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生機之力至虛空傳遞而來，瘋狂湧入莫凡眉心。

這一刻，他體內神藏盡數開啟，涌動着不同屬性的法則之力，噴薄出五光十色的玄妙因子，環繞在周身，扭曲四周空間，整個人看着都有些虛幻起來。

受莫名引力的印象，莫凡的元神變得更加凝鍊。

他元神上的金光暗澹了一些，卻顯得更加實質化。

深吸一口氣，莫凡繼續。

頃刻間，他元神周身浮動玄妙的道則紋理，與天地交感，快速組合與解析天地法則，構築最契合自身的專屬印記。

除此之外，莫凡的軀體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渾身汗毛豎起，噴薄著五色霞光，有五光十色的道則紋理交織。

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莫凡的軀體正在由實朝虛的方向轉換，出現在小範圍的崩滅與重組。

他攤開手掌，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快速凝聚。

左手，是噴薄著無盡濃郁的生機，泛著刺目的銀色光輝。

右手，則是噴薄著恐怖駭人的死氣，彷彿黑洞一般吸收著一切物質，不可直視。

深吸一口氣，莫凡雙眸中迸發出兩道絢麗的光束，交織著滾滾雷霆，朝着剛才金蟬脫殼的柳樹望去。

「死與死，並非只能是對立面——」

凝神間，莫凡將雙手合在一起。

兩個截然不同，代表着各自極端的能力剎那交融匯聚，瘋狂湧入莫凡體內。

轟隆隆。

兩種極端的力量匯聚，他體內原本的力量體系徹底紊亂，元神震蕩，虛空轟鳴，身體剎那佈滿裂紋，霞光噴涌，彷彿要碎成一地。

嘶啦——

金色的元神之光剎那噴涌，瞬間籠罩莫凡，修復身軀出現的傷勢。

然而這時，莫凡體內的生機卻在快速消散，元神之光也無法阻擋。

他面容枯藁，黑髮瞬間全白，剎那遲暮，渾身散發着滄桑的氣息，蒼老得彷彿隨時要告別這人世間。

「呼——」

莫凡重重吐了口濁氣，腦海中再次浮現金蟬斬殼的場景，各種法則之光環繞周身。

與此同時，即便是元神之光也無法再修復他軀體產生的裂痕。

片刻后，他一直修鍊著金身訣的身軀如破碎的鏡子般，剎那剝落，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天地間。

而後，莫凡軀體立即變得虛幻起來，接近透明，同時金身訣自動運轉，噴薄著金色光芒，照映着元神。

漸漸的，莫凡眸中露出明悟之色。

這時，他的周身開始環繞着數種法則之力，不斷交織，演化不同法。

慢慢的，他原本虛化的身體再次凝實起來，原本消散一空的生機，也開始慢慢濃郁起來。

臉上褶皺退去，白髮轉黑。

他返老還童，剎那恢復到巔峰狀態。

「原來如此——」莫凡眸子發亮，內有繁雜符紋交織，綻放滾滾雷霆。

深吸一口氣，莫凡緩緩閉上眼眸。

而後，他剛凝實的軀體再次龜裂，生機瞬間消散。

接着，新的軀體出現，生機再次恢復，返老還童。

接下來，這個過程開始重複。

毀滅，再生。

蒼老，年輕。

生死，陰陽。

彷彿只過了一瞬。

又彷彿經過了無數個日夜。

莫凡再次睜開眼時，日影西斜，天邊被染得赤紅。

「這一式——」

莫凡抬手，黑白兩色玄妙能量剎那匯聚，快速旋轉，化作一條半黑半白的陰陽魚。

嗤的一下。

一縷黑色氣息自莫凡掌心濺出，朝着他身前那株大柳樹而去。

那是一株活了數百年的老柳樹，偶然間汲取到了虛空中逸散的靈能，強化自身，朝着超凡方向進化。

此刻，它顯然有些妖冶，軀幹比房屋還大，枝葉閃動着瑩瑩光輝，濃郁澎湃的生機散發，看着有些神異。

然而老柳樹一接觸到莫凡手上的黑白之氣，便是剎那凋零，如虯龍般軀幹快速枯萎，奄奄一息。

見此，莫凡眉心發光，心念一動，便讓掌心的銀白之氣逸散出一縷。

休的一下，銀白之氣落在老樹軀幹上。

煙霞蒸騰，白茫茫一片，原本已經枯萎的老樹，剎那活了過來，重新煥發生機，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看着這一幕，莫凡鬆了口氣。

「這一式法，算是有了雛形，接下來便推演與完善——」

想到這莫凡凝神，喃喃自語：「該如何命名為好？」

名字至關重要，甚至關乎氣運，不能隨意。

思忖片刻，莫凡仰望蒼穹，緩緩開口：「既然是觀金蟬脫殼有感而創造的功法，那便命名為斬殼訣吧。

「在必死絕境中斬軀殼而重生，破繭成蝶，修為更上一層樓，逆天崛起。」

此話一出，天地似乎有感，無盡能量匯聚，快速朝着莫凡奔涌而來。

這一刻，以莫凡為中心，方圓萬里空間都扭曲了起來。

烏雲剎那匯聚，殘陽瞬間被遮蔽，直接進入到黑夜。

轟隆一聲響。

漆黑的天幕瞬間被電光撕裂。

銀色閃電快速在高空穿梭，猶如一頭頭翱翔的銀色巨龍。

而後，一朵接連一朵的金色蓮花在虛空生成又泯滅。

萬丈金芒璀璨，如同大日炸裂，絢爛到了極致。

在那無盡璀璨的光華中，一片虛幻的星海展露出冰山一角，似在眼前，又彷彿隔着無數個時空。

緊接着，無盡靈能自星海而來，穿過不知多少個時空，從虛空傾瀉而出，以莫凡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蕩漾開啟。

轟隆隆。

地面劇烈顫動，山體顫動，房屋搖晃，宛如地震。

一股恐怖的威壓，自虛空傾瀉而下。

這一刻方圓萬里內的妖獸，皆是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一動不敢動。

「卧槽！這是有絕世妖王在證道滅？！」看着高空盤旋著的雷龍，眾妖目瞪口呆，滿臉難以置信之色。

「嘶！有新的至強妖王要誕生么？這這麼可能……」有大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感覺這證道雷劫有些不一樣，會不會是魔族或者人族在證道啊？我感覺有點像人族啊……」有大妖提出心中疑惑。

「放你女良的屁！這是妖神山附近！是我們妖族的地盤！怎麼可能會有人族跑來這證道至強？」

有妖嗤之以鼻，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提出疑問的大妖。

「就是就是，人族跑來妖族地盤證道至強，那不是廁所打燈籠，找shi么？！」

有大妖附和，覺得證道者不可能是人族。

「哈哈哈！天佑妖族！天佑妖族啊！」

「這氣息也太過恐怖，那便是傳說中的雷劫么？彷彿可以泯滅星海——」

「妖族永昌！」

「妖族永昌！」

「妖族永昌！」

感受着那股恐怖氣息，想到妖族又將出一位至強，眾妖激動不已，滿心歡喜地匍匐在地上。

現在魔族已經凋零。

妖族也只能龜縮在十萬大山，無比憋屈。

若此刻能再出一位妖族至強，無疑能改善這種局面。

並且，這位妖王證道雷劫聲勢浩大，明顯很不一般。

若是能成長起來，將來說不定能走到至強極限，涅槃三次成功！

屆時，妖族必將崛起！

…………

與此同時。

西部防線。

正在凝神仔細檢查武道長城是否還有紕漏的范安似乎感知到了什麼，豁然抬頭，望向北方高空。

「這、這這這股威勢……是有生靈在證道至強？」

范安倒吸一口涼氣，眸中滿是驚駭之色。

「范尊，那邊似乎是妖神山附近的方位，是有大妖在證道至強嗎？」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神色難看地走了過來，怔怔望着天空。

「嗯，確實有可能是妖族大能在證道至強，並且這威勢有些駭人，這大妖怕是有涅槃之資——」范安微微點頭，眸中綻放出凶光，神色有些複雜。

這何止有涅槃之資。

這聲勢，比當初陸成空突破至強還要恐怖得多！

而陸成空，是如今人族第一強者，歷經三次涅槃的無敵至強。

換句話說。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

眼下這位證道的妖王，也有機會涅槃三次！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妖族居然還能再出一位資質絕頂的至強，這是老天在庇佑么？」有人有些不甘心。

人族已經展開了滅妖計劃。

一點一點的蠶食妖族領地，百年內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妖族生存空間壓縮到極致。

有了足夠的領地，便能開採出足夠的修鍊資源，人族將迎來大爆發時代。

然而現在——

憑空出現一位絕頂妖王。

只要對方不夭折，很快便會成長起來。

有了絕頂強者，想要對付就不容易了。

甚至有可能會再次遭遇妖族反撲。

「無礙，如今妖族整體實力相差我們人族太多，不是一位絕頂至強能夠彌補的。」

范安將目光掃過眾人，安撫眾人情緒，繼續道：

「更何況，我們人族武道長城在莫老弟的努力下，已經獲得了大幅度的提升。

「現在妖族想要攻破武道長城，怕是傾盡全族之力，也毫無可能！」

說到最後，范安激動得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啊，有了現在的武道長城，還需要懼怕妖族？

別說新增一尊至強大妖。

就是再新增兩尊，甚至是三尊，對人族整體發展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最多，少和妖族爭些資源罷了。

想到這，范安徹底放心下來，再次掃視眾人一眼，高聲道：

「區區妖族，難成氣候，散了，繼續幹活！」

「是！」眾人同樣放下心來，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去。

「呼——」范安再次凝望北方，眸中閃動着精芒。

「莫老弟出去這麼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

同一時間。

帝都。

軍部。

陸通立於城牆之上，目光灼灼，眺望遠方。

「妖族有至強出世么？」

他認真感知，將精神意識散發出去，想要要跨越無盡虛空，親臨證道現場。

然而，他意識剛穿破虛無，騰挪到十萬公里之外，將要接近證道地點時，便是虛空震蕩，滾滾雷霆傾斜而來，差點將他逸散的精神力連同著元神絞碎。

「噗——」

陸通一大口鮮血噴出，染紅高牆，面色立即蒼白下來，滿臉難以置信。

「這、這這這是三次涅槃之資？」

「不對！即便是三次涅槃之資，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威勢！」

陸通童孔緊縮，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內心震撼到了極致。

「妖族，要再度崛起么？」

他嘆息，眉頭緊縮，面色更蒼白了。

然而很快，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神色一怔，面色古怪起來。

「不對，這氣息似乎不是妖族——」

他皺眉，滿臉疑惑：「好像是人族？」

「是誰，沒事跑到妖族地盤證道至強？」

「也不對，印象中，人族沒有人有這樣的資質——」

陸通徹底心亂了。

他深吸一口氣，凝聚精神，細細體會方才精神力捕捉到的一角。

片刻后，他面色大變，徹底懵了：「這氣息，似乎有些熟悉？」

…………

玉虛學府。

劉惜言立玉劍閣廣場之上，目光灼灼地望着北方，絕美的面龐上露出擔憂之色。

「師父——」楚倩默默走了過來，她順着劉惜言的視線望去，頓時驚愕萬分。

那恐怖的雷雲，彷彿要將蒼穹撐得破碎。

銀色雷龍翱翔、咆孝，使得虛空震蕩，即便隔着數萬，甚至十萬公里之遙，都能感受到那股震撼。

恐怖的威壓彷彿劃破了空間，轟然降臨，楚倩只覺后嵴骨發涼，面色剎那蒼白如紙，咬唇怔怔問道：「那邊是有人在渡劫嗎？」

「不是人，是妖。」劉惜言道。

在妖神山方位證道至強，只能是妖。

「是有妖在渡劫？」楚倩一驚，滿臉駭然。

這種威勢，比當時師父成就劍仙還要恐怖得多！

「不是渡劫，是證道至強。」劉惜言糾正，同時神色複雜，依舊望着高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楚倩低頭。

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道：「師父要不要噼一劍過去，將那證道的妖王砍死？」

聽到這話，劉惜言一怔，神色微凝，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

最後，她微微搖頭：「太遠，並且，來不及了——」

她話音剛落，遠方的雷雲便開始消散，片刻便歸於平靜，昏暗的天空再次亮起，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異象。

「這……」楚倩驚愕，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妖魔動亂，還是沒有辦法徹底解決么？

「無須擔心，為師修為已經徹底鞏固，就算妖族再出絕頂至強，也不過是一劍之事。」劉惜言安慰道。

雖然出了點岔子，導致原本預計兩個月鞏固的修為拖到了現在。

但好在一切順利，她正式邁入劍仙行列，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

「師父威武！」楚倩欣喜，內心陰霾一掃而空。

劉惜言微微搖頭，不再多言。

實際上，她沒有信心。

身為劍仙，她本該有鎮壓一個時代的自信。

但是方才那證道的威勢實在太過不凡。

即便是她，在看到了那樣的景象后，也自信不起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沒準不是妖族也說不定——」劉惜言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

妖神山。

就在大家都在驚駭妖族逆天改命，出現絕頂至強時，妖神山僅剩的兩位至強妖王，卻是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大哥，有人族在我們地盤上證道至強……」依舊留有部分本體特性的狐王怔怔望着雷雲所在方位，有些不敢相通道。

她是妖族至強。

距離證道地點又近，自然能區分出來，證道的是人還是妖。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人族，居然跑到妖族聖地附近證道至強！

「人族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上次潛入我族聖殿！企圖污染我族聖物不說！居然還斬殺我族妖王！

「現在倒好，竟跑到我族地盤證道？！豈有此理！」

這種行為，簡直和站在他們頭上拉shi差不多！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人族真是，欺妖太甚！」狐王充滿魅惑的眸子中滿是怒意。

現在的人族，太不把妖族當回事了。

她再次望向孔雀王：「大哥，我們要怎麼做？」

「本王現在就去斬了他！」孔雀王陰沉着臉道。

「大哥萬萬不可！」狐王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孔雀王。

「嗯？」孔雀王眉頭一蹙，看向狐王。

狐王嫵媚一笑，緩緩道：「妖神山需要大哥鎮守，這種小事，交給小妹便好。」

「可那雷雲聲勢浩大，那證道的人族顯然並非常人，你過去——」孔雀王有些擔心狐王。

「大哥放心，潛力再如何逆天，現在也不過剛剛突破到至強罷了，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狐王展顏一笑，眸中滿是自信。

頓了頓，她繼續道：

「並且不管是哪族生靈，剛證道至強都會有一個虛弱期，現在過去剛剛好，可以輕鬆將其斬殺，可謂不費吹灰之力。」

聞言，孔雀王凝神思忖。

片刻后，他點了點頭。

雖然不放心狐王。

但事實確實如此。

即便潛力再逆天，也不過剛剛證道罷了。

而狐王已經涅槃過一次，是至強中的頂尖生靈，斬殺區區剛晉陞的人族至強，應該不會有任何風險。

當然，即便如此依舊要提防陷阱。

畢竟光明正大的跑過來妖族地盤，太過詭異了。

很有可能是人族設的局，為的就是引他們這些妖王上鈎，好一網打盡。

若是平日，他也就親自去了。

但是經過過上次的事件后，他又有些不敢離開妖神山。

上次要不是他們發現及時，怕是妖族聖物都要被破壞或者遺失了。

凝了凝神，孔雀王將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

對此，狐王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大哥放心，小妹隱匿氣息的本領你是知道的，不會輕舉妄動的。

「並且我手上還有我們妖族的聖器——」

深吸一口氣，狐王繼續道：

「我先潛過去看看，確定沒有埋伏再動手，若有埋伏便立即折身返回。」

「如此，甚好。」孔雀王點點頭，不再多說。

有妖族聖器在，應該是不會有問題了。

「那我去了。」狐王嫣然一笑，身體虛化剎那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柳樹下，莫凡緩緩睜開雙眸。

「經過雷霆休息，法則之力完全融入自身，生機翻了數倍，壽元也翻了一倍多——

「現在，算是正式邁入至強之境了。」

感受着身體的變化，莫凡滿意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他凝了凝神，連接湛藍色的虛擬面板，查看屬性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