉到後殿。
啵~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響，好像結界破開般，一個面容溫和的老道在畫上睜開了眼睛。
顧成姝心下一跳。
“你沒看錯，老夫就在這畫上。”
老道輕輕一嘆，“老夫已經等了很多年，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回前輩，是明心道宮！”
“你……聽過明心道宮的名字嗎？”
顧成姝搖頭，“沒聽過。”
“那……”老道垂了垂老眼，“你是這方界域土生土長的修士嗎？”
顧成姝一怔！
然後緩緩搖頭，“這裡，我們稱爲秘界，它要隔很多很多年，才能在我們這邊出現。”
“所以，你是過來掏寶的修士？”
老道看着她的眼睛，“老道雖在畫中，煉身路的啓動，還是有些感覺的，敢問，上來的只你一個人嗎？”
話音未落，顧成姝懷裡的陣盤好像受到吸引般，一下子飛向老道，“你破了煉身路？”他的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膽子倒是不小。”
“前輩，和我一起上來的不是人。”
顧成姝聲音平靜，“它們是天外惡客月詭。它們以修士爲血食，示我們爲人丹。其所過之處，絕靈絕脈。”
什麼？
老道死死的盯着她，想要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糊弄他。
但女孩的眼睛乾淨澄澈且堅定。
看着就是道門的好苗子。
老道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你是什麼修爲？”
“化神初期。”
化神啊！
老道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通過煉心路上來的時候，你看到明心道宮的幾座山頭？”
“……”
顧成姝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戈壁沙原沒有山頭。
“我沒有看到山頭，我就是看到了隱隱的臺階連接着月亮，一時好奇才上來的。”
老道：“……”
他託着陣盤默默感應好一會，面色越來越灰敗。
外面是他曾經引以爲傲的山門嗎？
“這邊全是沙原了，這樣的地方對你還有吸引力嗎？”
他看向顧成姝，“你爲什麼要到這裡來？還是說整個秘界，全是這樣？”
“秘界不是這樣的。”
顧成姝只能道：“這邊被我們統稱戈壁沙原……”她把這邊形容了一下，“這裡應該屬於更內裡的地方。基本沒有修士和月詭踏進，我在此……，不是我主動想來，是無意中觸動了什麼，被傳送過來的。”
她把深坑的所在形容了一下，“前輩，請問，您能動用靈力，我——爲什麼始終動不了靈力？”
“……應該與你說的湮塵暴有關了。”
老道嘆了一口氣。
雖然猜到當年的大戰，毀天滅地，可是沒想到，居然嚴重若此。
“你親歷了湮塵暴，而老夫……只在這裡。”
他也只屬於這裡了。
並且還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
“你們所知的秘界，有我們曾經的遺蹟嗎？”
“有！”
顧成姝點頭，“千翼沼澤上，神獸之門打開的時候，會有很多遺蹟現世。”
“那你知道一種吃了就能遠揚三千里的果子嗎？”
“您說的是風蘊果吧？”
顧成姝點頭，“它生長在妖風林裡，隨機出現，每棵果樹都會長出三枚風蘊果。”
“對對，就是那裡。”
老道的眼神熱切了些許，“你到過那裡嗎？”
“到過。”
“你——見過旋轉的陰陽圖案嗎？”
“……見過！”
真見過？
老道的身影晃了晃，由原來的好像要走出的樣子，變得平面了些，“它對這方世界很重要，你……”
“它現在消失了。”
消失了？
老道一呆，旋即又想到了什麼，“你見過劍山嗎？”
“沒有，也沒聽過。”
“那裡……”
老道想要形容劍山，可是，此時的他也不知道，當年的劍山，現在能是什麼樣子。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敢問，你知道秘界有無原住民？”
“……應該有的吧！”
顧成姝遲疑了一下，“我們稱他們爲石頭人，他們住在天休山上。”
石頭人？
老道的心‘嘭嘭’直跳起來。
這個明明只是畫身的身體，這一會，好像真身恢復一般，擁有了急切的心跳。
不過，他連忙按下了。
現在的心跳得越快，他的時間越少。
“石頭人能走出天休山嗎？”
“以前不能，現在快要可以了吧！”
“你……不能肯定嗎？”
“不能，我們到秘界的時間都不長。”
顧成姝把她知道的天休山跟老道說了出來，“不過，那裡與您所說的陰陽圓盤應該也有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