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以後去深空了要低調點——」

老乞丐離去，莫凡望著天際若有所思。

「是的喵，你學了別人的傳承絕學，被發現是要被浸豬籠的。」小黑道。

「你說的什麼玩意？」莫凡想揍貓，亂用詞。

「沒什麼喵，不過按照老頭的說法，那大勢力似乎已經很有沒有人練成過金身訣了。」

小黑嘿嘿一笑，繼續道：

「現在你練成了，他們說不定會既往不咎，破格收你為弟子喵。」

「想太多，這樣的劇情只會出現在影視劇里，現實中九成九是要被打死的。」莫凡翻了個白眼，覺得小黑想太美。

「也是喵，不過別想這麼多，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安全度過滅世大劫吧。」小黑搖頭，神色突然傷感起來。

它凝了凝神，繼續道：

「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們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實力。

「就算真的解決了那破劍，甚至破滅了那滅世大手，也未必是其背後勢力的對手喵——」

「嗯，先考慮眼下的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莫凡點頭，沒有多說。

滅世大劫，確實如同一座大山般，壓著他們頭上。

「小黑。」

「你說喵。」

「你說藍星為什麼會被針對？」

「不知道喵，可能是因為弱小吧。」

莫凡重重吐了口氣，望向湛藍的天空：「也對，弱肉強食嘛，被收割也很正常。」

「是啊。」小黑也欷歔了起來。

在超凡世界，弱小就是原罪，有時候甚至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

第二天。

莫凡再一次無精打采地從床上起來。

這一次，他的眼睛似乎都腫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莫凡氣得牙疼。

「好傢夥，紅衣女鬼連劍道也突破了——」

莫凡無語望天。

昨天晚上被虐太慘了。

紅衣女鬼拿著道則凝聚的光劍，追著他砍了一晚上，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哼，就讓你再囂張幾天！」

莫凡一邊刷牙一邊「惡狠狠」打。

實際上，修為達到這個層次，超凡秘力稍微涌動，或者法則之力隨意具現化一下，自身的清潔瞬間便能解決。

但是和吃飯一樣。

莫凡還是習慣自己親手刷牙洗臉洗澡啥的。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已經融入到了莫凡的血肉中，甚至成為了一種儀式感。

或許等再過幾十年，上百年，莫凡也會漸漸忘掉這種儀式感。

但至少現在，他還是保留著習慣。

一邊洗臉，莫凡一邊思忖起來。

「也不知道紅衣女鬼的戰力上限在哪——

「難不成會一直隨著我的境界提升而提升，永遠沒有止禁？

「若真是這樣，那就有些可怕了。」

莫凡倒吸一口涼氣。

他越發覺得金身訣背後的勢力有點恐怖。

洗漱完畢，趁著朝陽剛剛升起，莫凡連忙盤坐下來運轉金身訣。

修鍊一刻鐘后，莫凡起身，開始烹飪早點。

肝了一個月，他打算今天稍微放鬆一下。

「前兩天瀅瀅傳訊回來，說馬上就能回來了。

「算算時間，似乎也就是這兩天了？」

許久沒有見到女兒，莫凡有些想念了。

…………

烹飪好早點，莫凡沒忘記特意準備好的抹茶小蛋糕，直接御劍前往藏劍峰。

昨天晚上他感知到了藏劍峰有特殊劍意波動。

很顯然，劉惜言回來了。

莫凡想去見見她，和她交流一下劍道。

不一會兒，莫凡便來到了藏劍峰，看到了晾劍的徐靜。

「咦，今天是你晾劍么？」莫凡身影一閃，直接從半空中出現在徐靜跟前。

這是至強之後，對空間稍微有所感悟后表現出來的一種手段，近乎瞬移，但還沒有達到瞬移那種程度。

莫凡覺得自己再研究個把月，差不多就能自己撕裂空間了。

到時候，也就不用藉助白骨權杖了。

那玩意畢竟有冷卻時間。

還是自己撕裂空間方便一點。

至強撕裂空間傳送的距離雖然遠遠比不上白骨權杖，但勝在沒有冷卻時間。

白骨權杖什麼的，留著跑路的時候用比較合適。

瞬息百萬里，只要成功打通了通道，基本就穩了，再強也沒有辦法一下定位到這麼遠的距離。

「莫、莫凡？」徐靜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莫凡嚇了一跳，捂著胸口，手上抱著的劍匣差點掉在地上。

「我來幫你。」莫凡笑了笑，開始幫徐靜晾劍。

「我、我自己來就好……」徐靜小聲道。

「別廢話，趕緊的，晾完劍吃早點。」莫凡毋庸置疑道。

「好、好吧。」徐靜點頭，聲若蚊吶。

在莫凡的幫助下，劍閣裡面能夠搬出來的劍匣全部被搬了出來。

「晾、晾完了——」徐靜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臉上露出笑容。

「這個給你，你最喜歡吃的水晶蝦餃和小籠包——」莫凡從系統空間取出食盒遞給徐靜。

「謝、謝謝。」徐靜小心翼翼接過粉色的卡通食盒，認真吃了起來。

「唔——」剛咬一口，徐靜便是眼前一亮，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好吃吧？」莫凡笑了。

「嗯嗯，好吃，這個小籠包的肉餡，有股很特別的味道，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特別好吃……」徐靜利索道。

「最近又有了新發現，加了點七星藤進去。」莫凡道。

「啊？七、七星藤？這也可以么？」徐靜一呆，「不過，那、那不是很貴么？」

「不貴，我現在功勛點多到用不完，不去後勤處多兌換點東西實在太虧。」莫凡攤手道。

修復武道長城，不僅軍部給了他軍功，玉虛學府同樣給他結算了功勛點，算是門外任務。

任務是許朝慕親自頒布，然後以莫凡的名義親自接下，最後親自找掌門要的功勛點。

因為是大工程，玉虛學府同樣也被軍部獎勵了不少東西。

至少玉虛學府的經費漲了不少。

如此一來，玉虛學府自然也不會虧待莫凡，給了他海量功勛點。

他剛好在後勤倉庫看到了七星藤，便兌換了回來。

「那、那也，有點貴，可以用來兌換對你修為有益處的寶物……」徐靜小聲道。

聞言，莫凡捂額：「要是能兌換到掌門手上的玉虛印，倒有點用。」

「呃——」徐靜愣住。

意思是，除了玉虛印，莫凡已經用不上其他東西了么？

「對了，長老昨天晚上是不是回來了？」莫凡看向徐靜。

「是的，師父已經回來了。」徐靜道。

莫凡點頭，突然轉頭望向後山，微微皺眉道：「長老回來后，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至強之後，他感知敏銳到了一定的程度。

相隔不遠，莫凡自然感知到了劉惜言異樣的情緒波動。

徐靜愣了愣，而後快速道：「對，師父回來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你先吃著，我去看看你師父。

「對了這份早點是給楚師姐準備的，裡面有她最愛吃的紅糖饅頭，我加了些特別的香料，胃口應該會更好一點。」

莫凡凝了凝神，和徐靜打了個招呼便朝著劍閣後山去了。

「好，我、我知道了。」

徐靜望著莫凡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莫凡是不是快要至強了？」

「我距離第四次破關還差一些，要更加努力了！」

徐靜深吸一口氣，三兩口將早點吃完，提著屬於楚倩的早點朝著後院走去。

…………

莫凡來到劍閣後山，看到了正在欣賞朝陽的劉惜言。

此刻的劉惜言看上去有些傷感，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人瘦了一圈。

莫凡走過去，靜靜站在劉惜言身旁，沒有說話。

「你回來了？」劉惜言感知到莫凡的氣息，轉過身來，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出什麼事了么？」莫凡看著她，「這次外出，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劉惜言搖頭。

她凝了凝神，轉頭繼續凝視朝陽，猶豫半晌才緩緩道：

「上個月我回家族了一趟。」

「百年來第一次回家族。」

「你或許不知道，我是從古武世進出來的。」

「少數幾個，還不算太落魄的刀道世家。」

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劉惜言眸光有些迷離，過了半晌才繼續道：

「家族規矩嚴苛，天資不夠，不能修鍊刀法者，有可能要被當成聯姻的工具人。」

「很不幸，我成了那樣的工具人——」

「父親跟我說，即便是廢物，放對了地方，也可以發光發熱，釋放自己的價值。」

「而我的價值，便是以聯姻的形式，給家族帶來利益。」

重重吐了口氣，劉惜言咬了咬唇，繼續道：

「實際上，這種現象在古武家族很常見，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不服從族長，也就是我父親的安排，偷偷離開家族，不遠萬里，來到了玉虛學府。」

「幸運的是，我雖然沒有刀道天賦，但武道天賦卻似乎不算很差，成功通過了玉虛學府的考核。」

「機緣巧合之下，更是來到了劍閣，成為了一名劍修。」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潛能點，全部都點在劍道上了。」

說到這，劉惜言笑了，但是笑容中藏著的苦澀卻更濃了。

「潛能點」這個詞，她是跟莫凡學的。

凝了凝神，劉惜言繼續道：

「之後我便發誓，一定要混出個名堂來，到時候就算他們求我，我也絕對不會再回去。」

「沒想到，這一待便是百年。」

「實際上，還沒等我混出名堂，父親便來找我了。」

「他想讓我回家族，不想讓我用性命去修劍，並保證再不會安排我聯姻。」

「但那幾次，我都躲著沒有見他，甚至沒讓他入學府大門。」

「我只想證名給他看，讓他知道，我的價值並非只有聯姻。」

「有朝一日，我要成為世間最強。」

「所以我發誓，不成劍仙不下山，不回家族。」

「我要親口告訴他，他的女兒並不是廢物，而是天才。」

「可等我成了劍仙，回到家族時，父親卻已經不在了……」

說到最後，劉惜言臉上寫滿了悔意。

那是她的父親。

母親去世得早，是父親又當爹又當媽把她拉扯大的。

並且她現在想明白了，當年聯姻父親也是迫於家族壓力。

她還想明白了，若父親沒有放水，她不可能從家族逃出來。

但是現在明白這些，顯然已經晚了。

「其實幾個月前便有人給我傳訊，說我父親大限將至，沒有幾個月可活，想見我最後一面……」

「但那時我依舊沉浸在成為劍仙的執念中，我……」

說到這，劉惜言的雙眸已經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了起來。

自己將生死置之度外，辛辛苦苦養劍百年，不就是為了證明給他看嗎？

但是……

片刻后，劉惜言調節過來，揉了揉眉心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事的長老，劍仙也是人，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很多。」

莫凡將抹茶小蛋糕拿出來，放到劉惜言旁邊的石頭上，悄然離去。

直到莫凡走遠。

劉惜言有些單薄的肩膀才聳動起來。

是啊，劍仙也是人。

也有七情六慾。

也需要釋放情緒。

百年養劍，使得她幾乎缺失了人類的應有的情感。

她甚至一度將自己幻想成了一柄劍，一柄冰冷，沒有感情的劍。

直到莫凡出現。

直道吃過莫凡烹飪的抹茶小蛋糕，再次體會到人間煙火。

劉惜言才漸漸明白過來。

無情的應該是劍。

而不是人。

人是人，劍是劍。

劍不可能成為人。

人也不可能成為冰冷的劍。

原來她，早已誤入歧途。

雖然現在已經明白。

但似乎，有些晚了。

…………

離開後山，莫凡閃身來到後院，準備和徐靜再嘮嗑嘮嗑。

然而他身影剛出現便呆住了。

一道靚麗的身影正拉著徐靜的手，和臉激動地和徐靜分享著見聞。

「你知道么，西南秘境裡面的蜥蜴有什麼大，我在他面前就跟螞蟻一樣，它隨便聽口氣，地面便要掀開一層皮，實力特別恐怖！」

「啊？那危險嗎？你有沒有受傷？」

「危險哇！特別危險！不過我是誰呀？我是莫瀅瀅哇！我還能讓蜥蜴欺負了不成？我直接爆發小宇宙，三兩下便把那大蜥蜴給拆了，拿到了它鎮守的百味果！」

莫瀅瀅拍著胸脯，一臉自通道。

而後，它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個拳頭大小，散發誘人香味，噴薄著七彩光芒的果子遞給徐靜。

「諾，就是這個，五光十色的，是不是很好看？」

「嗯嗯，好看，晶瑩剔透的。」徐靜連忙點頭。

「嘻嘻，這個是給你帶的，你趕緊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呢。」

莫瀅瀅眼睛眯成月牙，臉上滿是笑意，不由分說，一把將靈果塞到徐靜懷裡。

「太、太珍貴了……」徐靜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敢要。

「不珍貴，特意給你帶的呢，你要是不收下，我會很難過的！」莫瀅瀅奶凶奶凶道。

見此，徐靜也只好收下：「那、那好吧。」

與此同時，莫凡的身影出現了。

見到莫凡，徐靜眼前一亮，連忙站起身來，關切道：「師父那邊，沒事了么？」

「沒什麼大事，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擔心。」莫凡笑了笑。

「那、那就好。」徐靜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把手上的靈果塞到莫凡手上，快速道：「這個，好吃，對身體好！」

莫瀅瀅：「？？？」

莫瀅瀅捂著胸口，臉色發黑地望著莫凡和徐靜：

「所以，愛會消失，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