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城,府衙牢獄門前。
那四名白日輪值的守衛正對着一名男子躬身行禮。
這名男子身形微胖,年過半百,穿着一身上等絲織的藍色長袍,臉色不大好看的聽着短須中年男子彙報牢獄中的情況。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阜陽城的城主歐陽北修。
在他身後還站了兩名黑衣護衛,這兩人呼吸悠長,一看便知是內家高手。
歐陽北修聽着短須中年男子的彙報,雙眼眯成了一條線,問道:「你是說李家公子殺了他們,還把自家的管家殺了,然後帶着陳家送進來的白彥景越獄了?」
短須中年男子道:「回城主的話,事情就是如此,我方才查問過他們,絕大多數犯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一二間牢房裏的犯人是親眼所見,李家公子在闊室殺了張頭他們。」
「除了他們,有其他人知曉嗎?」歐陽北修霍然睜開雙眼。
短須中年男子回答:「城主,沒有其他人,我等四人前來換值之時,胡兄弟他們四個就已經死了,我第一時間讓小伍稟告於您,就入了牢中一探究竟。」
「不錯,你們做的很不錯。」歐陽北修緩緩點頭,臉上有着讚許之意,「本城主會論功行賞。」
短須中年男子等四人面泛喜色,再次躬身行禮:「城主英明。」
話音還未落下。
歐陽北修的雙手突然從背後伸出,掌中泛起一道青芒,形如匹練,往前一推。
下一刻,短須中年男子四人被青芒擊飛數丈,跌倒在地沒了氣息,連一聲悶哼都未發出來。
站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護衛只是瞧了一眼,神色不變。
歐陽北修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帕子,擦拭雙手,瞧著那四人的屍首自語道:「本城主也是逼不得已,怪只怪你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些,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多好。」
說着,他隨手把白色帕子扔在地上,轉身看着兩名心腹道:「明樂,他剛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吧?」
站在左邊提着刀的黑衣護衛點頭。
「那好,待會裏面知情的犯人一個不留。你順道再過一遍,免得留下後患,還有這幾人也處理一下,手腳乾淨點。」歐陽北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鬆的像是說家常一般,嘴角噙著笑意,「對了,那些餵了酒的人中挑幾個把臉毀了。」
「是。」提着刀的黑衣護衛明樂應聲行禮,把刀別在腰間,抬步向牢房走去。
「遠白,你待會讓人把徐管家的屍身送上李府,叫李家主親自來城主府見我。
還有,通知陳家的家主,就跟他說,他往這裏送的人是個顯山不露水的高手,劫了大獄,殺我兵卒,本城主有理由懷疑他圖謀不軌。」歐陽北修臉上的笑意漸濃,似乎是看見了極美妙的東西在朝他招手。
「是。」空着手的黑衣護衛應聲道,「城主,通緝令該怎麼發?」
歐陽北修沉吟片刻道:「全城戒嚴搜捕,發出通緝令,從那毀了臉的幾個人里挑一個出來,同白彥景一起張榜,另外知會季都慰一聲,讓他派兵在城外搜尋白彥景等可疑人物。」
王遠白應命離去。
歐陽北修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抬頭望向湛藍的天,本是高興的神情又生出幾分陰鬱:「這次非讓李和志出出血,替他兒子的人究竟是哪兒找的,能殺得了徐管家,武功分明不低,可他入獄時明明不會武功,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么蛾子,一定要儘快查出來,但願這次變故不會引起捕風司衛的注意。
」
……
破廟裏。
韓靖消化完白彥景所講的武道知識,繼續問:「爺爺,除了『九玄果』,還有其他辦法能夠補缺嗎?」
「除了那等神物有此作用,還有就是功法。」白彥景想了想道,「據我所知,便有三種功法能有生殘補缺的效用,一是北海門的《先天一氣神功》,一是天釋教的《琉璃金身藥師訣》,還有一種是《逍遙長生經》。」
「一聽就好厲害。」韓靖嘆了口氣,「看來很難與我有緣。」
「你小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白彥景笑着道,「不過不要氣綏,這是只老頭子我知道的解決辦法,天下之大,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只要你在九竅境之前找到辦法,都不算晚。」
韓靖點了點頭,在心裏道:「爺爺說的不錯,光我知道能生殘補缺的功法就有兩種,一是《神照經》,二是羅摩遺體的內功。《神照經》的確讓狄雲恢復了斷指,羅摩遺體的內功還是有待考究。
希望能早些讓我穿界到有這兩門功法的世界去。」
「好了,韓小子,先想想眼前該怎麼渡過吧。」白彥景見他寂然無語,轉移話題道,「現在城裏該開始通緝我們了,或許還會派人四處搜尋,你有什麼打算嗎?」
韓靖回過神來,略作思忖道:「爺爺,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風聲過了,我想喬裝打扮,再潛回城裏,有些事情不弄清楚,我心不安。」
「你想報仇是吧?」白彥景心思老辣,一眼便看出韓靖的真正目的。
「不錯。」韓靖沒有隱瞞,「我被李家折騰到牢裏給人替死,如果不是碰到您,我應該活不到現在,更何況我付出如此代價,此仇不報,我心難安。」
白彥景沒有反對,而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修武之人,最忌諱心不純粹,生成執念,有些事情是註定的,他們本該付出代價。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操之過急,這些日子,城裏肯定會戒嚴,而且,阜陽城城主本身便是通玄境,還有大量武功不俗的護衛,以你現在的實力,幾乎威脅不了他。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升實力,得保障自己報了仇還有抽身離開的本事。」
韓靖見白彥景完全是為自己着想,於是應承道:「爺爺,你放心,我很珍惜來之不易的活命機會,不會幹出那等不過腦子的蠢事。」
白彥景笑着點頭:「你能保持冷靜,我很欣慰,咱們現在可以進城了。」
「啊,進城?」韓靖不太明白,「進哪個城?」
「當然是阜陽城。」白彥景拍著油紙包裹的東西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他們只想着我們會遠逃,絕對不想到我們敢回去。」
「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回去嗎?爺爺,我們總得喬裝打扮一下,掩人耳目,不過我手頭沒工具,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買些改裝的東西再說。」韓靖道。
「嘿!」白彥景搖頭一笑,「易容何須工具,爺爺再教你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