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岩眼中閃過遲疑之色，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

無論答案『是』還是『否』，都讓他有種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可接觸到她緊張中帶著期待的目光后，雲青岩終於還是抽了一口氣，說道：「我當初所說的心愿，確實就是回到我的家鄉。」

她得到期待的答案后，不由笑了，笑得像夏花一般的燦爛。

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她一千七百年下來第一次笑。

第一次笑得這麼燦爛，第一次笑得這麼舒暢，第一次笑得這麼真誠。

「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仙帝偉業的希望嗎？」

如夏花般燦爛的笑容落下后，她突然開口說道。

她立過毒誓，以天道誓言立下的毒誓，永生永世困在天仙境。

不說仙帝偉業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事情，就是聖仙境她都不可能踏入。

可她現在，卻在問雲青岩要一個希望。

這個希望，放眼整個星空銀海，諸天萬界，也只有雲青岩一人能給她。

「你，這又是何苦……」雲青岩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這一刻的雲青岩，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看到雲青岩的反應，她眼中又閃過了凄涼之色，「何苦？我也想知道，我自己又是何苦……」

「可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退路了，要麼永遠困死在聖仙境，要麼……你給我一個希望。」

她以天道誓言立下的毒誓，只有雲青岩一人能化解。

化解的手法，就是讓雲青岩給她一個希望，或者說……機會！

「若仙，你應該知道，你立下的毒誓，不僅折磨了你自己，同樣也讓我痛不欲生。」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雲青岩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道無力。

他如果接受了她，將李染竹置於何地？

采兒、池瑤女帝，她們以後是不是也會步入姜若仙的後塵？

對雲青岩來說，這道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就難以收拾了。

更何況……

愛情這種的東西，真的不能憐憫！

「你心裡除了池瑤，就真的容不下其她女人了么……」她帶著凄涼的笑說道。

「池瑤……」

雲青岩聞言，微微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與池瑤之間，根本不可能……」

「是，我知道因為那個意外，所以你們不可能會有結果！」

她語氣有些激動道：「但這不妨礙你，把她放入你心裡對嗎？」

「但這並不妨礙你，因為池瑤而接受不了其她女人對嗎？」

還不等雲青岩接話，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么，有時候我真的很不服氣！」

「僅僅因為她是女帝，就對你一次又一次的施恩，使得你心裡對她產生愧疚，使得你不得不把她放在第一位！」

「如果我早出生一千年，我也會成為女帝，而且我為你所做的，只會比池瑤只多不少！」

「而且……」

說到『而且』兩字時，她又深吸了一口氣，「池瑤真的很自私！」

「她明明知道，因為那個意外，你們已經不可能再有結果！她為何不放手，為何不對你放手？！」

池瑤自私嗎？

雲青岩心裡，經過了短暫的沉思。

而後，雲青岩不得不承認，在感情方面……池瑤確實有幾分自私。

但云青岩完全理解池瑤的自私！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有人性，哪怕在偉大的人，都有他（她）缺陷的地方。

有的人是懶，有的人是貪吃，有的人是怕麻煩，有的人是貪圖小便宜……

而池瑤的缺陷，就是自私，在感情方面自私。

因為那個意外，池瑤與雲青岩，已經不可能會有結果……

但就算如此，池瑤也不想雲青岩屬於別的女人！

「你知道么，我……其實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道。

後路？

雲青岩眼中閃過疑惑，她的後路，難道不是自己接受她？

就在雲青岩打算開口之際，她又搶過了話題，「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動用這條後路，因為一旦踏上這條路……你我之間，很可能變成不死不休的仇敵。」

雲青岩瞳孔不自覺一縮。

看向她時，臉上出現了蒼白之色，「你打算踏入魔道，來化解天道誓言？」

「這是萬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她深吸了一口氣。

「不，絕不可以！」

雲青岩想都不想，就說道：「以你現在的狀態，一旦踏入魔道，就會走上阿修羅道，這是一條腥風血雨的道，為天地所不容，甚至連魔修都抵制的阿修羅道！」

「是啊，我一旦踏入魔道，就會走上阿修羅道，為天地所不容的阿修羅道……」

她臉上出現凄冷的笑，「可我沒有選擇，我對你的執念，已經成為心魔了，難以根治的心魔……」

「以你的眼力，應該看得出來，這一千七百年下來，我時刻都在壓制自己踏入魔道。」

「以前的我，之所以還能壓制，是因為心裡還抱著一個奢望……」

「奢望你我再見之時，你能給我一個安定！」

「而現在，你再次拒絕了我，而我……已經沒辦法在壓制自己了。」

一千七百年過去！

她對他的情感，不僅沒有淡化，反而變得愈加深刻。

一種深入靈魂的深刻！

對她而言，這種深刻，沒法淡忘，也不可能淡忘！

唯一能成全她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雲青岩接納她！

否則，她會為了她想要的結果，不擇一切手段！

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她對雲青岩用情太深……以至於產生了，難以化解的心魔！

「姜若仙！」

雲青岩面色，嚴肅了下來，「你心裡一直都有一個誤解，一個很深很深的誤解！」

「我當初拒絕你，不是因為池瑤！」

「不是因為池瑤！！」

她聞言，突然放聲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因為池瑤？哈哈哈……」

「哈哈哈……」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笑得沒心沒肺，笑得近乎癲狂。

「就當做，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我如果告訴你，我當初會立下那個天道誓言，是受到池瑤女帝的威脅……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