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羽聖尊搖頭道:「扶倉雖有做得不妥之處,但畢竟是在擂台上公平比斗的情況下,蘭宗主讓他自廢丹田,未免有失公允。」
「他廢了我宗天驕,我便要廢他,這就是公平。」蘭晴雪認真道。
賀澤這時也說道:「蘭宗主,你紫道仙宗若是能找出一個未到元嬰期的弟子,在擂台上公平比斗的情況下,別說廢了扶倉,就是殺了,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聽到賀澤的話,紫道仙宗弟子都感到十分憋屈。
如今連天驕樊修齊都敗了,紫道仙宗還有誰能與扶倉一戰?
賀澤這麼說,就是欺紫道仙宗無人。
眾人想起了最近宗門內崛起的兩人。
徐靈是陣法師,擂台比斗並不好發揮,可那位婁如霜,據說可是仙人轉世!
眾人發現了人群中的婁如霜,紛紛投去期待的目光。
「婁師姐,別藏了,如今宗門需要你。」
「是啊,婁師姐,打死這個扶倉,為樊師兄報仇!」
婁如霜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搖頭,她一個築基修士,讓她上台豈不是送死?
蘭晴雪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覆,正準備翻臉,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季塵。
蘭晴雪曾親眼觀看了季塵和婁如霜那場假賽,也看出來季塵是隱藏了修為的。
雖然並不確定季塵的具體實力,但她覺得季塵起碼是化神修為,甚至有可能是合體修士。
畢竟一個活了三百多歲,還得到洛塵仙尊傳承的人,修鍊到化神期不是最起碼的嗎?
扶倉就算是再天才,在絕對的境界差距下,也毫無任何勝算。
就算是十個扶倉,也絕對打不過一個化神修士。
於是,蘭晴雪話鋒一轉,看向賀澤,問道:「此話當真?」
賀澤心中一突,疑惑難道紫道仙宗還藏了一位天驕?
不過他對扶倉的實力有信心,而且也不能弱了風頭,點頭道:「賀某自然說話算數,我純陽仙宗輸得起!」
一旁陽羽聖尊也是捋了捋鬍鬚,笑道:「紫道仙宗還藏了何等人傑,也讓老夫見識一下。」
蘭晴雪也不廢話,目光略過一眾弟子,鎖定在人群中的季塵身上,開口道:「季塵,你上!」
蘭晴雪這句話一出口,讓所有弟子都驚呆了。
「宗主說讓誰上?季塵?」
「我沒聽錯吧!」
「宗主……難不成是被氣糊塗了?」
「季師兄在宗門內就沒贏過,還讓他打外宗的?」
「而且季師兄我記得還是築基修為吧,讓他對戰金丹巔峰的天驕?」
台下質疑聲不斷,眾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季塵身上。
季塵無奈苦笑一聲,還是被注意到了嗎?
果然,他想起前世星爺電影里的一句話。
出色的男人,無論在哪兒,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麼鮮明,那麼出眾……
季塵旁邊的小柔師妹卻是著急了。
「師兄,你是不是得罪宗主了?」
「師兄你千萬不要上去,那個扶倉下手好狠!」
「師兄,要不你直接認輸吧!」
小柔師妹急得團團轉,拉著季塵的衣袖,生怕他跑到擂台上去了。
季塵知道自己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他拍了拍小柔師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會認輸的。」
說完,大步朝擂台之上走去。
這次對戰,雖然不是宗門大比,
可依然會觸發仙道寶箱的勝負判定,一旦他贏了,就會終結連敗,提前收菜。
擁有寶箱七百多年,季塵早就做過實驗,只要是正式的比賽或對決,且觀看者達到一定人數,就會算作有效對局,會觸發寶箱的勝負判定。
所以這次,他要是擊敗了扶倉,連敗就被斷了。
可要是輸給了扶倉,紫道仙宗的臉面也徹底丟光了。
「蘭兒師妹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季塵無奈,來到擂台之上站定。
此時擂台上的扶倉,在擊敗樊修齊后,身上的無敵之勢愈發明顯,變得更加強大與圓融。
季塵眼神微眯,看著扶倉,擊敗一位天驕對他的無敵之勢提升非常明顯,一旦無敵之勢大成,他晉陞元嬰境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且修無敵之法晉級元嬰,因無敵之勢磨礪,神魂天生強大,凝聚元神也比普通修士容易的多,在元嬰境修鍊一路暢通無阻,可以直通化神之境。
這便是無敵之法的可怕之處,風險巨大,但好處也巨大。
陽羽聖尊與賀澤看到季塵俱是一愣,他們還以為紫道仙宗會派出何等天驕,沒想到會派個築基修士出戰。
「紫道仙宗這是無人了嗎?」扶倉面色冷傲,似是看都不屑看季塵這個對手一眼。
或者說,在他眼裡,季塵根本就不配稱之為對手。
季塵卻懶得搭理他,只是耳中突然聽到蘭晴雪的傳音:「不要留手,殺了他也有本座給你兜著!」
「這麼篤定我有這個實力?」季塵心中明白,自己隱藏實力應該是被蘭晴雪發現了。
「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免得髒了我的手。」扶倉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是倨傲無比。
「別說廢話了,動手吧。」季塵只想速戰速決,趕快完事。
「不知好歹!」
扶倉面色一寒,眼中掠過殺機。
殺死一個築基廢物,紫道仙宗也無話可說吧?
扶倉壓根沒將季塵放在眼裡,殺死一個築基修士,在他看來不過就是揮手間的事而已。
他運轉功法,準備一指點殺季塵,卻發現往日里運轉自如的真元變得遲緩,在經脈里只得以爬蟲般的速度緩慢蠕動著。
好似經脈哪裡被堵塞了一般。
扶倉面色一變,全力催動功法,卻收效甚微。
對面的季塵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這兩人……在做什麼?」
台下的弟子們看迷糊了,就見扶倉和季塵兩人在擂台上相對而立,大眼瞪小眼。
扶倉還滿臉通紅,就跟憋著泡尿似的。
扶倉額頭浮現汗水,他想不到這是季塵所為,還以為是自己練功出了問題。
心一橫,他咬破自己舌尖,催動秘法,丹田中金丹轉動,刺激渾身真元鼓盪,這是一門激發潛力的秘術,此時被他用來刺激真元,想藉此衝破阻塞。
然而,讓他驚恐的事發生了!
真元受到刺激后,確實失去阻塞快速在經脈內運轉起來,只不過並不受他控制,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辛苦修鍊出的真元,卻脫離了他的控制,在他體內以一種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軌跡運轉著。
「這是……經脈逆轉!」扶倉剎那臉色慘白。
是個修士都知道,經脈逆轉兇險無比,和自殺無異,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該死!」他竭力想奪回真元的控制權,想讓真元停止運轉,卻發現都是做無用功。
終於,經脈逆轉的後果開始在他身上應驗。
經脈傳來如火燒一般的灼痛感,變得如紙般脆弱,出現一道道裂痕,隨時可能破裂。
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渾身僵硬,血液彷彿被煮沸。
看台之上,賀澤看出了扶倉的不對勁,在猶豫要不要叫停這場對決。
噗!
扶倉手臂上一條血管炸裂,皮開肉綻,飆射出一道鮮血。
同時,他體內的經脈開始寸寸瓦解。
扶倉雙眼瞪大,想要呼喊卻發不出聲音,只聽一連串的爆裂聲,他身上炸開一個個口子,鮮血橫流。
這一刻的扶倉,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想終止這場比斗,投降也好,認輸也罷,什麼無敵之勢,他不在乎了,他只想活下去。
他的內心,被對於死亡的恐懼所填充。
「扶倉他這是怎麼回事?」
「這……走火入魔?還是什麼?」
紫道仙宗的弟子雖然有些幸災樂禍,可也奇怪,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扶倉,怎麼轉眼就成了這副樣子?
賀澤和陽羽聖尊都是臉色微變,想要叫停這場比賽。
但卻被蘭晴雪一口回絕。
「鬥法還未結束,勝負未分,哪有結束的道理。」蘭晴雪不咸不淡地回道,「莫非兩位要代貴宗聖子認輸?」
賀澤沉默,陽羽聖尊也是深吸了口氣,並未再說。
他們只想結束這場比賽,卻並不想讓扶倉認輸,一旦認輸,無敵之勢被破,扶倉就成了一個廢人,再沒有任何價值。
雖說勝負在乎本心,扶倉和季塵並未真正交手,就算認輸,也未必會破了無敵之勢,可他們還是猶豫,不想冒這個險。
畢竟,扶倉可是他們傾注全部資源噴養出來的。
扶倉卻已經撐不住了,一條手臂炸成血霧,露出森森白骨。
「兩滴熾陽泉水,結束這場比賽。」賀澤咬牙道。
「我紫道仙宗又不修至陽功法,要熾陽泉水何用?」
蘭晴雪冷笑,區區兩滴熾陽泉水就想打發她,純陽仙宗未免太小看她。
今天,打從扶倉廢了樊修齊那刻起,她就沒打算放過扶倉。
哪怕是沒有季塵,她也會親自出手!
賀澤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深吸一口氣,和陽羽聖尊交換了個眼神,忽然暴起,一手朝擂台上的扶倉抓去。
他要強行帶扶倉離開。
然而,蘭晴雪早有防備,瞬間出現在賀澤身前,一掌將他的手拍落。
「賀宗主這是急著去哪兒?難道是我紫道仙宗招待不周?」
可這時陽羽聖尊也現身攔在蘭晴雪面前,他只是一道分身,哪怕死在這也無所謂,因此他想攔住蘭晴雪,為賀澤和扶倉爭取時間。
蘭晴雪掌中浮現五彩光芒,將陽羽聖尊卷到一邊,繼續朝賀澤追擊。
可就在這時,台上又出現了變化。
扶倉的狀況似乎穩定下來,身體沒再繼續崩裂,修士的強大自愈能力讓他渾身傷口開始緩緩止血。
他體內逆轉的真元也停了下來,扶倉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卻發現自己仍是動彈不得。
扶倉經脈逆轉,當然是季塵所為,現在停手,也只是因為再繼續下去,扶倉可能撐不住,隨時會死。
而季塵,並不打算讓他現在就死。
一直站在台上未動的季塵此時一步一步朝扶倉走去,他的手中,出現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