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嶺寨的確一度被妖魔攻破,但當時冷虎並不在寨中。
冷虎雖然有北嶺虎王的名號,但那說對付青州的閑雜武者。而這次作戰要攔截的妖魔,五境都算是嘍啰,北嶺寨這麼重要的地方,自然交予境界更高的實力者鎮守。而冷虎則和一群中境武者,在雲山裡與那些妖魔嘍啰周旋。
之所以張南看到冷虎瞪著眼睛躺在那,說冷虎剛好回來休整,純粹是累的。
張南雖不知其中詳情,但方才也是關心則亂,見到冷虎活著,靜下心一琢磨,猜也猜個八九不離十。
趁著冷虎還沒爬起來罵街,張南直接一扭頭,御風而走,那叫一個冷漠無情,絲毫不見先前的義氣。
「張先生,您這是唱哪出?」樓主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張南,一臉的古怪。
「有事來與樓主相商。」張南臉不紅心不跳。
「那冷虎……」樓主往下方望了一眼,有點擔心。冷虎剛才活的好好,可現在卻未必了。
「小插曲,不重要。」張南一本正經。
「好吧。」樓主見到冷虎艱難的從廢墟里爬起,將目光再度轉向張南。
這時,薛冰寒飛了過來,異樣的瞥了張南一眼沒說謊,抱拳對樓主道:「師尊,既然您和張先生有事,我便先送四長老和張劍首的遺體回劍樓了。」
聽得薛冰寒所言,張南瞳孔猛的一縮。
冷虎沒有死,讓張南吊起的心舒緩了下去。可是薛冰寒的話語,轉眼便又將張南拉回了殘酷的現實當中。
劍樓的四大長老,三大劍首,無一不是聲名赫赫的絕世強者,在青州的上境強者中都當屬上游。
四長老與張劍首,張南都只是幾面之緣,沒有說過什麼話,但印象還是有的。
作為四大長老中的老四,四長老不愛言語,但是態度極為和善。在早前上境們質疑張南道時候,四長老幾次攔住想要發言的劍樓中人,使得張南免受了許多壓力。
張劍首與張南同姓,在三大劍首中排行最末,是一位相當年輕的上境強者,只有薛冰寒比他的年紀小,是一位頗具前途的上境。樓主和張南提過,不出意外的話,劍樓的將來就要靠他和薛冰寒來支撐。
可是現在,這樣兩個強者,竟然都隕落了。
樓主注意到張南的心境波動,遣走薛冰寒之後,對張南道:「張先生似乎對四長老與張劍首的隕落很是意外。」
張南道:「若非張某的計策,四長老與張劍首,應該都不會死。」
「先生此言差矣。」樓主搖了搖頭:「若非先生的計策,我們便只能與妖魔在不動之橋生死相拼。以妖將炎冥先前展現出的合擊之術,慢說四長老與張劍首,即便是我也有隕落的可能。況且為劍樓肩負守衛青州之責,四長老與張劍首死在青州大地,也算死得其所。」
「我還是失算了。」張南道:「我本以為佔據地利,可以將損失壓到最低,至少上境強者不會有隕落的危險。卻沒成想,才交戰十幾日,便損失兩位上境。」
「先生又錯了。」樓主一陣搖頭:「先生阻斷不動之橋,將妖魔分批引入青州誅殺,數日來單是伏誅道上境妖魔便有四十餘位,七境之下更是無算。在我的記憶當中,這已是前所未有勝果。此役過後,妖州必然元氣大傷,只怕百年之內都不會再有大戰。青州得以安寧,全仗先生之功。」
「可我們還是耗不起。」張南看了樓主一眼,道:「況且即便妖魔暫時無憂,部州湮滅之危又如何應對呢。」
樓主沒有驚訝和惶恐,反倒是一陣釋然。
「先生總算開口了。」樓主幽幽道:「我等先生主動提及此事,可是等了許久。」
張南目光閃動:「如此說來,樓主似乎已有對策?」
「談不上對策,只是多出一些希望。」樓主很是慎重的對張南一抱拳:「待與妖魔的戰事了解之後,想拜託張先生代我鎮守劍樓。我將利用餘下的時間,努力突破那層壁壘。若是成功,青州當可無事。」
張南皺了皺眉。
他能明白樓主的意思,樓主是想突破第八境,向傳說中的九境進行挑戰。
若是樓主真能破境成功,他一個人就等於提升了青州的整體戰力,丟掉倒數第一的帽子。按照部州湮滅的規則,青州有很大幾率可以擺脫危機。
雖然張南不知道那個境界是怎麼回事,但從目前收集的信息來看,那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境界。強大如妖魔一族,都沒有那等強者存在,可見有些問題不是天賦所能解決。樓主的方式固然可行,卻也等同賭博。
「樓主大勇,但所屢不周。」張南道:「可您要是失敗呢?不僅於事無補,更是讓青州失去一位真正的守護神。張某的性子眾所周知,您能做的事情,我做不了。您的威望,我更無法取代。」
樓主幽幽一聲嘆息:「天意難違,我只有這個辦法。難道張先生,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是有一個。」張南道:「雖然乍看可能有點離譜,但應該比您這個有可行性……」
張南慢條斯理,把與靜無音的交談內容轉述了一遍。
樓主憋了半天沒吭聲,最後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
「果然很離譜。」
雖然說了離譜,但樓主並沒有直接否定。
這幾日的慘烈戰鬥,強者們連番隕落。雖然樓主在張南面前表現得洒脫,但內心並不是真的那麼淡然。戰爭繼續這樣持續的話,妖州固然會元氣大傷,但青州也不會好上太多。
「且不管這個方案的真假,但對我們並沒有危害,甚至有利。」張南道:「按照對方的意思,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是解決妖將炎冥。假設他們是撒謊,只是想利用我們幫他們爭權內鬥,這件事也可以做。沒了炎冥,就沒了帝尊的合擊之術,最差的結果,也能讓兩州回到之前的平衡狀態,可確保青州無憂。」
樓主皺眉良久,道:「可在那之後呢,張先生真要以身涉險嗎?萬一他們定下此計,目的是在你呢?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先生你?」
張南愣了一下,這點他還真是沒想過。
不過系統的主線任務擺在那,這種可能性就算有,也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是我,那就算他們倒霉了。」張南自信一笑:「樓主都可深入妖州談判,張某不才,也願妖州一游。」
「此事非同小可,需從長計議。」樓主權衡利弊,建議道:「看先生的意思,似乎已然心動。即便我反對,想必先生也不會順從。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將計劃分解。先解決炎冥,面見伏芒。如果對方真能拿出取信的證據,那時再決定也不遲。」
「如此甚好。」張南一口答應。
這麼大的事情,本來也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拍板。樓主能直接答應先試試,已經算不錯的結果。
「不過這件事,樓主最好暫時保密。」張南道:「畢竟其他人,並不像你我這樣開明。」
樓主嗯了一聲,心裡卻是一陣彆扭。
他說真不想和張南比這個,與其說是開明,倒不如說樓主比其他人更了解張南的可怕。這種事要是他不參與,任由張南自己發揮,鬼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就在樓主正想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猛的轉向頭頂的方向。
「什麼人在此偷聽,大膽!」
怒喝之下,樓主抬手向雲端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