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府比武大會，法寶只會在決賽時才拿出來。雖然有洪家的招牌在那擺著，大家都認為不可能是假的，除非洪家不想在穹州混了。可畢竟一直沒有看到，還是親眼見到踏實一些。所以參加比武的世家，都想著要速戰速決，快點到決賽。

只是通法境的戰鬥，就算再快也快不了哪去。除了實力相差懸殊，比如張南那種，又或者剛好對手克制的比較厲害，勝負會迅速決出，大多比武都屬於拉鋸戰。半天時間過去，初賽連十分之一都沒進行完。

到了午時，除了還在戰鬥的，比武中止兩個時辰。武者們稍作休息，並用午膳。

包括觀戰的武者在內，基本都是造化境以上，完全可以食風飲露。但人都有慾望，一般除了閉關或者特殊情況，多數武者都會繼續像普通人一樣吃飯，來滿足口腹之慾。世家武者屬於貴族群體，對這方面更是重視。一到飯點，大部分人都離開會場去用餐。

張南和冷漠雪交代了幾句，故意分開行動。冷漠雪一人離開，張南隱在暗處。那些女人盯著冷漠雪鬼鬼祟祟，一看就有所圖謀。

不出所料，離開會場之後，那些女人便和所屬世家分開，有的不知去向，有的則跟上了冷漠雪。

「這些女人，會和影子有關么？」張南遠遠望著。

之前就感覺這些世家的女眷有問題，但即便和聖殿有關，張南也不覺得她們和影子會有太過緊密的關係。

那些女人都修有《六欲天魔舞》，似乎是通過這種手段影響所在世家的家主。而聖殿的那個影子，則是通過利益交換的形式和各大世家合作。雙方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雖然不排除有合作的可能，但總感覺不是一起的。

走出一段距離，一個女子與冷漠雪搭上了話。

冷漠雪是男裝打扮，那個女子的則是某個世家的侍女。搭話的借口很原始，說是冷漠雪很像她一個失散的親人，非要冷漠雪和一個住在城外的長輩去證實一下。

這種借口很沒技術含量，但偏偏又不好被拒絕。若是換成以往，冷漠雪肯定不會理會。但這次得到張南的授意，便順勢跟著那女人出了城。

府城周邊並不荒蕪，有大大小小的村鎮依附。城外的道路兩旁，亦是各種店家商鋪。那女子帶著冷漠雪離開府城，進了一家綢緞莊。

張南輕身躍上房脊，隱住氣息身形，發現其他的女人都在這綢緞莊內。

算是給冷漠雪領路的那個女人，一共是二十三人，全部站在後院。

一般來說，這種場面應該是設伏偷襲之類，張南和冷漠雪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張南和冷漠雪都有點發愣。

「見過小姐。」

二十三名世家女子，盡數款款拜倒。

「你們……」

冷漠雪面對著場面，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看破她的裝扮不稀奇，可這下跪實在太過突然。

這些女人都是世家女眷，其中有侍女，更有家主的夫人。就拿跪在最前面的一名宮裝婦人來說，所在世家的地位甚至比洪家還要高。之前洪天寶對那女人都畢恭畢敬，可現在卻突然給冷漠雪跪下。

「小姐莫慌。」那名宮裝婦人開口道：「我等誆騙小姐來此並無惡意，只是想讓小姐知道一些事情。」

「何事？」冷漠雪平靜了下來。

以往遇到突發事件，拿主意的都是張南。冷漠雪此刻也知道張南就在附近，但她這次想自己嘗試著處理。

「敢問小姐，可知您母親的事情？」宮裝婦人問道。

冷漠雪瞅了那婦人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聽你的口吻，似乎很清楚我的來歷和身份？」

宮裝婦人道：「我們對您可說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們又可以說是最了解您的人。」

冷漠雪皺了皺眉。

她最不喜歡繞來繞去的打啞謎，可婦人又明顯是話裡有話。

「說下去。」冷漠雪按捺住轉身就走的衝動，繼續詢問。

「小姐勿怪，實在是這件事的確有些複雜。」宮裝婦人看出冷漠雪的不喜，忙道：「我們不知道您，但是知道您的母親。您的母親，曾經是聖殿的聖女。」

冷漠雪眉頭更緊，藏著房檐上的張南更是心頭一跳。

從白雲飛那裡，張南知道了冷漠雪父母當年的大八卦。但這件事沒有證據，基本都是猜測，所以張南並沒有和冷漠雪說。可現在沒成想，竟然從一個婦人嘴裡說了出來，而且語氣還那般肯定。

「看小姐的樣子，應該是知道聖殿的吧？」宮裝婦人試探性的問道。

冷漠雪道：「我雖知道聖殿，可你如何認定我母親和聖殿有關？」

張南微微點頭，很是欣慰。

冷漠雪從小到大，基本沒有和母親有關的記憶。結果突然冒出個人，說你母親是聖殿聖女，換成其他人，情緒肯定得有不小的波動。但冷漠雪冷靜如常，還問的很聰明。

這些女人不知道冷漠雪的名字，不知道冷漠雪的身份，甚至都不知道冷漠雪來自北域青州。看似是要告訴什麼的事情，可實際上也有語言陷阱在裡面。

換個神經粗的，比如說林青青那種，肯定就說我是北域青州來的，怎麼可能和聖殿有關之類。就算換個機靈點的，也難免會泄露什麼。但冷漠雪沒有提自己任何信息，把話頭完全交給對方。

宮裝婦人沒料到冷漠雪問的這麼果斷，和其他人交換了眼神，緩緩開了口。

「因為您的血脈。」宮裝婦人道：「您身上流著聖女的血液，外人感覺不出任何差別。可只要是在聖殿得到過祝福的人，都能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冷漠雪掃視眾人，道：「也就是說，你們都是聖殿的人？」

「我們曾經是聖殿的人。」宮裝婦人有些苦澀：「但是現在，我們只是一群被流放的罪人。以前還在聖殿的時候，我們都是第一聖女的僕從……」

宮裝婦人沒有再繞彎子，清清楚楚將全盤托出。

冷漠雪聽的很認真，沒有太多情緒反應。不過張南在房檐上聽著，卻是一個勁的咧嘴。

聖殿的聖女，肯定要有人侍奉，這些女人，當年全部都是第一聖女的僕人。後來第一聖女被冷大樓主拐跑，這些女人雖然沒跟著走，但也作為幫凶或者保護不利受到聖殿的懲罰，集體被流放，驅逐出天昊聖州。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聖殿中人只要進了聖殿，就永遠不可能真正退出。所以這些人隨意被流放，但還是無法斬斷和聖殿的牽絆。

為了擺脫苦難，她們便在穹州為聖殿做事。

穹州有影子在，聖殿並不需要她們。但為了能夠生存，她們也只能儘可能的做一些事情。希望有朝一日，聖殿能認可她們的功績，免除她們的罪責。

雖然張南還有很多鬧不明白的地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些女人，都是被樓主坑了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