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做不到！大不了治好了你，我們去別的地方生活，不回來這個鬼地方了，我就不信他姓趙的手這麼長！你下半輩子不能癱在輪椅上失去自由！」小劉泣不成聲，他哪裡不知道父親的想法？

  趙剛沒有一句話是假的，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這麼有說服力。

  「答應他！不然我就絕食！」劉偉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臉部肌肉，吃飯倒還行，可是調整說話，是真的困難。

  劉偉的妻子擦著眼淚，她這些年在外面拼命打工，社會對底層的殘忍她最有體會，她能理解丈夫的做法，雖然她不想丈夫下半輩子起不來，可似乎也沒有更加好的選擇了。

  大不了自己照顧丈夫一輩子，彌補虧欠丈夫的這次犧牲。

  如今這個社會，不要覺得年薪百萬很簡單。

  一個聰明絕頂的年輕人，要是想通過技術和學識掙錢，一年頂多就是六十萬到七十萬，而且還得是做律師和網絡方面的技術工作。

  甚至連醫生都不行，得培養到博士，海外名校交流身份，這樣的培養成本，普通人家拿不出來。

  在夏國，年薪百萬以上的那種普通人太少了。

  這是在沒有資本，股本參與的前提下的數量。

  那種背靠壟斷，背靠資本的行業不能算進去，因為普通人根本沒有門路進去，比如某金證券，普通員工月薪八萬，還有年終獎，那是因為人家祖上有從龍的功勞。

  劉偉這一家子，祖上估計也就是修皮鞋的，不能比。

  普通人的收入只要超過五千，就已經是前面10%的人，月收入過萬，就是3%之內的人，長天科技這麼些年的努力，也只是把這個比例提了起來一些。

  劉偉已經看清楚了這個現實，所以他要趁自己還值錢，換足夠的資源，起碼解決兒子的未來，趙剛還要給鋪面，那麼以後劉偉一家就可以靠收租過活，以此為基礎，慢慢的積累力量，突破階層的桎梏。

  「別那麼傷心，我們有了錢，病情就會好轉。你多買點電子產品回來，我天天看電影，生活多樂呵，是吧？」劉偉花了很長的時間寫了這些字，小劉都不敢看了。

  一家人就這樣抱著哭了一夜，最終還是同意了趙剛的提議，兩個鋪面一套房子，再加一千萬的現金，這對於身家百億的趙剛來說，真不算什麼。要是給劉偉一家，從原始人時期就開始打工到現在都掙不到。

  趙剛聽到小劉同意的消息，立馬就派人去接劉偉一家到公司簽約。

  律師早早就守候在那裡，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合同，大意就是說劉偉自願將志願者名額轉讓給趙剛，然後合同下面附帶著產權證件和轉帳記錄。

  不得不說，有錢的快樂還真是想像不到，效率極高，不到半個小時，什麼都辦完了。

  趙偉一家被送到了新房子，甚至連看護人員都事先聯繫好了。

  全程錄像錄音，有專業的律師在場，還額外簽署了一份聲明，大意就是一切都是趙偉自願，沒有脅迫，如果有不良後果產生，趙剛這邊負責。

  這其實就是為了打消趙偉一家的顧慮。

  送走劉偉一家之後，趙剛的神色從欣喜變得嚴肅起來，因為這只是個開頭而已，更艱難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長天科技對於身份的審核如此嚴格，一定會察覺到不對的地方，自己需要的是一個替自己說話的人，為自己解釋為何劉偉的編號是趙剛前往。

  「你去梳理一下我們的關係，看看有誰在長天科技的重症治療中心工作，或者有誰有機會參與到這次的志願者選拔活動。」

  趙剛敲擊著桌面，「記住，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提供線索的人也不要吝嗇好處，我只要結果！」

  在鈔能力的作用下，趙海這邊的效率非常高，不到半天就把人給「挖」了出來，通過的關係也是很複雜的，據說是某個員工父親的戰友的兒子參與了這個項目，不大不小好歹是個重症治療中心總部的中層。

  趙剛其實不太滿意這個結果，他需要更高的人，那才更有話語權。

  可是這點時間滲透不了其他人，那些人實在是太遙遠了，突然間給錢的話，只會把人嚇跑。

  這個中層一開始接到電話說是要談生意的時候，下意識的以為有人在釣魚執法，如果不是自己父親聯繫了自己，他甚至不會多說一句。

  趙剛這邊直接跟他交流，開出的價碼極其驚人，前提是把事情辦妥，能夠去治療。

  聽著離譜的籌碼，王林陷入了沉思，趙剛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一旦做成這件事，自己下半輩子都財富自由，不用上班，不用苦哈哈的搞科研。

  但是風險也顯而易見，如果不能說服長天科技，那麼就很可能被集團廉政部門清理出去。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職業生涯就算是完了。

  「幹了！這件事無論成不成，都有兩千萬的收入，幹嘛不做？要是夏國待不下去，去其他國家也不怕找不到出路！自己好歹有文憑，有技術，哪怕自己開個私人診所也餓不死！」王林眼神堅定了起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接人去南非的時間，原本應該是長天科技的人親自來到劉偉原本的家中接人。但是趙剛自己親自前往重症中心報導，王林親自到場接待，他要確保事情順利，所以自己申請過來。

  長天科技主要是為了做一些前期的檢查，畢竟不遠萬里把人送到南非，總該配上自家專業的團隊才放心。

  一整套複雜的檢查照常進行，誰都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畢竟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冒名頂替，所以事情進行的很是順利。

  但是到了最終確認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系統顯示人不對，這是臉部識別系統沒對的上。

  「誒？這個人怎麼對不上？」核實身份的時候，負責錄入的技術員發現了不對勁，雖然驗證碼是對的，手機號碼也能聯繫上，可就是對不上，再一檢查身份證，這才發現人不對。

  特定編碼下的人叫做趙偉，而這個人叫做趙剛。

  當初趙偉想著要不要做個假的身份證，但是現在哪裡都有身份識別系統，也就六七千一套，長天科技不可能買不起，所以就打消了這念頭，一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林身上了，能湖弄過去就最好。

  「這位趙先生，麻煩您解釋一下吧。」王林裝作不認識趙剛的樣子，開口詢問。

  「趙偉先生放棄了這個機會，覺得沒有治療價值，於是把這個機會轉讓給了我，就這麼簡單，你們可以打電話詢問，我這邊也有轉讓合同，一切都是自願的。」趙剛情緒穩定。

  王林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對錄信息的工作人員說到：「既然是自願的，那就沒問題了，反正救治誰不是救？把人錄進去就行了。」

  錄入人員搖搖頭：「不是我不想錄，而是錄不進去，信息對不上系統自動拒絕。」

  「那我打電話說明下情況吧。」王林打起了電話，他這是在給趙剛展示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確實出力了，不然的話趙剛怎麼會爽快給錢？

  上司得到王林的報告，不敢做決定，繼續上報。

  屈萍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覺得非常的奇怪，漸凍症對患者以及患者家屬帶來的痛苦顯而易見，再說了，治療是免費的，甚至還有一定的補助，誰都不可能放棄這樣的治療機會，怎麼可能會這樣轉讓出去，於是立馬派人繼續核查兩個人的信息。

  當地的長天科技人員迅速配合，很快就把劉偉和趙剛的情況擺在了面前。

  光是治療過程就天差地別，一個是幾乎不去醫院，一個是定期複查，治療記錄裡面的用藥記錄也是差距極大。一個吃最便宜的藥，一個專用進口的。

  不是趙剛愛顯擺，而是去醫院做複查的時候，得交代清楚用藥，然後醫院的醫生就會記錄，再針對具體的情況給出治療方案。

  然後就是治療的經歷，一個只看普通門診，一個是專家會診經常開。身份地位已經不言而喻。

  再加上當地長天科技員工的反饋，也知道了趙剛身價百億，是當地的地產大鱷，而劉偉住的地區是出了名的貧民窟，老舊社區，連基礎生活設施都非常差。

  屈萍憑直覺就猜測這裡面絕對有買賣行為，但是這件事超過了自己的權限範圍，她就知會沉薇，讓沉薇進行調查。而趙剛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下來，需要開會專門討論一下。

  王林此時很緊張，趙剛也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平靜，雖然自己有合同什麼的，但如果長天科技不買帳怎麼辦？自己一直在找關係，但是效果很小，這兩地方距離太遠，手伸不到。

  沉薇這邊收到屈萍的通知，當即就親自帶人調查，她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到劉偉，趙剛所在的地方去親自調查，畢竟屈萍的消息是下面人和伺服器搞出來的，真實性還得確認，如果下面的人和伺服器出了問題怎麼辦？

  「大爺您好，趙偉是住在這裡的嗎？」沉薇問趙偉樓下的鄰居，這大爺正在抽菸曬太陽呢。

  「趙什麼啊？」大爺耳背，加上姓趙的又是大姓，姓這個的人挺多，他反應不過來。

  「趙偉是住在這裡嗎？」

  「什麼偉啊？」大爺不僅耳背，記性還不好。

  沉薇滿臉的黑線，這是什麼情況，後面的下屬在掩著嘴巴，儘量不發出笑聲。

  「我們應該安排大爺去給長天科技治療一下了。」沉薇嘆了口氣，回頭對下屬們說，這裡一時半會沒別人，她有點無奈。

  沒想到大爺這回反應挺快：「好咧！」

  「啊？」大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爺激動的站了起來，眼裡有光，臉色發紅「什麼時候出發，現在嗎？」

  這一幕徹底把大家整無語了，敢情他這是選擇性耳聾和健忘，專門挑自己喜歡的話來聽。

  好在這時候，出來了個大媽，大家轉而去找她了解情況。

  根據大媽的反映，劉偉一家在這住了十年左右，是因為治劉偉的癱瘓沒錢了才從其他地方搬過來。

  「那他人去了哪裡？」

  「搬走了，前些天的事情而已。」

  「那他搬走之前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大媽想了想，說道：「隔壁二嫂子說前些日子來了輛黑色長長的比亞迪，下來了一群人，幾個穿黑色西裝，一個做著輪椅。

  哼哧哼哧的搬上樓，然後一會就走了。然後過兩天劉偉這家人就搬走了。唉，劉偉這家人也是不錯，照顧那馬大爺很多年了，就是剛才跟你們說話的那個。」

  一個調查員記錄的時候有點困惑：「長長的比亞迪？什麼型號的比亞迪能下來一群人？」

  大媽搖搖頭：「二嫂子不認識那型號。只知道是比亞迪。」

  沉薇琢磨了一會，隨手畫了個標誌，一個B放在中間，旁邊有對小翅膀，看著大媽：「是這個標誌？」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就是這個！」

  大家轉頭一看，一個女人說話了，正是那個二嫂子。

  沉薇這群人來調查，直接在院子裡就開工的，這種調查工作越開放式的效果就越好，尋常人家誰願意跟你關一個屋子裡問來問去？

  趙偉這邊的調查很快就結束了，只是搬遷的地址不太清楚，需要另外的手段調查。

  但是趙剛的信息就簡單咯，這樣有名的人，隨便找個人差不多就能說上兩句來，要是找到一些有一定職位和地位的人，那就更清楚了。

  調查的情況跟初期得到的差不多，沉薇差不多已經能確定這其中有交易，不過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買賣名額這件事還只是開始，關鍵的是這麼多的檢查，究竟是誰安排的？

  當中有好幾個檢查需要核實名字做記錄的，結果都沒登記，就這樣矇混到最後一步，如果不是系統人臉識別系統給力，說不定真讓他混過去了。

  大家初步鎖定了範圍，具體還要進行進一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