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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怎麼死的。」

另一位軍方特使在黎明時分到達，是一隻松鼠崽，他沒有問這一地的殘骸，也沒有問那堆積成山的智械，更沒有問正在領粥的俘虜從何而來。

他只問了一個問題。

考慮到他的種族，馬爾斯真是覺得這年頭的松鼠崽真是個子不大，脾氣不小。

就像是松果那樣，這姑娘一個人在小兩千米外打死了一個王牌狙擊手，他那兩個弟弟小歸小，但做事格外有擔當，兩隻松鼠崽領著整個二年級各種做下手，所做所為可圈可點。

不過說歸說，人家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

「下來的時候早了一點，被亂軍打死的。」馬爾斯正在與學徒們一起就著腌好的小黃瓜喝粥，看著這個特使氣勢洶洶的樣子，雪豹家的大崽子笑著回答道。

「我他媽沒心情和你廢話！人是誰殺的！」特使開始拔槍，然後拔到一半就再也拔不下去了——四周至少了上千支紅虎戰團的槍指向了他，全是面無表情的學徒崽。

就這還是因為圈子就那麼大，外面舉過頭頂來添亂的槍沒被馬爾斯計算進來。

剛剛那個姑娘和她的人怎麼死的馬爾斯可以做到真的不知道，就算上偵測謊言也一樣，可是這次這位死了，那肯定是被軍用彈打成的馬蜂窩。

有一隻松鼠崽更是把喝的差不多的粥碗給砸了，然後拎著被馬爾斯摘了腦袋的戰團長手槍來到特使面前：「拔槍啊，小叔，拔啊，你今天敢在首席和次席面前拔槍我就親手殺了你！」他把他手裡的手槍頂在了自家小叔的腦袋上：「我和我的師兄弟他媽的打了一個小時的血戰，你們人呢！現在人死夠了！血流完了你們他媽的來了！你怎麼跟傳奇說話的！你知不知道他殺你全家包括我，沒有人會吱一聲！」

「你們他媽的這是在造反！」咬著牙的松鼠崽小叔尖叫著。

他還是不敢拔槍，看起來有些外強中乾，考慮到他身後沒有幾千號人幫著他，馬爾斯還是很諒解的，所以放下碗的馬爾斯來到松鼠崽身邊，拍著他的屁股把這個欺負小叔的小崽子拍開。

「你小叔不容易，現在被派過來的，不是棄兒，就是棋子，算了算了。」馬爾斯好言將這隻小崽子趕走，然後看向他家小叔。

後者這個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的確是棄兒。

「你可以帶著她們的屍體走，告訴你們的上司，高塔的信使小隊會在他八點的時候上門，兩位傳奇帶隊，至少四十位尊者隨行，如果有必要，我們會搖無畏下來。」

說完，馬爾斯看了一眼身後，有尊者級能力的小崽子們排出了至少兩百人的隊列，一個個眼神兇狠，一雙雙大手在身後互掐。

馬爾斯心軟了：「算了，尊者有多少來多少，不過還是不要超過三百人，我們是信使小隊，不是去殺人全家的劍使，還有，別掐自己人了，你們的次席在你們身後拉了水幕，我全看到了。」

………………

送走松鼠崽家的小叔，馬爾斯端起粥喝完，然後將碗里的小黃瓜夾出一片放進一旁的清水碗里涮了一下再放入嘴裡——這小黃瓜脆是脆，好吃是好吃，就是松果家做這菜的大廚子是天府西川行省的大廚子，做什麼都放辣，腌黃瓜是辣的，炒雞蛋是辣的，就連水煮的白菜是辣的。

真的是一門全辣，就這麼吃，馬爾斯這一碗粥喝的是汗都出來了。

「松果！」馬爾斯喊道。

松果一路小跑著沖了過來，一點都不像是和王牌過命交情的另一個王牌。

馬爾斯笑著伸手揉了揉這隻松鼠的腦袋：「自動食堂到現在還沒修好，

今天大家的這頓早餐，要承你們林氏的情了。」

「那裡，能夠為高塔服務是我們家族的榮耀。」松果剛剛還在治療區幫忙，她臉上與身上還有一些血跡，她的謙虛馬爾斯看在眼裡，於是看向她身後不遠處有些躊躇不前的兩隻小傢伙招了招手。

這兩個小傢伙今天眼看著跟在自家姐姐身後打下手了。

馬爾斯從一堆制式手槍里撿了兩把品相好的，完成退彈流程之後將它們遞給了這兩個孩子：「我不管它們以前是什麼，現在它們是你們的戰利品了，記住，等到了能學槍的年紀好好學。」

兩個孩子一臉興奮地接過了槍，將它們別到了腰后——這就是現學師兄們的操作了，馬爾斯笑著示意松果有空給兩個孩子找個槍套。

「你太寵孩子們了，會被寵壞的。」雖然松果這麼說，但馬爾斯還是能夠看出她臉上的喜悅。

馬爾斯笑著，他走向廣場，那裡有一座雕像，只不過一發近失彈把拿著劍盾的勇士挫骨揚灰，不過雕像的基座還在，所以他跳了上去，然後看著四周圍聚過來的學徒們：「導師還沒有回來！柯爾特師兄做為代賢者戰鬥並受傷，所以！我代表高塔告訴你們所有人！在今天的戰鬥中做出過貢獻的師兄弟都會獲得獎勵，所有戰死的師兄弟都會被我親手送上牆。」

這些年輕的學徒們三三兩兩的圍聚在一起，他們看著馬爾斯，有人腦袋上扎著繃帶，有人胳膊打著石膏，還有人眼睛壞了。

但他們都沒有申請治療，因為在治療者缺少的現在，他們知道還有師兄弟更需要稀有的治療術式。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不會喜歡上牆，因為你們還有家，所以如果死者中有兄弟姐妹不願意的，可以告訴我。」馬爾斯這麼說到這裡，環視了這些師兄弟們：「我們今天面對的血戰，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不值一提，也許我們終其一生也找不到為什麼會有獨立戰團攻擊我們的真正原因，也許今天之後我們舉世皆敵，也許終有一天歷史會吞噬我們這一代人，將我們的言行舉止宣布為叛逆！」

台下的孩子們或有悲意，或有怒容，但他們看向馬爾斯，聚精會神。

馬爾斯舉起了左手：「所以，今天我以傳奇之名我發誓，我將以一生為代價，尋找今天的真相！總有一天，我將盡掃迷障，還所有死去的師兄弟一個交代！」

下面的孩子們在見證。

見證新時代的第一位傳奇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