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上的字筆勢縱橫,但從整體來看字體顯得娟秀,落款上有汴梁趙敏四字。
「果然是她。」
韓靖心急如焚,不自覺的帶著一股怒意,掌間激起一縷九陽真氣把信紙震成縷縷碎片,在空中自燃起來。
殷天正心中一凜:糟糕,小昭在教主心裡比我想象的還要重要,對方以小昭為餌,明顯是要引教主上鉤!
韓靖道:「殷老,把青翼蝠王、五散人召集過來,我有事情要講。」
「是,教主。」殷天正拱手退出,心裡想,「教主明顯識得對方,等會看教主如何吩咐,若是他失了方寸,我須得提醒他一二。」
殷天正走後,韓靖深吸了兩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緒。
他知道,現在著急也沒用,小昭被趙敏擒走是既定的事實,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把小昭毫髮無損的救出來。
「六大派不信我的話,被汝陽王府的人馬所擒是既定的事。
趙敏多多少少會從六大派人的口中了解到我的實力,有所忌憚,小昭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事情,不過她詭計多端,又有十香軟筋散這種迷藥,我須得防備一二,不能著了她的道。」
沒過多久。
殷天正、韋一笑及五散人來到密室。
周顛性子爽直,還未進門就聽到他的聲音:「教主,是那個不長眼的傢伙抓了紫衫龍王小昭姑娘,你儘管吩咐我等,我周顛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別人是怕你周顛嗎?沒有教主在,你上去顛三倒四也顛不出個花來。」韋一笑見氣氛凝重,故意揶揄周顛。
「好了,還是聽聽教主怎麼說。」殷天正正色道。
眾人齊齊向韓靖行禮。
「免了。」韓靖抬手道,「小昭被汝陽王府的郡主的所擒,那人我跟你們提過,就是我在鄖洲救下我教兄弟碰到過的,她手下奇人異士頗多,不可小覷。」
「汝陽王府?」殷天正白眉顫動,「汝陽王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他女兒也這般了得么,當真是虎父無犬女,教主,營救小昭的事情,咱們需得小心商議才是。」
韓靖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把你們叫來的目的,我明教上下皆與元廷作對,她擒下小昭,讓我去大都見她,無非是想招安我等,不過此女擅長謀算,此去汴梁,一路上怕是不會太平。
所以,我打算兵分兩路。」
「教主儘管吩咐。」眾人抱拳道。
韓靖道:「光明頂上的教務還需殷老處理,殷老留鎮光明頂。我一人在明,沿著大路,趕往汴梁,另一路由蝠王和五散人在暗,一路上,吃食修行俱得小心,趙敏手上有能人異士通曉奇毒,中者內力皆失,難以反抗,到了汴梁,以暗號為聯絡,咱們再匯合。」
「是。」
明教上下,最重規矩,韓靖是教主之尊,言出如山,一令既下,無有不遵。
「教主,我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周顛憋不住話道。
韓靖道:「你講便是。」
周顛隨口道:「我周顛很好奇,教主是如何得知這些秘聞。」
呃……
這一問,還真把韓靖問到了。總不能說,我是從書里知道的吧!
韓靖瞥了他一眼道:「聽人說的。」
周顛還待細問,卻被說不得拉住衣袖:「咱們按照教主的吩咐行事就行了,你那張破嘴怎麼管不住話!」
周顛一下子反應過來,拍了拍腦門道:「教主別見怪,我周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
「無妨,咱們現在出發吧。」
一行人略微收拾,便從光明頂往山下走。
白眉鷹王相送到山腳下,再三囑咐眾人小心,這才作別。
到了山下,韓靖和韋一笑、五散人分道揚鑣,他順著大路走,韋一笑等人翻山沿著小路前行。
韓靖腳下升起一股罡風,離地不過半丈,御使「萬里獨行」向前趕路。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穿過一處密林,道上迎面走來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此人約莫四十餘歲,相貌俊雅,只是雙眉略向下垂,嘴角露出幾條深深皺紋,面泛凄苦之相。
韓靖暗道一聲奇怪,昆崙山環境惡劣,附近多是無人區,這人一副中原人打扮,明顯不是邊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他現在心有牽挂,只是瞟了一眼,來不及多想,便往前趕路。
誰知,青影忽然閃動,凌空一躍,擋在了韓靖前面,他拱手道:「不好意思,攔住小兄弟的去路,在下有一事相詢,還望小兄弟行個方便。」
輕功倒是不錯。
韓靖微覺詫異,兩人相距有四丈之遠,這人輕輕一縱,居然攔到他的身前,光是這身輕功,便能躋身倚天世界一流高手的水準。
「閣下請講。」見這人還算有禮,韓靖決定聽聽他要問些什麼。
青衣中年人問道:「小兄弟可是明教中人。」
嗯?
沖著我們明教來的?
韓靖不動聲色的點頭。
青衣中年人道:「敢問韓靖可在光明頂上?」
看來是沖著我來的。
韓靖搖頭一笑:「我就是,你有何事?」
原本神色澹然的青衣中年人臉色一變:「就是你把我逐出了明教教籍?」
此話一出,韓靖已然猜到青衣中年人的身份。
原光明左使——楊逍。
對於楊逍這個人,金大師的蓋棺定論是「年老德薄」四字,韓靖對其亦無好感,甚至有些厭惡,不然,也不會把他踢出明教。
說到底,此人的行為與田伯光沒啥兩樣,逼迫紀曉芙與其發生關係,雖然紀曉芙不知是患了「斯德哥摩爾綜合症」還是真心不悔,但事實就是事實。
原著中楊逍尚算護教之人,但在這方倚天世界,連教都不護了,並不值另眼相待。
韓靖點頭:「是又如何?」
「是就吃我一掌,就讓楊逍來稱稱你的斤兩,看你配不配做我明教教主!」
楊逍一聲大喝,抬手一掌拍來,掌中隱隱有青氣流轉,看似飄忽無力,軟綿綿的不帶絲毫威勢,實則勁力暗藏,兇險異常。
「還不錯。」
只是這一掌,韓靖便能瞧出楊逍的武功的確要高過六大派掌門一線,不愧是是明教的第二號人物。
不過,這一掌在韓靖面前也不過爾爾。
掌風迎面之時,韓靖揮手一拳,拳頭之上彌散開一道澹澹的金色,去勢如同怒雷。
轟!
拳掌對轟。
楊逍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身子被震得倒飛而回,即便他用「乾坤大挪移」上的法門卸勁移力,終究是被拳上剛勐的勁力侵及經脈,一聲悶哼,跌坐在地上。
逍遙二仙之一,一招敗北。
韓靖也不追擊,笑問道:「怎樣,我配不配做明教教主?」
楊逍伸出食中兩指在胸膛、肩膀點了數下,平復氣息,當即拜倒在地:「屬下方才失言,請教主勿怪。」
韓靖一個閃身,避開了他的行禮:「你已非我明教中人,我可受不得你如此大禮。」
楊逍抬起頭來道:「教主可是怪罪我沒有前來護教?」
韓靖沉默不語。
楊逍繼續道:「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私心作祟,當時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我料定鷹王他們必然擋不住,縱使多我一人,總壇依舊難逃滅亡。
我原想著,保留火種,到合適的時候,聚攏我明教殘餘教眾,重新光復我教,不曾想教主力挽狂瀾……
今日楊逍前往光明頂,一為謝罪,二是想重新回歸聖教,為我明教效力。」
這話我只信三分之一。
倘若我沒踢你出教,你怕是都不會現身,現身也是為了找我麻煩,如果不是我把你打服了,蔫能說出這番話。
不過,他心存明教倒是不假,罷了,明教正值用人之際,試他一試也好。
韓靖眼珠轉了兩轉,道:「若真是這樣,倒情有可原,不過,我說的話向來無有更改,殷老現在已是我教光明左使,楊逍,你若真想再為明教效力,就得從底層做起,你可願意?」
楊逍道:「屬下願意。」
韓靖道:「那好,我有要事在身,你去光明頂找殷老報道。」
楊逍點了點頭,起身道:「屬下恭送教主。」
韓靖輕輕頷首,腳下一點,幾個縱躍,去的遠了。
楊逍在原地駐足良久,直到韓靖的身影再也瞧不見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語:「我聖教光大有望了。」
……
自從相遇楊逍之後,韓靖這一路上再無阻撓,翻過大山,他在沙漠上行了百餘里,穿過一處大草原,行到邊民交易的集市上,買了一匹好馬,沿著大道,繼續往汴梁的方向趕路。
一連趕了六日的路,進了玉門關,韓靖才在在一家旅店休息了半日。
這一天,剛過永登。
韓靖讓馬匹在路邊歇息,自己則靠在一棵樹上吃了一些乾糧。
忽然聽到馬蹄聲響,大路上有兩匹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韓靖是見過的,正是趙敏手下神箭八雄中的兩人。
「我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韓靖不動聲色的瞧著那兩人。
那四人依舊做著獵戶打扮,行至五六丈左右,四人均勒住馬匹,神態恭敬的朝韓靖走來。
「我家主人仰慕明教韓教主的英雄了得,命我等拍馬來迎韓教主至敝庄歇馬,以表心意。」一黑廋的漢子抱拳行禮道。
韓靖背負雙手道:「我若不去呢。」
黑瘦漢子道:「回韓教主的話,我家主人說,『貴教的青翼蝠王、五散人都在我綠柳庄,韓教主若是不去,恐怕他們得餓肚子』。」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果然是最糟糕的情況,韋蝠王他們我提醒著提醒著還是上了套。
「趙敏啊趙敏,我小瞧了你的聰慧,難怪中原武林在你手裡一敗塗地。」
韓靖搖頭一笑:「你們帶路吧。」
「遵命。」
那兩人恭敬行禮,轉身上馬,緩緩前行,在前方帶路。
行不出一里,前面又有兩位神箭八雄之人在路旁候著,禮數十分周到,直到見齊八人,一行人順著青石板大路來到一所大莊院前。
莊子周圍小河環繞,河邊滿是綠柳,依稀可見幾分江南秀色。
院門前。
趙敏信步而立,她穿著一件澹黃色襦裙,巧笑嫣然,見到韓靖的那刻,她雙眸微微發亮,笑意盈盈。
「韓教主,恭候多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