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的世界,各類的魚兒在水中遊動,久世看着彷彿一牆之隔的外界,感覺有神奇。
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是海底深處的遺跡,這裏沉睡着數百年前破碎的木船,結界將之與海水隔開,形成了這彷彿奇迹的海底世界。
之前面對魔劍的解放,自己下意識跳到海中,然而這次對方彷彿早有準備連大海也一起蒸發,自己也只用劍招對轟。
關鍵時候,自己的身體被一道奇怪的洋流捲入,等到自己再度睜開雙眼之時,已經來到這個地方。
在這片方圓大概只有千米的海底世界,一眼便可以看到盡頭。沙地上,除了沉船之外,還插著無數的太刀,它們的樣子雖然相似,但每把都給人不同的感覺。
上千把太刀沒入沙土中,甚至還有許多未完成甚至是生鏽的刀,這裏彷彿是一座位於海底的刀冢。
面對這種奇觀,自己多少也有些適應了,畢竟是魔法的世界,這種情況好像也……正常?
思索著,治療完傷口的久世目光不禁看向位於所有太刀中央的那把未完成的刀,那把刀彷彿帶着一種魔性,讓人一眼就能從所有的刀中認出它的樣子。
久世穿越廢墟,慢慢走近。手慢慢伸出,下意識想觸及這把刀,突然,身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少年,隨意動別人的作品可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
「嗯!你是?」久世看向一邊的廢墟船,那裏一位白髮白鬍子的老人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色的破舊衣服,身體十分結實,看上去反而不像是一位老人。不過,他也確實不是老人,不,應該說他不是人。而是一道靈體,可以實體化的靈體。
「老夫是你們的初代,如今是什麼年份,算了,問這個也沒用。換個問題,你是第多少代村正?」老人原本想問如今的時間,但轉念想到其他的事情,又不禁失落的改口。
此為絕境,有進無出。他已經受困於此不知道多少個歲月,早已忘記了時間。心中支持他唯一的執念便是鍛造。
「村正?」久世有些疑惑。
初代村正,所以說他的靈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不可能,這道結界應該只有村正才能進來,如果你不是村正的話,女王的走狗嗎?」
瞬間,老人拔出手邊的太刀,氣勢如猛虎船砍向久世。
鐺!
一聲后,老人手中的太刀飛出,他的身影不禁後退幾步。此刻的久世已經與巴合體,手中的紅刀正燃燒着火焰。
「老爺子,別激動啊。不管是初代村正還是其他代的村正,你們的本職都是鐵匠,而不是武士吧。都變成幽靈了就不要想着去跟人揮劍啊。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我告訴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久世笑着看向村正。
「你是活人?陰陽師?還是武士?」村正彷彿終於清醒了一些。
他剛剛下意識以為久世是小島上的風暴武士,但現在看來,那並不是,風暴武士那東西是亡靈,並非活生生的人。
「在這裏呆得久,連靈體跟活人都無法區別嗎?」見對方敵意收斂,久世暫時解開了合體的狀態。
「活人……你為何來此?」
「要說的話,應該被人打敗掉到這裏來的。到是你,老爺子,你為何會在此?按外界的時間來算,你已經死了幾百年了。」久世好奇的看着老人。
如果是以前,自己大概不會這麼快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但現在,見得多了,再奇怪的事情好像也變得正常。
「幾百年……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老夫當初為了尋找鑄劍的材料來到這裏,此後便與一群奇怪的西洋人發生大戰,掉落到這裏,然後被女王的力量束縛於此地,一轉眼的時間,幾百年已經過去了。看來村正一族終究還是消失了吧。」話語間,老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過去,他與同伴們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鑄劍材料,在一位少女的帶領下來到來到了這裏,然後因為這位少女跟島上的另一群外國人發生大戰,最後他獨自掉落在了這裏。
「這我倒不是太清楚,但應該是這樣沒錯吧。畢竟在我的那個時代已經沒再聽到村正的傳說,而名為村正的刀也被世人畏懼的稱之為妖刀。」久世說出自己目前知道的消息。
「妖刀,真是個相當諷刺的稱呼。難怪感覺距離上一次的村正到來已經很久了。」
這片奇怪的結界中,以前時不時會有村正墜落此地。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尋找著傳說中的天賜之鐵的傳說而來。然後,他們遭受了與村正一樣的命運。
想尋找傳說中的鑄劍材料,在這個念頭出現的那一刻,他們一族的命運彷彿就被詛咒了一樣。
「這裏有多少位村正?」久世若有所思。
從他之前的話來推測,這裏應該來過不只一位村正。
「原本有六位,但現在只剩下老夫一位了。女王的力量將我們束縛於此,在漫長的歲月中,其他五代選擇了自我消逝。」
「歲月本身就是一味強烈的毒藥。不過,能讓你寧願承受女王的束縛也要強行停留於此世的理由,我倒很好奇這份執念的源頭。」相比於其他五位,久世更好奇的是眼前這位。
寧願苟延殘喘也要偏執的留下,這份精神本身就意味着他在堅持着更重要的事情。
「因為,老夫還有未完成的事情。」
「鑄劍?」久世說出唯一的答案。
「正是!老夫畢生的夙願是鑄造出足以切斷因果,斬殺神靈的劍,如今距離理想的終點只差一步,老夫怎麼可能放棄。現在放棄,在此止步的話,那此生便無任何意義。」
正如純粹的武者,於一名鑄劍師而言,他們畢生的願望就是成就「道」之極。劍道,鑄造之道,最終殊途同歸。那一瞬間,久世看到了眼前這位老人的本質。
「多麼強烈的執念啊。老爺子,既然你是鑄劍師,將那把劍借給我用一下怎麼樣?」話語間,久世指向劍冢中心的那把。
「……你想用它做什麼?」村正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自然是為了打敗一位麻煩的對手。」
「能傷到你的對手?」
「一位手持魔劍,身上擁有龍鱗鎧甲的絕強對手。我手中的這把劍不足以傷到他。」話語間,久世手中燃燒閃過,巴的刀浮現在眼前。
因為是由靈力造成,之前被斬斷的劍已經恢復,但能被斬斷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沒有合適的武器,自己根本不可能打敗那個人。不打敗他,自己可能永遠無法接觸到女王的秘術。