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文西裝革履的站在街道上，仰望著籠罩在金色光澤的破碎樓宇，遠處的景象全都在如他的預料精確地發展著，恩凱斯和他那幾個小傢伙真的立刻就找上了馬恩。
他們的戰術水平很不錯，而且做事也乾淨利落，只是有個小小的問題……
這些狂信徒不擅長理解自己視野外的東西，他們當然會得出怎麼樣才能戰勝馬恩的結論，再加上出於信仰的原因他們總是有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所以他們肯定立刻出現在這裡。
準確的判斷自己和他人間的差距是很困難的，尤其是這些狂信徒，他們總是會高估自己的能力，而這場戰鬥在莫江文這位旁觀者的眼中結局則清晰的異乎尋常。
恩凱斯是很優秀，但是他沒有孤身和聯邦作對過，也沒有殺死過現實扭曲者。
馬恩會取得勝利，而且以他過去了解來看，他不會真的殺死這些教會的信徒，因為莫江文很清楚馬恩實際上根本沒有做這些信徒們宣稱的事情，所以他會用出色的手腕澄清這個誤會。
教會的走狗會灰熘熘地走掉，而這件事也在陳雲的心裡埋下種子。
但如果就這樣的話，也未免太簡單了。
要是真的讓馬恩徹底澄清了誤會，那麼不僅僅他可以立刻地從這件事里脫身，而且他和付主教簽訂的契約也算自己這邊出問題了，還要支付給他相應的巨額賠償，這不是莫江文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就是他在這的原因。
莫江文最初就清楚事情的走向會朝著馬恩的勝利走，因為他的對手是恩凱斯和黑匕首，他們不具備真的戰勝這位危險能力者的機會，但出現在這裡的依然是他們。
因為這是他安排的。
莫江文不是很喜歡陰謀這個詞，世人總是說他們魔鬼有多狡詐，雖然說過去他們的確有過段頻繁撒謊和使用漏洞的時期，可那樣的結果只是喪失信用，沒了信用他們一筆生意都做不出。
在幾位大魔領導的改革下，他們現在已經完全拋棄了過去的作風，現在他們做生意靠的是公正和信用——至少在紙面上是這麼執行的，這也給他們帶來了足夠的銷量。
至於利潤怎麼保證？
他們不再合同上花小心思了，謊言都被用在看其他「無關緊要」的地方，比如說這次合同里他承諾這份證據可以讓付主教實現他的目的，乍看上去似乎這要比直接說這是真的證據還有有價值。
但這也意味著即使證據是假的也無所謂，他只要滿足了付主教的要求就可以了，這就得要求現在他在這裡去保證合同接著可以進行下去，所以歸根結底……
他們靠的是誠信和勤奮。
而這次牽制住馬恩的關鍵也是因為他的勤奮，這些年來他在凡間和人類談了很多的生意，多得足夠他在教堂里有能幫的上忙的朋友，並且在其中埋下尖銳的釘子。
恩凱斯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能聽見來自天堂的聲音。
這種幻聽現象在狂信徒中已經算不上什麼怪事了，有的神學家甚至覺得雖然他們聽到並非神祇和天使的指引，但也不是單純的幻聽，而是種特殊的超自然現象，可以解釋成一種回應。
而這種現象在他們看來意義就在強化這些狂信徒的信仰。
莫江文對神學家宣稱的現象完全不了解，但他很清楚恩凱斯聽到的是什麼。
這不是什麼精神問題，也不是什麼特殊現象。
是他的聲音。
準確的說是經過偽造和特製的聲音，在恩凱斯的耳中聽起來就像是來自上界的神聖召喚，也近似於腦中的瘋狂囈語，讓他也沒法分清這到底是什麼。
而他的聲音會出現在恩凱斯腦中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曾經做過交易。
那是二十年前的時候，當時的恩凱斯沒有辦法對付自己這樣已經步入Ⅳ階的危險魔鬼，也還沒有現在那麼的狂熱，實際上他變成如今這麼虔誠可能還有自己幾個功勞。
當時的恩凱斯對神祇的信仰沒有那麼地牢固，因此在面對有些沒法救下的生命時，沒法用那些宗教借口讓自己平靜地接受無辜者的死去，所以自己出現了。
他在那時提供了救下他們的報酬，而代價則是要讓他患上幻聽，並且壓抑這次交易的記憶。
而當時的恩凱斯很聰明地提出了他不能利用這份記憶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看看吧，凡人總是怎麼自以為是，竟然覺得最後自己可以在和魔鬼的交易佔到便宜。
莫江文同意了他提出的種種苛刻條件，他的確沒法利用這個幻聽對恩凱斯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甚至如果這嚴重影響到他心理健康的話，幻聽還會直接消息，不過……
用它來強化虔誠對恩凱斯來說不算是問題。
畢竟他們可是神祇最忠實的僕人。
所以他才特地讓恩凱斯被選中來執行這個任務，那些天使們此時肯定在關注的這裡，但是他們得遵守規則，不能隨意地插手人類間，凡間的問題都要交給凡人自己處理。
直到他們沒法自己處理的時候。
而要是此刻有哪位半死不活的虔誠信徒內心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烈信仰，就可以和那些正在注視著這裡的天堂生物們相互呼應，這是註定歸來者賜予真信者的小小庇護。
但是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也許這是因為那位偉大神祇在制訂規矩的時候忽略了件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那就是讓人類在接近死亡的時候還有意志清晰地去祈禱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又或許是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真信者沒資格得到她使徒的庇護吧。
其實恩凱斯當時和他的交易沒有任何的問題，因為其實現在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在害他或教會，自己的目標是他們現在的敵人馬恩，這麼來看自己的確很講誠信嘛。
讓陳雲看見教會的真相對他來說遠遠不夠，她完全可以告訴自己錯的只是他們而已，所以莫江文要讓她看見的是那些天使的醜惡嘴臉。
『現在，聽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