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劍閣，莫凡直接回到赤霞峰，進入自己洞府。

師父還在「進修」法陣，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

女兒依舊在秘境尋找不滅物質，同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其他師姐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他自己則是每天兩點一線。

所以，整個赤霞峰顯得冷冷清清，常年看不到一條人影。

莫凡搖了搖頭，覺得有時間還是要和師姐們多接觸接觸，不然顯得太生疏了。

同門師姐弟，處好關係還是有必要的。

一邊想着，莫凡盤坐下來，開始修鍊金身訣。

…………

第二天一早，莫凡迎著朝陽起床，照例修鍊了一刻鐘的金身訣。

修鍊完畢，認真洗漱了一下，推門而出，離開洞府，向著江城方向飛去。

天命武者借勢飛行，要比超凡武者御劍飛行要快得多。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莫凡便回到了江城。

回到藍月小區，和相熟的大爺大媽打了個招呼，莫凡直接上樓，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家塵封已久的防盜門。

然而一推開門，莫凡卻是直接怔住。

「有人來過？」

地面乾淨透亮，地板折射著亮光，和印象里的佈滿灰塵景象形成了極致的反差。

「難道是瀅瀅回來過？」莫凡皺眉。

「不對，瀅瀅還在秘境裏面，沒有這麼快回來。

「即便回來了，也會第一時間去玉虛學府找我，而不是回這裏。

「地面連灰塵都沒有幾粒，各個角落都打掃得很乾凈，顯然是這兩天有人來過，並打掃了衛生——」

莫凡坐到沙發上，皺眉沉思起來。

很快，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

「難道是老爸回來了？」

越是想，他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除了他和女兒，也只有那不靠譜的老爹會回這裏了。

「但老爸也不像會搞衛生的人——」

莫凡搖頭，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打開電視機，漫無目的地按著遙控器。

說起來這台老舊的電視早先已經報廢，是女兒來了之後，又重新修好的。

莫凡一邊想着事情，一邊胡亂按著遙控器。

從第一個頻道按到最後面一個頻道，如此反覆循環了幾次，莫凡關掉電視機，起身收拾。

整理了一下屋子，把一些用得到的東西放到系統空間裏面后，莫凡推門而出。

把門鎖好，檢查了一下備用鑰匙，莫凡最後望了眼防盜門，轉身下樓。

出了門，莫凡徑直向著東城郊區方向走去。

在路上，他買了一個果籃。

接着，他從系統空間裏面取出一些靈果放了進去。

靈果是早上出門時，在赤霞峰現摘的，上面還留着露珠。

半個小時后，一棟頗具年代感的獨棟小院映入莫凡眼帘。

看了眼匾額上刻着的「孫府」兩個大字，莫凡拉了拉銅環。

銅環連接着門鈴。

不一會兒，大門被打開。

一道穿着簡練白色練功服，扎著高馬尾，面容精緻，光潔額頭上還留着幾滴汗珠，看上去青春靚麗的身影映入莫凡眼帘。

「莫、莫凡？」少女微微一怔，錯愕萬分，顯然沒有想到敲門的人會是莫凡。

「咦，孫珊，你也在家？」莫凡也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居然能見到孫珊。

這個時候，這姑娘不應該在帝都武道學府刻苦修行么？

「暑假了，我回來陪陪爺爺。」

說話時，孫珊低着頭，不動聲色地偷偷朝莫凡身後瞄了一眼，見沒人後，不由鬆了一口氣。

「原來已經暑假了——」莫凡恍然。

現在已經七月中旬，仔細一算，確實是暑假時間。

因為玉虛學府並沒有暑假這個概念。

莫凡一時之間也就沒想到。

當然，武道學府的暑假時間很短，只有半個月的時間。

「你是來找爺爺的吧？快進來，爺爺就在院子裏活動筋骨，我領你過去。」

孫珊嫣然一笑，把朱紅木門拉開，側身示意莫凡進來。

「有勞了。」莫凡點頭，邁步進入孫府。

一邊走，孫珊一邊若無其事的道：

「莫凡，你女朋友怎麼沒有跟着你來呀，也給我和爺爺介紹一下嘛。」

聽到這話，莫凡錯愕：「女朋友？什麼女朋友？」

看到莫凡的反應，孫珊神色一滯，下意識道：

「就上次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孩，挽着你的手走的那個……」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弱不可聞起來。

莫凡恍然，搖頭道：「你說瀅瀅啊？她不是我女朋友，上次她是跟你開玩笑的。」

「啊？」孫珊一下怔住，愣在了原地，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開、開玩笑的？」

「嗯，開玩笑的。」莫凡點頭，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事鬧的，果然被誤會了。

「不是就好……」孫珊小聲道。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就像是盛開的鮮花一樣。

「你說什麼？」莫凡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沒、沒說什麼！」

孫珊連忙搖頭，快步跟上莫凡的腳步，若無其事地道：「那她是誰，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么？」

她記得莫凡並沒有妹妹。

「不是妹妹。」莫凡搖頭。

「那是……」孫珊欲言又止。

被追問到這，莫凡也有些犯難起來，想了想只好道：

「可能算是一個……很親很親的親戚？」

「很親很親的親戚……么？」

「對，很親很親的親戚，下次帶她過來，介紹給你和孫爺爺認識。」莫凡敷衍道。

聽到這個回答，孫珊呆了呆，雖然依舊疑惑，但卻沒有再多問，而是展顏一笑道：

「我們走快點，這會兒爺爺說不定活動完了，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

「行。」莫凡點頭，加快了步伐。

不一會兒，莫凡看到了正在院中鍛煉的孫二爺。

此刻，孫二爺正在演練一套頗具殺伐之氣的拳術，一招一式都透露著鏗鏘。

孫二爺原名孫衛國。

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二，便一直被稱為孫二爺。

走到院中，莫凡認真觀看孫二爺練拳。

孫二爺本是歸元巔峰強者。

自二十年前受傷后，身體每況愈下，元神之光被消磨殆盡不說，就連體內的超凡秘力都開始衰減。

半年前莫凡拜訪孫二爺的時候，老人家身體還很硬朗，紅光滿面，一看便是身手不凡。

但是現在，他的身形已經有些句僂，修為也快要跌落至超凡之下。

一套拳打完，孫二爺終於注意到了莫凡，連忙吐了一口濁氣，向著莫凡這邊走了過來。

「哈哈，原來是小凡來了，爺爺老眼昏花了，沒有一下認出你來。」

走到莫凡跟前，孫二爺仔細打量著莫凡。

雖然修為不復當年。

但眼力總歸還有。

他能察覺到。

現在的莫凡修為很是不凡。

似乎已經入了超凡。

想到這，孫二爺不由萬分驚愕。

尚未滿十九歲的超凡。

這意味着什麼？

「孫爺爺，我來看你了。」莫凡笑着道。

這時，孫二爺才回過神來，望着莫凡手上的果籃，有些不悅道：「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東西？說了你多少次都不聽。」

莫凡撓了撓頭，憨笑道：「這是在玉虛學府隨手摘的，不值錢。但是口感很不錯，尋思著孫爺爺可能愛吃，就帶了些回來。」

「你這孩子——」孫二爺無奈搖頭，同時示意孫珊去洗靈果，切靈果。

莫凡把籃子遞給孫珊，和孫二爺坐在柳樹下閑聊了起來。

孫二爺斟酌了片刻，詢問道：「你現在的修為，應該已經入超凡了吧？」

莫凡點頭：「差不多。」

「嘶——」孫二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你這修鍊天賦，一點不比你爸差。」

莫凡撓頭，順勢問道：「孫爺爺，你最近有沒有我父親的消息。」

聽到這話，孫二爺正了正色道：「爺爺正想和你說這事，即便你不過來，爺爺一會也要給你打電話。」

聞言，莫凡一怔：「意思是，您有我父親的消息了？」

莫凡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難道真是老爸打掃的衛生？

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看到他了？

孫二爺凝了凝神道：「爺爺最近收到消息，兩個月前，你父親似乎曾在萬界山以南的那一片地帶出沒過。」

「兩個月前……萬界山以南？」莫凡呆住。

「對，兩個月前，萬界山以南那一片區域出現過你父親的身影。」

頓了頓，孫二爺繼續道：「可惜，也只是出現過，再追蹤下去，便沒有了蹤跡。」

說到這，孫二爺無奈一笑：「爺爺也不知道你父親到底在做什麼，為何遲遲不回來。

「按理來說，他已經晉陞至強，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路，也應該要回來了才對。

「但是這半年，老夫雖然一直託人關注你父親的動向，但收穫卻寥寥無幾。

「這次好不容易追蹤到一些線索，卻也只是曇花一現。」

說到最後，孫二爺無奈嘆息了一聲。

他自己也很想找到莫林。

一來，老朋友這麼多年沒見，有些想念。

二來，他自覺時日無多，有很多事情想和莫林商量一下。

最後，官方似乎也開始重新關注莫林，半年來派人來詢問過他好幾次。

對於這事，孫二爺並不意外。

在官方面前，其實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想到這，孫二爺搖了搖頭，繼續道：

「小凡啊，你也不用着急，你父親肯定還有事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很快就會回來。

「還是那句話，現在他已經是至強，沒有理由一直待在外面，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聞不問。」

「嗯，我知道了，謝謝孫爺爺。」莫凡回過神來，出聲道謝。

見莫凡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孫二爺又道：

「你不必替你父親擔憂，他這人戰力超絕，向來同階無敵，甚至能越階殺敵。

「如今他雖然只是初入至強，但整個藍星能威脅到他的生靈，肯定不會超，你放寬心就好。」

頓了頓，孫二爺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

「你也不要埋怨你父親沒有給你留下修行資源，絕世秘篇什麼的。

「他離開的時候，你剛接觸修鍊，他那些東西留給你未必是好事。」

「好，多謝孫爺爺。」莫凡再次道謝，神情卻依舊有些飄忽。

對此，孫二爺也有些無奈。

這孩子，一點也不隨他爸。

不夠灑脫，喜歡擔心一些有的沒的。

孫二爺不知道的是。

莫凡此刻並不是在擔心他父親莫林。

而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關於萬界山的一些事情。

莫凡依舊記得，之前女兒為了悟勢入天命到處跑，便無意中去了一趟萬界山。

在那一片區域，她遇到了疑似「未來老媽」的女人。

最終，那疑似自己「未來老婆」的線索，同樣在萬界山以南的那片區域斷掉了。

那裏有一片隱匿著的法陣，保護著一個空間傳送陣。

而如今，孫二爺告訴他，兩個月前，他父親的身影也在萬界山以南的地帶出現過。

雖然萬界山以南很大，兩者未必就是同一片區域。

但是仔細對比相便會發現，兩者時間其實相差不大。

這很難不讓莫凡產生聯想。

「父親去那裏做什麼？

「那強得離譜的神秘女人，真是那個擁有吊墜，自己未來老婆嗎？

「時間差不多，二人都出現在那邊。

「兩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繫？」

此刻的莫凡，一個頭兩個大。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深吸一口氣，莫凡強行使自己平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等實力足夠強后，他都要去一趟那片地帶，破解或者繞過法陣，進入傳送陣，去看看那片空間裏面到底有什麼。

或許到時候，一切疑問都能迎刃而解。

就在莫凡思忖之際，孫珊端著果盤過來了。

她把果盤遞到莫凡面前，甜甜笑道：「莫凡，給你吃——」

與此同時，孫二爺剛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看着孫女親自挑選最好的果肉遞到莫凡唇邊，孫二爺只覺身後有陣陣涼風刮來，心都寒了。

這一刻，他整個人都興意闌珊起來，仰頭凝望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喃喃道：「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

氣氛微妙地吃完靈果，孫二爺終於恢復過來，熱情邀請莫凡一起吃早餐。

莫凡也不客氣，留下來和孫珊孫二爺共同進餐。

孫府雖然很大，但卻並沒有雇傭人。

早餐是孫珊親手煮的，味道很不錯。

尤其是那一鍋色澤誘人，香味撲鼻的粥，更是讓莫凡一連幹了三大碗，流連忘返，喝了還想喝。

「這粥，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好喝的？

「還有，粥里的肉，是什麼肉？質感太好了，我還沒吃過類似口味的肉……」

喝完最後一口粥，莫凡忍不住問道。

他自己也喜歡烹飪美食。

難得遇到這麼好喝的粥，自然想問清楚，好自己回去研究。

不待孫珊回答，孫二爺便立即道：「這粥名為長生粥，裏面的肉，是唐僧肉。」

莫凡傻眼：「唐僧肉？」

見此，孫珊白了自家爺爺一眼，解釋道：

「粥確實是長生粥，肉嘛，其實是金蟬肉啦。」

「金蟬肉？」莫凡越發疑惑了。

那不和唐僧肉是一回事么？

似乎猜出了莫凡心中所想，孫珊笑着搖了搖頭道：

「其實是知了的胸脯肉啦，不是有個詞叫金蟬脫殼么？」

孫珊一臉笑意地解釋道：

「金蟬就是我們平時說的知了，夏季時節會從地下蘇醒，傍晚悄悄爬上樹梢開始蛻變成為金蟬。

「金蟬脫殼后的一到兩個小時之內，金蟬會在體內存儲大量的蛋白質，所以這時候的金蟬肉質最為鮮美。

「只要事先找到蟬洞，在樹榦上稍稍操作一番，半夜再過去，就能收穫到一隻只剛剛脫殼的金蟬啦。」

聽孫珊說到這，孫二爺忍不住打斷道：

「珊珊你這哪是稍稍操作？分明一晚上沒睡，就為捉那些金蟬——」

一隻金蟬只能取出比指甲蓋還小的一點點胸脯肉，這麼大一鍋粥，可想而知孫珊忙活了多久。

「呃，長生粥嘛，喝了對爺爺身體有好處，費點時間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我是武者，偶爾熬夜一下沒有問題的！」

「都說了爺爺身體沒問題，你不要再去搞這些有的沒的，哪有喝碗粥身體就變好的？」孫二爺板着臉道。

「哼哼，我說有用就有用，您只管喝就行。」孫珊一臉不容置疑道。

孫二爺：「……」

聽到祖孫二人的對話，莫凡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粥是孫珊特意為孫二爺煮的，他居然一下喝了三大碗！

想到這，他再次凝神望了孫二爺一眼。

因為根基受損，修為跌落，孫二爺多年征戰留下的暗傷開始顯現。

這個情況，有些嚴重。

現在他體內尚且還留有一些超凡秘力，勉強能維持住平衡。

但時間一久，當超凡秘力徹底消散時，孫二爺的身體就會出大問題。

屆時——

莫凡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若是我丹道方面的造詣和法陣場域一樣突出，說不定能想到辦法……」

想到這，莫凡一怔，目光堅定了幾分。

下次入秘境的目標又多了一個，那就是——

去蒼焰峰對應的傳承之地看看，若能將丹道造詣提升上來，說不定能解決孫二爺的問題！

就在莫凡思忖之時，孫珊繼續介紹道：

「把金蟬肉收集好洗乾淨，再把它們的胸脯肉取下，配合靈米用來熬粥，加上簡單的調料烹，就是養生又鮮美的長生粥了。

「怎麼樣，味道是不是很棒？」

說完，孫珊一臉期待的望着莫凡。

莫凡認真點了點頭，一臉真誠道：「確實很棒，可不可以教教我？」

「呃——」孫珊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過最終她還是爽朗道：「沒問題，一會吃完我就把詳細教程告訴你，先吃早飯吧，你要不要再來一碗？」

「呃，不用了，我吃飽了！」莫凡連忙擺手。

雖然還能再吃兩碗。

但他真不好意思再吃了。

「哈哈，沒事的，粥那麼多，爺爺也喝不完，你喜歡就多喝點~」

孫二爺：「？」

說這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先問問爺爺？

孫二爺心塞，女大不中留啊！

不過話說回來。

莫凡不是有女朋友了么？

珊珊為何對他還沒死心？

想到這，孫二爺大急。

可不興當第三者啊！

…………

吃飽喝足，得到長生粥詳細教程后，莫凡告別孫二爺和孫珊。

這一次，他沒有再讓孫珊送。

離開孫府，莫凡直接來到市場，開始大肆採購。

足足採購了小時，莫凡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走到沒有人的角落，凌空向著玉虛學府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