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月山對司徒夏真丟出的事物不感冒,其他人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司徒夏真無論做什麼,都像是螞蟻對大象揮動觸角,可憐又可悲。
嘭——
司徒夏真丟出的事物,宛如煙火一般爆散開來。一道道紫色的光線,好像蜘蛛網一樣向四周張開,瞬間便覆蓋了方圓三五里的範圍。
岩鴻見了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這等封陣也想困住妖王,連下三境都困不住吧。」
大妖灰鷂和其他先天妖魔,以及鎮南王旗下的先天強者們,也都是一臉嘲弄。
眾人都看得出來,司徒夏真那個事物拋出之後,光籠範圍內的天氣元氣受到禁錮,用的應該是封禁之類的術法。但那等封禁程度,實在太過薄弱。別說困月山這等六境大妖,即便是個下三境的妖魔,也可輕易突破。
如果這就是司徒夏真依仗的東西,實在是貽笑大方。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看,松之青便是神色微變。
那個東西旁人不認得,他可認得。因為那是他親手煉製的,以雪風天池的極寒之氣,利用妖魂木合提煉製的魂引。
當初松之青沒詳細問張南煉製這個做什麼,後來都有些忘了,卻沒想到現在被司徒夏真用了出來。
「那是我煉製的魂引吧?」松之青奇怪道:「這個東西用處不大,對付妖魂還行,可對付妖王……」
松之青一怔,愕然的看向張南。
「妖王月山,是妖魂?!」松之青臉上儘是難以置信。
妖魔一族極為重視血脈傳承,妖魂對他們來說就是雜種,是對高貴血統的侮辱。現在南唐亂成這個樣子,相當一部分原因都是南唐企圖鼓搗妖魂的緣故。可南唐妖魔的王,他們的領袖,竟然是一個妖魂?!
「松兄一看便知。」張南沒有什麼得意,反而神情有些肅然。但注意力卻不在月山和司徒夏真這裡,而是眼神下意識的飄向四周,好像在等待什麼。
月山開始也沒把司徒夏真的封陣當回事,可等陣法展開后,終於感覺不對勁。
紫色光線構築成的光籠,的確沒什麼束縛力。可是從光籠之上卻生出一股力量,拉扯著月山的神魂。
「怎麼回事?」月山臉上驟變。
定睛望去,月山在光籠正中央,隱隱看到一個虛影,而且十分眼熟。
那個影子也在看著月山,目光很是複雜。有悲哀,痛苦,無奈。不過看到月山後,又多出幾分興奮。
木合提!
月山認了出來。
認出木合提后,月山很快也意識到了這光籠是怎麼回事。
「魂引!你竟然煉了魂引!」月山驚怒交加,眼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恐懼。
他身為妖魂,做了妖王多年,又怎會不知道魂引的恐怖。
察覺是魂引之後,月山第一反應不是去打倒司徒夏真,而是選擇了逃!
可這個時候,月山想逃已經晚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木合提的虛影中延伸出來,拉拽著月山的神魂。
「放開我,你這個蛆蟲!」月山恨的咬牙切齒。
木合提很弱,月山吹口氣就能滅殺了他。可現在,木合提卻成了月山的剋星。
妖魂是非先天生靈,是後天的產物,本身就被這個世界所排斥。魂引的原理,並不是本身禁錮什麼,而是利用兩個妖魂的共鳴,把妖魂暴露在天地之間,讓天地去壓制。
在這個過程當中,木合提和月山一樣承受痛苦。可是木合提卻很興奮,哪怕知道是幫自己的仇人,他也很興奮。
木合提現在相當於陣靈,但和當初松之青不同,沒有一點自由,不能說話也不能休息,但也不能動,也沒有任何感覺,無時無刻受著煎熬。現在折磨月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唯一能讓木合提感受自身存在的事情。
神魂是生靈根本,受到天地壓制之後,月山的武道境界也隨之跌落。
原本是六境通法,生生跌入五境造化、四境先天……和司徒夏真持平。
這還是木合提太過弱小的緣故,若是木合提被煉成魂引前境界高一些,把月山壓制到下三境也不無可能。
在場的強者雖多,卻無幾人看出月山的困境。唯一能看到的,是月山的氣息弱了很多。
但也沒人會多想,只當月山是自重身份,刻意壓低境界來對付司徒夏真。
司徒夏真講魂引拋出之後,動作可沒有絲毫停頓。隨著月山的怒喝,司徒夏真也殺至近前。
手掌一翻,一道火焰噴塗而出,迎風呼嘯劈下,宛如一把巨大的長刀。
四品武決,《崑崙燃木刀》!
除了岩鴻和灰鷂,其他那些在西南許久的妖魔,現在都已經對這門武決很熟悉。對妖魔們而言,這門武決幾乎是司徒夏真的招牌了。都知道這門武決是伏妖武決,對妖魔有克制之效。尤其幾個和司徒夏真交過手的先天妖魔,看到這一招都下意識的感覺到肉疼。
不過現在看著劈向月山,妖魔們心情變不一樣了。
劈我們可以,你劈妖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妖魔們都瞪大眼睛看著,想看司徒夏真在這一招上吃癟,也能讓飽受折磨的他們舒坦很多。
轟!!!
火焰爆開,氣浪翻騰,一個身影從爆炸中心飛出,重重的跌在地上。
「妖王威武!!!」
妖魔們興奮的大吼。
一招沒出,便將對方震退。雖然差著兩個大境界,可那畢竟是四品的伏妖武決,尤其可見妖王的強大。
南唐官軍陣營當中,鎮南王及其親信們一臉的幸災樂禍,王守望等一眾底層兵將則一陣驚呼。
「司徒將軍!!」
林青青古怪的瞅了他們一眼。
「是那老妖怪被打飛,又不是司徒姐姐,你們瞎叫什麼啊。」
鎮南王剛好聽見,不由得一陣嗤笑,可還沒等他說什麼嘲諷之語,謀士就在旁邊脫口一聲驚呼。
「不可能!!」
喊不可能的不光謀士一個,好多人都是異口同聲,甚至包括岩鴻和灰鷂這兩名大妖。
不可能的呼喊聲在戰場上此起彼伏,甚是古怪。
鎮南王轉頭看去,立刻也跟風喊了一嗓子,聲音都變了。
隨著揚塵和氣浪散去,司徒夏真昂立當成,英姿颯爽。而在她的對面,剛剛狼狽從地上站起,鬍子都焦了半邊的那人,豁然是妖王月山。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妖王這是搞什麼?放水也不該這樣誇張吧,妖王的臉面何在?
「月山大人!!」岩鴻是個暴脾氣,急怒的吼了一聲:「您這是做什麼,何須對那等宵小手下留情!」
大妖灰鷂也咳嗽了下,道:「月山大人,您還是稍微認真些,不要戲弄我們了。」
很多人恍然大悟,除了妖王惡趣味之外,應該沒別的解釋了。只不過還真沒想到,妖王月山那樣嚴肅的人,今天竟然也這般詼諧。
月山當然明白眾人以及眾妖魔的看法,可那幫混蛋就沒有一個明白他的。現在哪裡的戲弄什麼,而是中招了。
心念急轉之下,妖王月山有了覺悟。
此刻當真是危機存亡,不是端架子的時候了。
月山氣運丹田,猛的一聲厲吼。
一眾觀戰的眾人和妖魔,聞聽這聲厲吼,齊齊大驚失色。
「岩鴻,灰鷂,速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