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萬人，全部入階。

也唯有這一個解釋，才能說得通為什麼在如此之遠的位置長槍能夠精準地落在城牆上自家士兵的頭頂。

哪怕有着戰馬加速所攜帶的力量，也不是普通士兵能夠做到的。

「上萬入階的騎兵，這他媽真的存在！？」

這一刻，刁東雲也瘋狂了，爆出粗口看向那些陡然間在城下調轉方向騎兵，對於城牆上的箭矢，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出手抵擋，任憑箭矢落下然後被身上的甲胄輕鬆抵擋。

「真的是上萬入階。」

刁東雲臉色無比震撼，他終於找到了為什麼這支軍隊敢兩萬人就來攻打南山城。

朝着兩側看去，城牆上混亂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剛才上萬長槍投擲下殞命，而且看那支超強騎兵的樣子，似乎還要再來上這麼幾次。

臉上漸漸露出猙獰，恐懼雖然上漲，但刁東雲依舊沒有放棄，「上萬入階，有本事你就讓那上萬入階來攻城，我倒要看看到底誰心痛！」

轟！轟！轟！

巨大的攻城車在掩護下來到城門面前，節奏有序地進攻著，不過這方面南山城倒並不怎麼擔心。

超凡的世界，城門不是那麼簡單的，單憑攻城車想要打破城門，沒有成百上千次根本不可能。

「將軍，好像不對勁，我們的城門在晃動！」

緊張的報告讓刁東雲再一次失態，混亂喧囂的城牆上幾乎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

「輝煌水晶加持打造的金屬攻城車，倒是威力不俗，看來得想辦法聯繫一下那個螃蟹了，不知道他還認不認我這個主人。」

看着遠處轟鳴的動靜，站在一處半山腰的江城冷冷一笑。

「如果那頭螃蟹不蠢，就會知道迷霧之下，大人才是最應該侍奉的明君。」一旁，江伯寧開口說道。

「少拍馬屁，跟誰學的。」江城笑笑然後目光看向了一個方向，那裏叢林繁密。

江伯寧朝着身旁親衛甩了甩頭，不多時，一個掙扎的南山城斥候就已經被逮了過來。

「你家將軍沒有告訴過你，面對強者不要露出殺意，而且不要離他們太近嗎？」

斥候哆哆嗦嗦，牙齒也在瘋狂打顫，他之前的確是想着射殺江城。

刁東雲當然說過，但他的心思自然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

恐懼佔據心頭，當士兵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卻聽到那尊貴之人再次開口，「不過也難能可得，這麼多人裏面，你是第一個有勇氣靠近並且想要殺我的。」

江城轉過目光，「你投靠我，為我效忠如何？」

斥候瞪大了眼睛，周圍發現這裏不止他一個？不對，關鍵不是這件事。

「投……投靠您？」斥候驚懼睜大眼睛，要是身旁那些士兵殺氣凜然，他都以為自己已經入土產生幻覺。

不殺自己還要招攬自己？

作為曾經的普通人，他哪裏經歷過這種場面，而且這位據說可是和陛下一樣的存在。

「我……我同意，我投靠！」斥候有些語無倫次，但還是反應過來，這什麼情況他有些不懂，但很顯然，要是拒絕肯定就是死路一條。

「別急。」江城指了指後方，「你一路往南，會看到一條寬闊的江河，渡過江河，那裏有一座軍鎮，

你進去就是是我讓你去的，到了那裏，就證明你是真心投靠。」

「當然了，如果你想要回到南山城，我也不在意。」

「屬下願為大人效死！」斥候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江城，然後頭也不回朝着南方走去。

江城嘴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大人覺得，他能夠渡過蚩水嗎？」江伯寧問道，蚩水中的還要最近可是有些瘋狂。

「你居然不問他會不會南下。」

江城呼出一口氣，並沒有回答江伯寧的問題，而是說着其他事。

「你信不信，這個人，或者之前的那些斥候，恐怕一個都沒有見過那個什麼大尚國主。」

這不廢話嘛，要是見過，又怎麼會這麼簡單被您招攬當了叛徒，要說對方沒有家室，江伯寧是不信的。

「此事，的確有些離譜。」江伯寧跟着江城這麼久，可是清楚地見識過了，這位領主每個一段時間都會不辭辛勞前往各個領地，不僅是手底下那些士兵，甚至是普通百姓，都不敢說沒見過江城。

「所以，這南山城我們拿下了。」

江城看向遠方，城門已破，大軍在狹小的城門內廝殺，焦灼的局面必然因為實力和士氣朝着這一邊傾斜。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江伯寧有些疑惑，沒見過大尚國主，南山城就守不住，這什麼道理？

江城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很久之前，在解決了沙狼王的時候，江城就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迷霧下，領主之間的戰爭是不一樣的。

一旦領主死亡，那麼戰爭就失去了任何意義，換而言之，士兵之間的戰鬥，並沒有太多是因為忠誠和守護，而是活下去。

在戰場上活下去，需要殺敵，在戰爭之後活下去，需要政治正確，比如在戰場上不能被發現划水。

在惡鬼的手中活下去，需要指望領主，在異族手下活下去，需要統治者。

所以，斥候輕而易舉的選擇了改換門庭成為江城手下，甚至在一瞬間達到極高的忠誠度。

不是因為王霸之氣，僅僅只是因為活下去，而在這之後，他明白因為江城親口發話的原因，在這邊他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甚至是得到一官半職也不是問題，畢竟這是江城這位領主親口招攬的人。

他很機靈，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成為高級兵種。

他對大尚國主沒有忠誠可言，畢竟他見都沒見過那個人，自始至終，他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活的更好。

斥候可以效忠任何人，尤其是在沒有得到實際好處的時候，他隨時都可以叛變投靠他人。

總之不再是大尚國主。

甚至江城還可以大膽猜測，此人在離開他們后還會找一批同鄉或者同伴，一起南下，以做出他們已經死亡的假象。

這是信仰的問題，也是江城來到迷霧世界后發現的最大一個問題，迷霧的時空變幻，讓這些普通人脫離國度脫離統治再少也有一百多年，多的甚至數百年，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曾經大地和國王的信仰。

為了單純活下去而成為士兵的人，和為了信仰而戰的軍隊，有可比性嗎？

遠方，筆直的黑煙貫穿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