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染竹，雖不是全盛時期。

但也超越了初代，達到了可以比肩禁忌存在的程度。

但紅袍男子卻說李染竹太弱了。

李染竹聽到這話，不僅沒有反駁，反而贊同的點了點頭。

「你要借什麼。」李染竹開口問道。

「破神弓！」紅袍男子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破神弓並非這片宇宙的法寶。」

「恩，它來自神界。」李染竹微微點頭，「而且哪怕在神界，它都屬於至寶。」

「只不過現在的我，連破神弓億萬分之一的威能都發揮不出。」

「我可以。」紅袍男子說道，「還記得那跟斷箭嗎？」

對紅袍男子來說，那跟斷箭……是極其久遠的記憶。

那是他們曾經恩斷義絕的信物。

也是他們約定再一次相見時的信物。

「因為那跟斷箭，我跟你的破神弓，也建立一部分聯繫。」

「沒意外的話，我應該可以動用破神弓。」紅袍男子說道。

「奕星這麼強嗎？」李染竹答非所問道。

「奕星？這是你未婚夫的名字嗎？」紅袍男子問道。

「恩……」李染竹點了點頭。

「如果在我所在的時代，他不是我對手。」紅袍男子說道。

「但現在的我，屬於跨越時空戰鬥，連全盛時期一成的戰鬥力都未必能發揮出來。」

「所以，我必須藉助破神箭擊退他。」

「擊退？」李染竹微微皺眉，「你不打算殺他？」

「不能殺，我擊退他，就已經破壞至高規則。若是殺了他，這片宇宙都會被至高規則抹去。」

紅袍男子說道。

「至高規則？那是什麼？」李染竹忍不住問道。

「無法闡述，或者說，我只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但它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紅袍男子直接搖頭道。

略為猶豫，他又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我最後一次回到過去了。」

李染竹身子微微一顫，她想到了紅袍男子剛才的一句話。

如果只是因為想你就能來見你，我早就來了。

「我可以回到過去。」

「也可以前往同樣是寂寥的未來。」

「但無論是回到過去，還是前往未來，我都不能干預任何事情。」

「我已經超脫，已經無敵，已經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但哪怕是我，都要遵守至高規則，」

「至高規則殺不了，但可以有千萬種方法對付我。」

「比如，讓我陷入永恆的沉睡。」

「又比如，讓我墜入無邊的黑暗。」

紅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只有在從前的自己，找到封魔碑的時候，才能短暫出現與之交流。」

「且這種交流，僅限於與過去的我交流。」

「我這次來見你，已經被至高規則所不容，即將藉助你的破神弓，去對付你的未婚夫……更是在踐踏至高規則！」

「不出意外，這一役之後，我將會陷入永恆的沉睡。」

「在我所在的『重回混沌』時代，永恆的沉睡與死亡並無區別。」

『重回混沌』這個時代，紅袍男子是僅存的生靈，是唯一的生靈。

他一旦進入永恆的沉睡，便預示著沒人可以喚醒他。

「你這次來見我……」

李染竹語氣，罕見地出現顫抖，「是不是預示著，未來的我，也會多出今天的記憶？」

「是不是就預示著，未來的我，就會知道你即將陷入永恆沉睡的事情。」

「當然！」紅袍男子點了點頭。

李染竹不由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未來的她，是不是就能去喚醒他了？

以她對自己的了解！

未來的自己，必定會不折手段，且不惜一切代價去喚醒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紅袍男子說道。

「但是很遺憾，未來的你，已經沒辦法再來東方宇宙了。」

「這是為何？」李染竹面色不太好看。

「船若傾覆，焉能到達彼岸。」紅袍男子嘆了一口氣。

李染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會給他所在的時代，命名為『重回混沌』……其實就透露了不少信息。

「奕星能打破時空壁壘，從神界橫渡到東方宇宙。」

「未來的我，為何做不到這一步？」李染竹開口說道。

「船若傾覆，焉能到達彼岸。」紅袍男子再一次搖頭。

還是同樣的說辭。

但這一次，他身上流露出了，綿絕恆古的孤寂氣息。

「如果……」

紅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你真想為我做些什麼，就不惜一切代價，將念磊也帶去神界！」

「如果還有餘力的話，就將我的爹娘，就將若仙、采兒、池瑤……以及所有我在乎的人，也都帶去神界！」

「未來的他們，都死了嗎？」李染竹不由問道。

「是啊，不僅都死了，而且還都是為我而死。」紅袍男子語氣帶著顫抖道。

接著他看向李染竹，「這一次的劫難出現之前，我一度以為你也死了。」

「只不過現在看來，你的消失，應該是去神界了。」

「念磊，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送往神界。哪怕，賠上我自己的命。」李染竹說道。

語氣無比的堅定。

「至於其他人，我只能說，我會儘力而為。」李染竹又說道。

「這就夠了。」紅袍男子說道。

他之所以把雲念磊排在第一位，是因為雲念磊是他跟李染竹的骨肉。

至於其他人，他並沒有資格要求李染竹這麼做。

「時間不多了，我布下的陣法，騙不了至高規則太久了。」

「把你的弓借給我吧。」

紅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道。

對他來說，現在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李染竹了。

現在道別之後，往後的他，將永遠永遠都見不到李染竹。

「如果可以，我真想再抱你一次……」紅袍男子嘀咕道。

這句話……他也只能在心裡說說。

毫無預兆地，李染竹背上那把墨色長弓，出現在了紅袍男子手上。

李染竹背負的一桶墨色箭矢，也出現在了紅袍男子的背上。

兩人在這一刻都沒說什麼。

兩人的眼神，都在這一刻，向對方做出了……無聲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